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內在殘酷
「我看看，這個靈株能給我用一下嗎，等以後我還你積分。」少年指向一束相對並不起眼的靈株，看到章孟悛點頭才開始接觸。
「感受到外界靈力接觸！」
「靈力對象確認。」
「紅針草。」
在十方易界中，疼痛的感覺是微乎其微的，但舒服的感覺卻是正常的傳遞。
靈力順著大小周天在身體中遊走，奇特的感覺很清楚的反應到全身感官，就彷彿置身於一團柔軟的棉花之中忸怩著身體一樣。
少年情不自禁的伸了伸懶腰：「嗯，這種感覺真舒服，真像周六早上賴在被子里一樣。」
「看，這個就是背包，他這個是收納背包，還有一種背包是儲物石做成飾品。兩者都差不多，看你喜歡。」隨便整理了一下戰利品，少年拿著一個黃布制的小口袋，朝著章孟悛扔了過去，「東西收好，人是你解決的，戰利品也都應該歸你。那株靈株算我跟你借的，還有你救了我，我欠你個人情，以後你是要五千積分或者讓我幹什麼都可以，只要我能做的且，且，對了，且不違背道義的事情。」
章孟悛看著手上的黃布口袋，獃獃的站在原地，少年的話十有八九都沒聽進去，他現在想的是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十方易界是體感遊戲的原因，之前發生的事情即便是現實世界的章孟悛也無法知道這個世界沒有第一感官感受到的章孟悛的記憶。
而十方易界中章孟悛的第一感官所感受到的，那是在少年喊出小心之後所發生的情景。
是一片新的世界，由寂靜和朦朧交織而成。
一股血紅，緩緩的充斥著這個世界，直到全部覆蓋。
站在不遠處的是一個人。
是誰，章孟悛沒有看清，只記得對方一上來就開始攻擊自己。
握著不只是何時出現的軟劍，與對方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未分勝負。
突然，一股衝動浮現腦海表面，章孟悛下意識的抗拒。
感覺一變，章孟悛腦海中浮現的，是呂玉和在傳授他太乙玄門劍時，殺意最勁的一招。
但心境世界之中，章孟悛卻莫名其妙的倒在了那個看不清是誰的人的劍下。
一切歸於正常，意識回到了十方易界的世界中。
章孟悛左手拿著的是壯漢的大刀，而壯漢以一種慘烈的結果倒在了他的身後。
在少年的提示下，壯漢一時間是不會復活了。
在十方易界中，是分重度死亡和輕度死亡的。
輕度死亡，是可以通過部分靈株在一瞬間復活。
而重度死亡，只能到十方易界的服務後台申請復活。至於隨身攜帶物品，只要不被其他人拾走，或是被靈獸消耗掉，都可以通過尋跡找回來。
「能告訴我，剛才是怎麼回事嗎？」章孟悛斷斷續續的問道。
「額，不清楚剛才的事情，是世界體感重疊了嗎？你等等。」少年邊走邊操作的什麼，「好了你看看，這本來是告發那個大叔的證據。三十六分左右，因為我視力的狀態，有些時間視頻很模糊。」
章孟悛有些不太明白少年在說什麼，迷茫的點了一下腕錶，彈出了一個信息框。
「您有一份來自『楊一刀』的文件。」章孟悛看著楊一刀三個大字，點開了文件，就像少年說的是一份視頻。「楊一刀？」
聽到章孟悛的自言自語，少年拍了拍腦門：「哎呀，不好意思，都快讓那個大叔打傻了。我是G省人，我叫楊越，這裡我叫楊一刀。」
「T市人，我叫章孟悛，這裡也叫章孟悛。」章孟悛禮貌的回應著，但現在他的注意力關鍵還是在楊越剛剛發來的視頻上。
「兩個世界的名字都一樣嗎，倒也不是沒有，不過也真是有勇氣。」楊越小聲道。
章孟悛想要的答案，並不是很長，從他陷入沉寂到爆發再到壯漢倒下就二十九秒。並且那一個階段，楊一刀的視覺都是正常的，內容體現的也很清晰。
章孟悛看到，在他沉寂后壯漢緊接著就是一刀。
一刀未果，又是一刀，隨後還有一刀。
一刀三斬，三個方向。
讓誰看都不難看出，這一下章孟悛肯定躲不過。
然後，結果卻是章孟悛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裡。
將視頻調慢二十倍，也許能看到，章孟悛那一刻極限的運用方寸九宮步做出的應急反應，而且還是下意識的。
事實就是如此，無法接受也不行。
注意到章孟悛不會做出任何攻擊反應，壯漢停頓一秒身體下沉，彷彿是在匯聚全身力量。
持刀的手臂青筋直冒，似乎有萬斤力量充斥其中。
一刀揮出，壓力撲面而來。
那一刻，在壯漢的手中拿的不是刀，而是一柄錘類的鈍器。
動作看上去是劈，其實內里就是砸。
反觀章孟悛上一刻紋絲不動，下一刻身體上前一步。
小小的手掌，一掌打在壯漢的胸口上，就看見壯漢的身體不自主的變成了一個微妙的C狀。
緊接著，章孟悛身體向上一竄，右手叼住壯漢的手腕對著重要脈絡一點，左手看準壯漢刀脫落的那一刻。
握住，刀刃向外，架在自己右肩上。
對準，直擊要害，猛地一抽，身體順勢向前一步，來到壯漢的身後。
而章孟悛短時間的一套動作，也一手造就了壯漢此時的分頭局面。
清楚了來龍去脈，此時章孟悛的臉色有些鐵青。
雖然是個遊戲，即便是剛剛體驗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十方易界帶個他的感覺是無限度的真實。
朦朧的狀態中，章孟悛並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此時清楚知道一切之後。
他的心裏面，彷彿有什麼在堵著一樣，說不出來的不舒服。
也許是注意到了什麼，楊一刀貼了過來，摟住了章孟悛肩膀：「再一次感謝你，看來你是不知道你這次救了我，可不止是救了我一條命那麼簡單。在十方易界的懲罰機制中，玩家只有一次復活的機會。機會用完之後，就只能在後台用自身儲備的五千積分申請換取一次重生。」
「而這裡面涉及兩點，一個是自身儲備，一個是重生機會。如果都沒有會怎麼樣，答案就是你這個賬號就真的無法在十方易界中復活了。」
「申請過賬號的人都知道，賬號是和身份證一對一綁定的，那麼也可以認為你這個人在十方易界裡面真正的死了。」
「那麼，不可以走後門嗎。答案是，可以。但條件極其苛刻，那需要這個人在十方易界中有一番作為，例如曾經的高積分度，優異的排名，獵殺等級等。但讓這些人的倉庫里沒有五千積分，也是很特殊的事情。」
「另一種方式，就是用一種替身的身份，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種方式，一是你代替的那個人同意。二是因為綁定了身份證，就添加了許多色彩，一輩子替別人活著總會覺得差了些什麼。有些人更是在現實世界中存在感不高，在這個世界尋找一些意義，成為替身想必是這些人難以接受的事情。」
「最後一種，解決方式就是花費現實世界的金錢，購買十方易界裡面的積分，那也要未雨綢繆，事後諸葛也是無濟於事。聽我二哥說，在這個機制正式運用后不久，對那些資金很充足的人會很方便，但現在積分越來越貴，如果總是換取對於那些人來說都有些承受不住。」
「這方面，我不是為官方辯護什麼，這種方式只能走小眾交易，俗稱易界黑市。官方在可公開信息的透明方面，一向做到極致。如果，是從官方用金錢去買，是絕對買不到的。」
「其實，對此我也很奇怪，一個遊戲不靠賣遊戲裡面的相關物品賺錢。這易界公司是怎麼做到不倒閉，反倒是越來越好呢？唯一賺錢的地方，也許是體感機了吧。但租賃的話，一個月也就二百元吧。現在買五斤土豆也都一百多元，二百元能幹什麼呢？」
在楊一刀一路的介紹下，章孟悛也清楚了十方易界在生命機制的殘酷性。
五千積分，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賺。
至於章孟悛的心情，說是釋然也好，因救才殺也罷。
總之，他的心情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
十分鐘的腳程，兩個人終於來到了試煉之森的邊界。
正要分開的時候，突然從不遠處飛過來一塊巨大的盾牌。
盾牌畫出了一個詭異的弧線，完美的越過章孟悛，往楊一刀的身上砸了過去。
此刻，章孟悛雖然很驚訝，但被打的楊一刀的反應卻是非常迅速。
後退三步，避開了盾牌衝擊的軌跡。
然而。
「真正的殺招，在之後嗎？」楊一刀右腳尖點地，錛口刀前指，「方域九殺刀。」
方域九殺刀，楊一刀已經用過了一次，此時握著錛口刀讓靈武又提升了一些威力。
與之相對的是一股由淺入深的悠悠之聲，似千軍萬馬奔來。
「刀之勢，萬軍襲來！」
鐺。。。
接連九聲過後雙方人影對峙站立，看上去誰都沒佔到絲毫的便宜。
圓乎乎的身軀，見機行事。
一柄篆刻古怪花紋的短柄銅錘，直奔楊一刀的後背砸去。
這一下，時機抓的非常巧妙，讓楊一刀連身法施展的時間都沒有。
此時楊一刀能做的只有將錛口刀擋在背後，硬接這一錘。
眼見，大鎚即將砸到，章孟悛也算是終於反應過來，即便這一瞬間只是十幾秒的時間。
「你們誤會了，他那時只是想還我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