第二章 把自己餓死了
「哥哥，囡囡餓。」
「囡囡乖，哥哥給你燒紅薯吃。」
「囡囡最愛吃紅薯了，謝謝哥哥。」
雲初又聽見夢中兄妹倆的對話，心裡酸酸的，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得多窮啊！讓幾歲的孩子照顧妹妹。
「哥哥，媽媽會死嗎？」囡囡不想讓媽媽死，雖然她對自己並不好，還想賣了自己，但囡囡不想自己和哥哥成為沒媽媽的野孩子。
「不會。」小男孩肯定的說，大人們不是常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肯定會沒事的。
兄妹倆拿著紅薯回到屋裡，對話又在雲初耳邊響起，還有烤紅薯的香味。
咕嚕嚕
咕嚕嚕
「哥哥，媽媽的肚子也響了，是不是餓了。」
「囡囡趕緊吃。」小男孩三兩口把紅薯塞進嘴裡，還不忘叮囑妹妹，家裡只剩下這兩個紅薯，一會她醒來找不到吃的肯定會揍人。
肚子一直咕咕咕的叫，讓雲初煩不勝煩，當了鬼還會感受到餓，真奇怪。
「媽媽吃。」囡囡爬上床，把紅薯放在媽媽的嘴邊。
雲初清楚的感受到，嘴邊食物的香味，睜開眼睛。
身邊趴著一個小女孩，臉上臟乎乎的，頭髮亂成一團，大概兩三歲的樣子，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雙眼皮，睫毛長長的，像畫里的小仙童。
「媽媽」囡囡的眼裡一閃而逝的驚喜，只留下害怕。
小男孩反應更是靈敏，直接把妹妹抱走，站的遠遠的，滿臉的戒備。
「你們」
「是我燒的紅薯，跟妹妹沒有關係，你要打就打我。」小男孩把妹妹護在身後，兩腿直打顫，顯然是怕的。
「你能幫我倒杯水嗎？」雲初感覺嗓子乾澀，還疼的很。
小男孩雖然感覺到媽媽這次醒來很奇怪，沒有罵自己，也沒有動手打自己，還問自己能不能幫她倒杯水，不是命令的口氣。
但能不挨打，還是好的。
小男孩把妹妹留在了廚房，自己端著一碗水來到了雲初跟前。
「媽媽，喝水。」
媽媽？是叫自己？
一股陌生的記憶涌了出來，雲初看完了這個女人的一生，只能用一個詞語形容，那就是自作自受。
她也叫雲初，和自己同名同姓，今年二十四歲，生活在七十年代，她有一個帥氣的軍人老公趙建國，懂事的兒子趙子宸，乖巧的女兒趙小敏，小名囡囡，婆家對她更是百依百順。
但她不知足，埋怨老公長時間在部隊，沒時間陪自己，和京城來的宋茗逸知青眉來眼去，一來二去勾搭在了一起，最後在恢復高考的第二年，拋夫棄子跟著宋茗逸私奔了。
到了京城才知道，所謂的出生名門，只是騙自己的幌子，一家七口人，擠在一個八十平米的小屋子裡，每天為了一口吃的掙得雞飛狗跳。
後來宋茗逸為了升職娶了上司的閨女，把原主賣給了黑窯子，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折磨死了。
雲初看完了原主的一生，知道現在是原主跟宋茗逸剛勾搭上，為了給他補身體，把家裡的糧食都偷偷給了宋茗逸，所以才會一不小心把自己餓死。
這悲慘的一生里，有一個不得不提的人就是，阮寧。
她是原主的閨蜜，一起長大，前後腳嫁到前進村。
阮寧比原主遲半年出嫁的，嫁的是原主丈夫的堂哥趙大柱，趙大柱是鋼廠的工人，每個月有固定的收入，城裡還有分配的房子，給她在紡織廠弄了一個臨時工，每個月雙份工資，真是羨煞多少人。
但她好像不知足，嫉妒原主的美貌，不滿婆家對她的催促，更饞趙建國的身子，所以一到假期就在原主跟前顯擺，漂亮的衣服，好看的包包，電影院里的電影，供銷社裡的手錶。
原本就愛慕虛榮的原主當然就上了當，幻想著跟知青回城就能過上豪門般的生活。
這樣的想法就像種子一樣，在原主的心裡生根發芽。
終於在遇見宋茗逸時，長成了參天大樹，認定宋茗逸就是那個讓她能過上好日子的人。
每天對兩個孩子非打即罵的，更是飢一頓飽一頓。
「媽媽」趙子宸看著發獃的媽媽，又輕輕的喊著。
雲初才想起來便宜兒子還在跟前，接過碗喝了一大口，嗓子頓時好多了，「謝謝。」
趙子宸驚恐的睜大眼睛，媽媽居然會跟自己說謝謝，這是從未有過的事。
「不，不客氣。」
雲初扯著嘴角笑了笑，瑪德！太餓了，原主是傻缺嗎？糧食送給別人，活活把自己餓死。
按照記憶力的，家裡應該沒有一粒米了，還好當時自己給空間里存了好多糧食，不然現在就只剩下等死了。
「你先出去看妹妹，我換身衣服給你們做飯。」雲初實在沒有辦法，只能試試看能不能從空間里取些吃的。
趙子宸深深的看了雲初一眼，不知道她又想做什麼，做吃的？家裡乾淨的連老鼠都不會光顧。
雲初沒有錯過那一個眼神，當然也明白它的意思，但沒辦法，原主造的孽，自己含淚也得把它填起來。
心裡默念進去，雲初光著腳丫就站在了空間地上，看著堆積如山的糧食，心裡的那股恐慌才被壓了下來。
拿了兩斤麵粉，六個雞蛋，幾個土豆，匆匆出了空間。
有些可惜，當時沒有存奶粉，不然還可以給囡囡補身體，這個年代買什麼都需要票，而且有票還不一定能買到。
雲初腿腳有些發軟的走出房門，憑著記憶來到廚房，「今天時間來不及了，我給咱們做個麵疙瘩，晚上給你們蒸雞蛋，好不好。」
「好。」囡囡聽見吃雞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你是不是還想賣了囡囡？」趙子宸激動的跳了起來，如果不是想賣了囡囡，怎麼會給吃雞蛋，還有糧食是哪來的，明明家裡自己都找遍了，連一粒米都沒有，更別說是雞蛋了。
雲初慢慢的蹲了下來，看著兒子一字一句的說，「阿宸，囡囡以前都是媽媽的錯，做錯了很多事情，傷害了你們。
媽媽不求你們馬上原諒，只求你們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糧食是我之前藏起來的，雖然不多，但也能撐兩天，後天是趕集日，媽媽去鎮上看能不能買一些回來。」
「你說的是真的？」趙子宸不敢確定的問，媽媽好像變了，變得溫柔了，居然還跟自己在商量。
「當然是真的，媽媽向阿宸保證。」雲初認真的說道。
「那我暫時相信你，你要賣就賣了我，囡囡太小不值錢的。」趙子宸還是不放心。
「誰都不賣，你們都是媽媽的小寶貝。」雲初把兩個孩子摟進懷裡，輕輕的拍著。
囡囡高興的嘴裡一直叫著，媽媽，媽媽。
在她的記憶里，沒有被媽媽這樣抱過，從來都是嫌棄，不是打就是罵。
趙子宸看著妹妹高興的模樣，也不再說什麼了，希望她是改好了，只要對囡囡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