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班級團建(18)
微胖女人十分囂張,她甚至下壓鞋跟重重在木質地板上踩了踩,發出清脆的踏踏聲。
她本來想離開,但想到張老三放在屋子裡的一盒黃符,又悄悄回來了,準備把黃符偷偷拿走。她手中本也有符,但都在公交車上被那小兔崽子拿走了,就這麼兩手空空出去,怕是會被鎮上的髒東西剝皮拆骨。
微胖女人提心弔膽回來,沒想到剛好看見時今嵐發現地下室,想到自己在公交車上的經歷,頓時恨得牙痒痒,身上被打過的地方也隱隱作痛。
她藏起來準備看看有沒有空子可鑽,還真給她等到了。
這個地下室她進去過,張老三還特意和她炫耀門只能從外面打開,裡面的人即便撬開了鐵鏈出了籠子,也不可能從地下室里出來,而且地下室的聲音沒辦法從裡面傳出。
張老三特意裝了單向隔音的材料,讓被關在地下室的人清晰感受上面有人經過卻沒人救得了她的絕望。
微胖女人本來還覺得張老三這個設計怪噁心的,但此刻覺得他再聰明不過了。
想到這兒,微胖女人又踩了兩下光潔發亮的地面,準備對地上呸一口唾沫,剛低頭就對上了一張慘白的鬼臉,嚇得大叫一聲,連退兩步,摔滑在地上。
鬼臉七竅流血,眼白完全翻出,白森森的牙齒從唇瓣里露出,嘴角慢慢上揚,彎出詭異邪肆的弧度,這張臉完全貼著地面,像從地板里長出來似的。
想到這個地下室里曾經死過人,以及她曾經見過的某個女人的死狀,微胖女人尖叫連連,雙手剛撐著地面要站起來逃跑,又見鬼臉慢慢從地下室里浮出來,烏糟糟的頭髮拖得極長,像黑色的曲線從扎堆從地面湧來。
微胖女人連滾帶爬朝走廊外衝去,可剛站起身便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司文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雙手抱胸靠在走廊拐角處的陰影里,微胖女人毫無防備之下以為自己又見鬼了,再次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蘇溪可呵呵一聲從司文身後走出,手中打過張老三的棍子咚咚咚敲在牆面上,是警告也是威脅。
她剛想說話,一股腥騷味飄了過來,低頭一看,微胖女人被嚇尿了。
蘇溪可無語了兩秒鐘,重新組織語言,道:「剛才不挺囂張的嗎?怎麼尿了?怪讓人噁心的。」
她抬手在面前揮了揮,但味道太重揮不去,乾脆用手捂住鼻子。
微胖女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人不是鬼,可她現在被嚇得腿軟,被嚇尿了的事實讓她又臊又惱。
而在此時,已經完全從地下室里飄出來的方柔嘉懸在微胖女人的頭頂上,黑色的頭髮瘋了似的狂長,不過幾秒鐘便垂到了地面,散發出濃重的土腥氣。
陰冷濕涼的感覺從頭頂和身後傳來,微胖女人驚恐抬頭,恰恰和露出死狀的方柔嘉對上了視線,一人一鬼無聲對視了幾秒鐘,方柔嘉裂開嘴角道:「你來找死嗎?」
十分輕緩的一句話嚇得微胖女人肝膽俱裂,她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猛得扒開身側垂落的長發,連滾帶爬朝走廊深處衝去。
方柔嘉咯咯一笑,腦袋朝右肩的方向偏了偏,將腦袋轉過一百八十度,以臉朝北的方向盯著朝走廊深處衝去的微胖女人。
她轉頭的動作讓看到這一幕的蘇溪可心裡發毛,在心裡默念了幾聲見鬼。不過,她清楚這隻女鬼之前一直待在時今嵐的口袋裡,算是友軍,又忍下了心中的害怕。
方柔嘉並未在意她和司文,轉過腦袋后,影子般跟了上去,一人一鬼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蘇溪可猶豫著要不要追上去,司文看出了她的想法,說道:「嵐姐還在地下室里,我們就別上去湊熱鬧了。」
那女鬼明顯是去尋仇的,微胖女人這下不死也得脫層皮。
蘇溪可聽著咚咚咚咚傳遠的腳步聲,不太確定道:「那女人不會被嚇死吧?」
司文毫不在意的聳聳肩,「嚇死就嚇死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嗎?」
他說完,一步踏進走廊,特意避開了微胖女人留下來的那灘尿,搗鼓兩下青花瓷瓶,再次將地下室入口打開。
時今嵐和宋予遇都聽到了剛才的動靜。
兩人出來后,嫁衣女鬼迫不及待從蘇溪可的口袋裡竄出來,想也沒想朝時今嵐的臉撲去,眼看就要成功了,腿部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接下來不管她怎麼撲騰都沒辦法再往前一厘米。
她張牙舞爪,腦袋上的明珠鳳冠一晃一晃的,哪有之前的矜貴漂亮,倒像只惱羞成怒的小貓咪。
時今嵐駕輕就熟地把她團了團,連句乖都沒說就塞進了紅玉鐲,根本就是個用完就丟的老流氓。
蘇溪可看著她自然無比的動作,眼皮跳了跳。
這一路上,嫁衣女鬼可算不上老實,看不到時今嵐的身影后就果斷從她的口袋裡飄出來,明明還是巴掌大小,氣場卻有兩米高,鮮艷華美的嫁衣無風自動,往前飄的時候還高傲地抬著下巴,一副『爾等凡人不配與我同列』的欠揍樣。
蘇溪可和司文都被她周身的氣勢震懾,儘管好奇她和時今嵐的關係,但一路都不敢問。
等兩人回來,嫁衣女鬼又改了那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老實巴交鑽回蘇溪可的口袋,看得兩人面面相覷,更加好奇時今嵐是怎麼讓這女鬼服服帖帖,不敢造次的。
時今嵐不知兩人的心理活動,將嫁衣女鬼團回去后,問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司文回答:「我們過橋不久就遇上了學委他們,簡單說了一下這邊的事情后就讓他們去通知其他人,我們倆先回來了。」
主要還是不放心時今嵐和宋予遇兩個人待在這兒,尤其是後者現在是個需要保護的魚魚寶寶。
玉松小鎮里不只有一兩個人在干販賣人口的勾當,而是整個鎮上的人都有參與,萬一有人發現遊客知道了鎮上的秘密,糾集其他人過來,大家都會處於危險中。
「鎮上的人心裡有鬼。」時今嵐道。
鎮上的青壯年大半都看見了嫁衣女鬼招呼小鬼抬攆的威風場景,所以即便聽到張老三和老孫的慘叫,也會因為他們叫出的內容,先入為主認為他們被鬼纏上了,生怕自己被牽連,根本不敢過來查看情況。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四合院里鬧出這麼大動靜,愣是沒一個人過來幫忙。
也是挺可笑的。
時今嵐也不打算搭理被方柔嘉嚇得整個四合院亂竄的微胖女人,抬表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四十幾分了,要快點找到王琳佳。
之前,她看到方柔嘉舉止有異,還以為她發現了王琳佳的位置,看過地下室的景象后,便知道張老三沒有把王琳佳關在地下室里。
這麼一想,她將目光放在走廊深處。
方柔嘉停留的房間,她大半都看過了,裡面根本沒人,也沒有宋予遇說的銅鏡。
正在四人決定朝走廊深處尋找時,重物倒地的聲音突然從走廊拐角處的某個房間傳來,還伴有男人呼痛的聲音。
時今嵐眼皮一跳,立刻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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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士捂著被剪刀刺穿的眼睛,摔倒在梳妝台下,他的腦袋磕破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強烈的眩暈感讓他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以及那把寒光凜凜的剪刀。
他張著嘴哀嚎,聲音一抽一抽的,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提醒著他此時危險的處境。
王琳佳雙手染血,唇瓣抖得不像話,臉上濺了幾滴鮮血,面部表情也因為害怕而有些不受控制的抽動著,但此時的她目光堅毅,握著剪刀的手沒有半分顫動。
她居高臨下看著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老道士,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高舉起剪刀用力刺了下去!
因為是冬天,老道士穿了棉衣,剪刀即便尖銳也沒那麼容易刺穿他的衣服,所以王琳佳用盡渾身力氣朝他雙/腿/間刺去。
她必須讓對方失去行動能力才有機會從這裡逃走,老道士的頭是被她刺破眼睛后磕在梳妝台上破的,僅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他喪失行動能力。
王琳佳剛進入遊戲就被人綁了,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察覺有人在用粗糙的手指摸自己的臉還提到什麼貨色不錯,當時嚇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後來便被迷昏了。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是在嗩吶聲中蘇醒的,她發覺房間里沒有人,恐懼害怕時又聽到了躲貓貓遊戲的公告。
王琳佳不知道抓她的人什麼時候會回來,也不知道班上的同學會不會發現自己被人抓了,更不知道其他人有沒有遭遇危險。
她覺得自己被迫站在了獨木橋的正中央,稍有不慎就會從空中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王琳佳沒有將希望寄託於幸運二字上,她在心頭一遍又一遍重複『我要自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摸索著爬了起來,以後背靠著牆壁的方式在房間里挪動,足足半個小時才摸到梳妝台,在抽屜里找到了纏著紅繩的剪刀,想將將綁在身後的麻繩磨斷。
期間,她聽到有人在房間外面走動的聲音,嚇得連忙倒回地上,裝作還在昏迷中。
來得是個女人,用去菜市場挑豬肉的目光將她評頭論足了一番,吆喝著抓她的人出去了。
她聽到了『還好又遇到個好貨色』『大師應該會滿意』『嫁衣的尺寸剛好合適』『要好好給她捯飭』等話,隱隱猜出對方準備讓她和死人結婚。
王琳佳很害怕很害怕,她猜到自己是被人販子抓了,忍住害怕,不敢暴露自己已經拿到剪刀的事,等兩人離開后,更加用力用剪刀磨著身後的麻繩。
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腕被磨破了,手心有好幾次戳進剪刀里,扎出口子流出了血,她很疼,但不敢停。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將麻繩磨斷,也看清了屋子裡的格局。
這裡是個婚房,準確的說是復古的婚房,處處掛著紅色的綢帶,還有張雕花梳妝台,梳妝台上的銅鏡年代應該挺久了,很模糊,根本照不清人臉,但梳妝台對面的牆上掛著張照片——
她沒來得及更詳細地打量屋內的情況就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
王琳佳心跳如擂鼓,怕還沒有發生的未來,怕再也見不到同伴,怕永遠不能回家,她匆匆忙忙掩飾好情緒躺回地上,趁著對方蹲下來打量自己時拿著剪刀狠狠刺了過去!
房間的門被重重推開,老道士殺豬般的叫聲沖了出去。
鮮紅的血液滴滴嗒嗒落在地上,站在門外的幾人瞳孔驟然收縮,蘇溪可下意識捂住了嘴,時今嵐則衝進了房間。
王琳佳大口大口喘著氣,在鮮血濺起的剎那,她的耳邊響起尖銳的長鳴,她有一瞬間聽不到周圍的聲音,眼前也一片模糊。
恍惚間,她覺得有人抱住了自己,那個懷抱很溫暖,她下意識躲了進去,張著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
「草!」司文爆了句粗口,再看痛苦嚎叫的老道士,想也沒想衝上前一腳將他踢砸在牆壁上。
宋予遇也緊咬著后牙槽,不敢想象他們要是再來晚一些會發生什麼。
王琳佳抱著時今嵐一直流眼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脫離了強迫自己冷靜的心理暗示,她整個人抖得像篩糠,拽著時今嵐的衣服彷彿拽住了救命稻草。
時今嵐已經在文雅中學副本中經歷過直面死亡的恐懼,她知道王琳佳此時有多麼害怕,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聲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都在。」
王琳佳無聲地流著眼淚,等耳邊那陣尖銳的鳴聲消失,被老道士的慘叫聲取代,她才慢慢冷靜下來,停止了哭泣。
她已經做好了離不開這裡的準備,甚至設想過把剪刀扎進自己身體里的情形,幸好,幸好她是冷靜的,她救了自己,也等來了找她的同伴。
王琳佳張開嘴,想說自己沒事,發現還是發不出聲音,努力了好幾次依舊如此,頓時有些著急起來。
時今嵐拍拍她的肩膀道:「沒事沒事,你只是嚇到了,先別著急,我們回去睡一晚一切都會好的。」
蘇溪可也進了房間,看到王琳佳的樣子,鼻尖有些發酸,但忍住了想哭的衝動,壓著鼻音道:「對不起,我們來晚了。」
除了這個,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王琳佳卻搖了搖頭。
意外來到這裡,每個人都遭受了無妄之災,她不過是運氣不好,剛進遊戲就遇到了壞人,和班上的其他人沒有關係。
宋予遇看她像是緩過來了,短短呼了口氣,環視一圈屋內,將目光定格在牆上那張他沒在技能預知的場景中看清的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照,裡面是個穿著軍裝的男人,看樣式應該是民國時期的,他極為年輕,不過二十齣頭,照相時披著軍裝外套,手執一支銀制的虎頭權杖,正似笑非笑看著鏡頭,不,不是鏡頭,是透過鏡頭在看什麼人。
宋予遇只一眼就看住了,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因為黑白照里穿著軍裝的男人和他長得十分相似,但因為氣質不同,看起來完全像兩個人。
他懷疑這是san值過低帶來的幻覺,抬手揉了揉眼睛準備細看,掛在牆上的相框忽然咔嚓一聲裂開了,筆直掉在地上發出砰一聲,玻璃相框四分五裂,裡面的照片摔了出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氧化變糊。
宋予遇立刻走過去要將照片拿起來,卻見上面跳起一朵指甲蓋大小的淡黃色火焰,火焰迅速鋪開,眨眼間照片被燒得一乾二淨。
房間里的其他人都被突如其來的火嚇了一跳,宋予遇急忙抬腳將火焰踩滅,但照片已經被燒得只剩下輕薄的紙灰,連邊角都沒留下。
「怎麼了?」時今嵐皺眉問。
她在相框裂開時就看了過來,但沒有看清照片。
宋予遇也是滿頭霧水,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
正常照片即便被保存在密封的空間里很多年,也不會因為突然暴露在空氣中氧化得那麼快,最後還自燃,他懷疑相框里添了什麼東西。
不管照片是因為什麼原因燃燒,現在都無法將其復原,而宋予遇有種很強烈的預感,照片里的人與自己有關係。
思及此,他微微皺起眉頭。
時爺爺年輕時是緝/毒/警/察,十七年前一個霧氣很大的早晨,撿到了他和時今嵐。
宋爺爺和時爺爺是戰友,兩人的家人被毒/販報復過世了,後來也沒有再婚,提前退休后一起開了武館。
時爺爺撿到他們后,因為找不到他們的父母要將他們送到孤兒院,想想送孤兒院也是要找人領養的,便遞了申請一人領養了一個,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幫他們尋找父母,但都沒有消息。
時爺爺起初以為他倆是親兄妹或者親姐弟,但在備案時做了親子鑒定,發現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又懷疑他們是被人販子拐了,但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又被遺棄。
因為隔了一天上戶口,時今嵐身份證上的年齡比他大了一天,宋予遇小時候覺得她根本沒有自己大,在她自稱姐姐時,總是嗤之以鼻,但兩人一起在武館中習武,他打不過時今嵐,只好捏著鼻子認了自己更小。
宋予遇其實不怎麼在意親生父母,此時猝不及防看到照片里的男人和自己這麼相似,還是民國時期的,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古怪感。
如果雙方有血緣關係,按照年齡推算,對方很有可能是他的爺爺或者太爺爺。
但不知怎的,他覺得自己和照片里男人的關聯並非如此。
他按捺住了躁動的心,舔了舔乾澀的唇瓣道:「我們先離開這裡。」
時今嵐發現了他的異樣,想了想還是決定離開這裡再問,便半抱著王琳佳出了房間。
司文又踹了一腳已經昏過去的老道士,不管他會不會死在這裡,撿起地上的膠布卷粘住他的嘴巴,再取下牆上的繩子捆住他的手腳,隨後出了房間,將這扇只能從外面上鎖的門關得嚴嚴實實。
誰都沒注意到在紅玉鐲上歪來扭去的嫁衣女鬼悄悄竄了出來,從時今嵐袖子底下飄到門邊,穿了進去。
找到了人,便不需要在四合院里停留,司文接過被時今嵐扶著的王琳佳將她背起來快步往外走。
幾人剛出走廊便看到了摔在庭院里滿頭是血的微胖女人,方柔嘉飄在她的身體上方,風鈴娃娃似的左轉一圈右轉一圈,發覺他們出來后,慢吞吞抬起頭,露出乾淨白皙的臉龐,全然沒有之前嚇人的恐怖模樣。
時今嵐僅是看了一眼摔在石頭上的微胖女人,絲毫沒有過去查看情況的打算,其他四人同樣如此,方柔嘉自覺飄了過來鑽進她的口袋,乖乖躲進種子里。
她以前也想來這座小鎮,但每次要進來都會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走,時今嵐口袋裡的兩顆種子能保護她不被那股力量影響,還能離開種子在一定範圍內活動。
五人朝四合院大門走去,宋予遇已經收回了亂七八糟的情緒,此時心頭升起幾分古怪之感,單曉武知道情況緊急,去找其他人來幫忙,該有人過來了,怎麼現在一個人影都沒看見?
正這麼想著,一陣涼颼颼的風從外面吹進四合院,火焰燃燒時發出的輕微噼啪聲傳來,幾人看到大開的門以及門外的景象,同時停住了步伐。
十來個中年男人舉著火把手拿農具,正排成一個半圓弧形,對從四合院里出來的五人虎視眈眈。
他們個個凶神惡煞,和五人對上視線后,還敲動手中的農具發出沉悶的哐哐聲,威脅意味十足。
蘇溪可下意識抱緊了時今嵐的手臂,司文也不爽地皺起眉來,宋予遇想到單曉武等人,心裡有些擔心。
之前和張老三一起去站台的其中一人站了出來,提了提嘴角道:「你們幾個膽子不小,敢在這裡裝神弄鬼!」
他的眼睛旁邊有顆大黑痣,痣上還有一根粗黑的毛,玉松小鎮里的人都叫他大黑痣,他跟張老三關係最好,兩人狼狽為奸,專門承包鎮上人辦陰婚的事情,建的四合院也最大最豪華。
眼前這陣仗,是不可能和平解決問題了,大黑痣有十幾個人,還是人高馬大的男人,手裡都有農具作為武器,時今嵐這邊能打的只有三個人,動起手來,根本保護不了王琳佳和蘇溪可。
五人誰都沒有說話,趴在司文肩上的王琳佳努力張了張嘴,終於發出了幾個模糊的音節,「放……我……下……來……我……們……分……開……跑……」
她這樣子哪裡跑得了?把她放下來是送羊入虎口。司文面不改色道:「說什麼呢?聽不清楚,待會要是跑,你記得抱緊我的脖子。」
跑是一定要跑的,但要一起跑,誰都不能留下。
王琳佳抓緊了他肩上的衣服,還想再說,最後抿了抿唇,沒有開口。
時今嵐和宋予遇對視一眼,前者壓低聲音道:「待會我和魚魚拖住他們,你們先撤。」
她不怕車輪戰,但這麼多人一起上,對方手裡還有武器,她最多只能顧好自己,沒把握保護其他人,不過她有技能,只要用得巧,拖住一些人還是沒問題的。
時今嵐比較擔心的是宋予遇,他的san值過低,身體多多少少會受點影響,萬一在打鬥時出現幻覺,會很危險。
大黑痣似乎看出了他們想分頭跑的想法,嘴角歪了歪,露出個醜陋的笑,惡意道:「別商量了,你們一個都別想跑!」
為了附和他的話,他身旁的十幾個男人再次敲響了農具,哐哐聲在空曠的夜空下回蕩,正在大黑痣得意洋洋之時,一道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說誰別想跑呢?」
聲音不輕不重,卻暗藏冷意。
大黑痣心頭一跳,有股不祥的預感,立即看過去。
只見單曉武站在橋頭,手裡拿了把槍,正有一下沒一下把玩著,彷彿只是捏了把玩具槍,但隨著咔嚓一聲,槍柄處的彈夾掉了出來,整整十二枚子彈亮得晃人眼。
而在他身後,站了密密麻麻幾十個人,人人都左手舉火把右手拿菜刀,各個年紀不大,卻凶相畢露,彷彿隨時能衝過來和他們拚命。
大黑痣:「………………」
你等著!你給勞資等著!!勞資馬上搖人!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