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單挑，掠陣（上）

推著那輛殘破不堪的捷安特，秦揚心裡盤算著有時間就換一輛，又想到秦淮明再創業，肯定會花銷很大，遂把這個念頭掐滅了，秦淮安說要給秦淮明一些錢，秦淮明沒有要，秦揚認為這個做法是對的，要是行舟物流真箇倒了，說不定秦淮安會把自己一家恨上，不逮偷牛的，逮拔橛的，這種事情很常見。

方源考了561分，去北水三中要花高價，八千元不算小數目，方源的父親在一家建築公司里也算個頭頭，錢拿得起，還非得請三中的老師吃頓飯，秦揚心裡有些納悶，難道經商的都喜歡這些道道？

「正好實驗高中高三的年級主任是咱們縣的，聯繫起來也方便，高考結束后他就忙著家訪尖子生的事，到現在才閑下來，高二年紀的成績也不錯，用不著他矯正，所以今年高一是他接手。」

「實驗高中？」秦揚左手一緊，後車胎在地上磨出一道黑sè印記，方源兜了個圈子，也停了下來。

「難道你要上實驗高中？」秦揚古怪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你？」方源示意秦揚繼續走，歪著腦袋說道：「要是你考個四百來分，我爸就算打死我，他也不讓我去實驗高中，那裡和你的二中僅隔一堵牆，怕咱兩個一起去作，現在好了，677可讓他驚為天人，說什麼也要把我和你安排到一起去。」

「我爸說，既然你也去實高，就讓我領著去見見，恰好我對老師天生恐懼，接下來的事情就由著你去應付，姚文青怎麼問你就怎麼答，哥哥看好你！」

秦揚目瞪口呆的看著方源，恐怕這才是這傢伙的主要目的，花錢托關係，到時候少不了一番考校。

「你的意思是說，我去單挑，你去掠陣？」秦揚鬆開右手，指著自己說道。

方源歪著腦袋，事不關己的說道：「不是，是你去單挑，掠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隨後又一副jing惕的神情看著秦揚：「別想著臨陣逃脫，我可告訴你，哥哥在實驗高中有多高的價碼，全看你一張嘴了，反正多說好少說壞是錯不了的。」

最滿園酒樓是東原最大的酒樓，三層樓，光包間就八十多個，門上都寫著風雅的名字，在前台問了花開富貴的位置，兩人就蹬蹬的向樓上走去，大學之前，對學生而言，老師就是異種動物，不怕老師的學生是極為罕見的。

方源在門前做了激烈的思想鬥爭，才打開門一步步地挪進去，進去之後側了側身，不忘讓秦揚拉仇恨，原本在飯桌上端著杯子你來我往的局面頓時安靜下來，看著從方源身後『擠』進來的秦揚。

秦揚也抬頭看過去，桌子上菜肴很豐盛，方振和方源的母親趙燕與秦揚是很熟的，此時他們坐在下手，主位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戴著方框眼睛，梳著分頭，身上是白sè汗衫，他就是姚文青了，北水實驗高中的年級主任。

「來來，小秦也過來了啊！」方振笑著說道，隨後指著方源轉頭對姚文青說道，「個子高的就是俺們跟前的，另一個小傢伙是他朋友，他也是今年實驗高中的學生，姚兄弟手下的兵哩。」

「哦？」姚文元仔細打量著秦揚，「你叫什麼名字？」

「秦揚！」秦揚答道。

「秦揚？」姚文元嘴裡低喃著，皺著眉頭想了很久，也沒想起哪個班裡有秦揚這號人物來，現在分班都是電腦分配的，整個高一年級共計十二個班，每個班六七十個學生，早就分完了，姚文元別的愛好沒有，就愛研究學生，但從記憶里卻沒找到秦揚這個名字。就算人名太多，也該有個印象才是。

「他和俺家小子差不多，報志願的時候都不是實高，現在也不知道他走沒走關係，反正去實驗高中的事情也是穩穩的。」方振看姚文青露出思索之sè，當即解釋道。

「唔……實驗高中也不是那麼好進的，要是誰都能走動老姚這裡，老姚也太不值錢了，要是阿貓阿狗都能進，那可不得壞了實高的名聲么？」

姚文青右邊的青年也是實驗高中的老師，不過資歷沒姚文青那麼老，方振原想著請姚文青一個人，但又考慮這事被孫旭聽去了會造姚文青的謠，也就把他一起請了，誰想到一頓好好的飯，卻吃得暗藏機鋒？

聽了孫旭的話，方振夫婦臉上一陣鐵青，卻礙於他是客人不好發作。

姚文青沒有搭孫旭的腔，而是問道：「秦揚，當初你報考的是不是實驗高中？為什麼想來實驗高中？」

「當時報的北水二中，但二中的教育水平和學習環境都比不上實高。」秦揚實話實說道。

「嘁，沒考上實高的大有人在，他們都不能進實高的大門，你憑什麼進？像這種報志願都沒有選擇實高的考生，就算來了實驗高中也不會對學校有歸屬感的，況且，二中是什麼學校？從高往低跳的常見，平調的也有，妄想一步登天的還是第一次遇到。就算你考的是三中或者一中，這些話我就不說了。」

孫旭翹著腿，翻著白眼，見哪塊肉好吃就吃哪塊肉，天底下有哪有那麼好的事？他明明白白的告訴秦揚，實驗高中這塊肉，你吃不起！

說話間，包間的房門打開了，方振把眉毛擰起來，這酒樓平常也不怎麼來，但聽說口碑極好，今天的服務生怎麼會連門也不敲就走進來了？結賬的時候得好好反應反應。

進來的是個女孩，她進來首先環視四周，看到姚文青后臉上一喜，待看到他臉上那抹白sè就知道姚文青又喝酒了，小鼻子頓時皺了起來，姚文青的肝不好，在家也很少喝酒，這次和幾個閨蜜摸到這裡小聚，竟然在走廊里聽到了姚文青的聲音，所以也沒敲門，直接走了進來。

「爸，你又喝酒了？不是說不讓你喝了么？你的肝不好，也不知道和別人說說。」說完她還小老虎一般的瞪了兩眼方振，雖然不認識，但也知道姚文青喝酒肯定是被他勸的。

「杳杳，你怎麼在這裡？」

「我…我就是和幾個朋友來吃頓飯……」姚杳有些心虛地說道，隨即轉頭留下一個高挑的馬尾，砰的一聲把門關上逃走了。

「這丫頭！」姚文青苦笑道。

秦揚笑眯眯的找了個座位坐在一旁，方源忐忑起來，暗恨那個老師不著調，好嘛，直接讓秦揚無話可說了，自己的事情恐怕姚文青會幫忙，孫旭也不會反對，如果反對的話這場酒就不必來了，之前自己的計劃很好，現在卻用不上了，他不害怕老師們拿秦揚和方源的成績來對比，會產生視覺疲勞，但他們卻連秦揚的成績問都不問，在他們的定義里物以類聚比清者自清分量重的多。

方源的成績早就被方振透露給了姚文青，除了偏科的厲害，倒是塊理科的料子，這也是他猶豫很久才答應幫忙的原因。

「方源吶，如果你能去實高的話，可要好好學習咯，按你的理科成績，我去說說想來也不是什麼問題，到時候把你安排在陳芸的班裡，讓她給你英語加加緊，三年後考個大本也是有可能的，至於秦揚……」

姚文青略微沉吟了一會兒，又開口說道：「你的事情我還真幫不上什麼忙，如果你能進入實高讀書的話，挑班還是會來我這裡，到時候你想去哪個班，過來給我打個招呼，咱們都是東原的人，也該多照顧照顧。」

「這就不用老姚費心了吧？他能不能進入實高都是一回事呢！」孫旭斜眼看著秦揚，方振用一頓飯請姚文青幫忙，順便堵自己的嘴，打的好主意，自己就是專程來搞破壞的，就算你們不受影響，也得噁心你們一下，尤其是姚文青，不就是資格老些么？不好拿方源說事，人家父母就在這裡，也不好明裡與姚文青對著干，但說秦揚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吧？

孫旭的一番話，讓秦揚的好心情全敗沒了，之前沒說自己的分數，是不值得，但秦揚重生后絕沒有受虐的習慣。

「你是誰？」秦揚眯著眼看向孫旭，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誰，為何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孫旭！如果你能來實驗高中讀書，恐怕我也有機會成為你的語文老師，不過，我看希望不大！咱們實驗高中不要差生！」

「真的不能要我？」秦揚有些惋惜地看著孫旭，「如果不能要我就算了，你們也知道，這次中考實高前十名只有兩人報，這次見了孫老師，也算明白了其中原因，還得多謝方叔讓我來長了見識。」

「秦揚……」姚文青聽了秦揚的話腦子一動，忽然想起報考二中的學生里也有一個『秦揚』，當時高校長不是還火急火燎的要挖人么？現在這人正被孫旭往外推，如果讓高校長知道了會不會跳著腳罵？

「你是那個秦揚？」姚文青突然問了一句，問的眾人有些摸不到頭腦。

「應該是！」秦揚摸了摸鼻子，看到姚文青問過之後又垂下眼皮，一副作壁上觀的姿態，就知道自己這次真的要單挑了。

孫旭一愣，「哪個秦揚？」

「還有哪個？」姚文青悶哼道，「就是被你判了零分作文的那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