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血族的獵物41

第41章 血族的獵物41

郁姣一時騎虎難下。

短暫的遲疑被人大做文章。

「怎麼?」林理事冷嗤一聲,「郁小姐果然對那吸血鬼獵人余情未了?還想和他狼狽為奸?」

郁姣冷冷看他。決定先解決眼下的困境。

電椅的陣法已被衛長臨破壞,現在控制權掌握在他的手中,郁姣相信他再生氣也不至於是非不分、在這關鍵時刻拆她的台……事後再哄他吧。

「……」

短暫的沉默后,纖弱地少女抬起蒼白地小臉,凄凄切切的眸光掃過理事會眾人,抿唇道:

「我之前的確是被他脅迫,被喂下一個藥丸后,只能對他言聽計從,直到覺醒,胸口的詭異符號忽然消失,才暫時擺脫了他的控制……嗚!」

她忽然輕顫一下,睜大了漂亮的貓眼,眼眶迅速泛起了薄紅。

這幅要哭不哭的模樣格外惹人憐惜,已然有人嘆道:「竟然是這樣,看來郁小姐是真的不容易啊。」

聽著眾人的哀嘆,郁姣心中卻一點也不輕鬆,反而脊背緊繃。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話音剛落,便感到一道細微的電流竄起,似是懲罰般刺過嬌嫩的皮膚。

審判椅被激活了,可她說得分明是實話!

這電流不似方才那般猛烈,極為微弱的鞭撻過後便隱去,除了皮膚上殘存的酥酥麻麻之感外,再無一絲痕迹,無人察覺。

郁姣心有所感地抬眼,只見,不遠處地衛長臨漫不經心地抱著手臂,對上郁姣的視線,他勾唇一笑,眸光卻幽微,修長的手指點下——

又是一條電流忽然出現,自郁姣的膝窩緩緩纏上大腿,像一條靈巧的小蛇。

危險的顫慄感令郁姣下意識並緊了雙膝,卻無法阻止那條電蛇的動作,不似第一次那般迅速,這次它爬得很緩慢,卻不容阻攔地前進、深入。

途徑的皮膚好似被許多小蠍子叮咬過一般,毒素擴散。

郁姣眼中升起水霧,垂落的長發遮掩了她的神情,外人只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雙肩。

謝宴川敏銳問道:「姣姣?怎麼了?」

「沒事……」

郁姣搖搖頭,泄露一絲極輕的泣音,她下一刻就咬緊了唇瓣。

這絲不對勁引起注意。

謝鎮野緩聲道:「是不是想起之前訂婚宴上的事情?」他兇惡的眸光掃過理事會眾人,意有所指道:「當時大多數人不清楚情況就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郁姣胡亂地點頭,算作回應。

啪嗒。

眼淚滴落,打濕了裙擺。

衛長臨的動作十分隱秘,特意控制著力道,一點也不疼,只有麻癢的快.感,就連和郁姣痛感共享的薛燭都未察覺到什麼不對。

只當她是為了逃避審訊在演戲。

薛燭自然配合,柔聲道:「親愛的,別哭了,相信真相大白后這些人會道歉的。」

說著,漆黑的眸光一瞥。

「這……」

理事會成員大多是中年男女,他們看到隱忍哭泣的郁姣就像看到了女兒,加上被薛燭敲打,此時紛紛拉下面子,尷尬地道歉,溫聲寬慰。

「這就放過她了?」尖銳的質問響起。

林理事不依不饒道:「她只是哭兩聲就能矇混過關么,還沒說跟那吸血鬼獵人一刀兩斷呢!」

少女垂著頭不言不語,時而有抑制不住的嗚咽聲細細弱弱地響起。

那邊,衛長臨曲指操控著電流,將郁姣的反應一一納入眼底,桃花眼浮上暗色。

最開始他只是想對她表達小小的不滿,但此時已完全不在意這群人逼她跟他劃清界限,反而玩心漸起。

有人道:「小姑娘既然如此悔恨跟那獵人有牽扯,那就在審訊之椅的見證下宣個誓吧,可別只是裝哭……」

似是即將冬眠的蛇,尋覓果子飽腹,在吃飽喝足后找到洞穴盤旋。

少女細白的手指扣緊了椅子的扶手。

她忽然抬起頭,露出一張稠麗的面容,擰著細細的眉,眼眶和鼻頭泛著昳麗的緋紅,如雪的腮邊掛著滴淚,宛如被雨露打過的白瓣牡丹。

她略顯急促地喘息,好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般。

「夠了!」

她眸光狠狠掃過、剜過一人,眼尾的紅弱化了冷意,反倒像嬌艷欲滴的玫瑰的刺。

「我恨那個吸血鬼獵人。」

被貝齒咬得嫣紅的唇瓣開合之間,吐出惡狠狠的話語:

「這人就是個混蛋、敗類、禽獸!我從此跟他一刀兩斷、再無瓜葛!滿意了吧?」

「…………」

審訊椅沒有動靜。

在其餘人怔愣時,被當面痛罵一通的衛長臨乖了,操縱著電流勾上她的小指,撒嬌似的晃了晃。

那邊,察覺不對勁的薛燭和雙子順著郁姣的視線望去,看到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腦中電光火石一閃,方才種種不對勁串聯在一起。

三人皆沉下臉。

嘭!

謝鎮野捏著拳頭將厚實的會議桌垂得一震,怔愣的眾人如夢初醒,嘆道:「審訊椅沒有懲罰,看來郁小姐的確對血族忠心耿耿啊。」

面色難看的林理事這下也沒話說了。

儘管薛燭和雙子恨不得將衛長臨挫骨揚灰了去,但此時顯然不適合揭發他的身份。

為了郁姣能夠洗脫嫌疑,只能暫且放他一馬……

謝宴川站起身,走到郁姣身側,手下用力,將那可惡的審訊椅捏了個半碎。

與此同時,謝鎮野眉眼凶厲直直朝衛長臨而去,揪起他的衣領,咬牙道:「我看您很面善啊,邀請您到謝家作會兒客吧。」

衛長臨雙手舉起,一副投降的樣子,笑眯眯道:「當然,非常樂意。」

那邊,謝宴川將無力的少女扶起,淡淡道:「既然沒事了,我們便告退了。」

薛燭微笑:「慢著……」

正要起身跟上,忽然猛得一頓,心臟劇烈收縮,眼前一片模糊。

他一手撐著桌面,另一手摁著左胸的,蒼白妖異的面容此時沒有一絲表情,宛如從地獄而來的修羅。

雙子沒有理會,就要帶著郁姣離去。

「慢著。」

一道蒼老的聲音沉沉響起。

聽到這聲音,理事會眾人皆目露震驚,瑟瑟發抖一齊看向會議室角落。

「薛老家主……」

雙子握著郁姣的手一緊,她轉眸望去,那裡分明沒有什麼人——

郁姣忽而一頓,面色古怪。

……只有一副巨大的古典油畫作品。

色彩古樸,筆法細膩,畫著一位身穿華服、手握長劍的老者,他白髮紅眸,眸光銳利似鷹隼,正緩緩掃視而過。

「真是一群廢物!被獵人混入大本營都不知情。」

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在室內盪出迴音。

「什麼!?」理事會成員面面相覷,順著畫中老者的目光看到那名青年。

「是他!」

衛長臨無奈嘆氣,輕聲在郁姣耳畔道了聲小心后,便在眾人的夾擊中閃身消失。

郁姣抬眼,畫中老者那雙銳利的紅眸正冰冷地盯著她,如鋒利的刃、又如巍峨的山。

在這目光下,郁姣好似被攫取了心神,墜入無間地獄。

就在她幾乎窒息時,一道高大的身影擋在她身前,阻隔了那迫人的視線。

郁姣脫力地被雙子攙扶住,她看向身前人。

薛燭面色白得近乎透明,難以壓抑痛苦的神情,再無閑適的笑意,他垂眸低聲道:「祖父。」

畫中老者盯著薛燭,冷哼一聲:「燭兒,沒想到你現在竟會被兒女情長牽絆。」

薛燭垂眸,不言不語。

「區區一個女人罷了,等你重振血族以後,多得是環肥燕瘦的女人供你挑選。」

蒼老的嗓音殺氣四溢。

「現在,這干擾你決策的女人,必須死。」

郁姣心一沉,這是她第一次在遊戲中感受到生死的危機。

但很快,危險感褪去,極度的反感升起——嘖,這老頭怎麼爹味十足。

很明顯,爹味老頭出現后,薛燭就像被壓制了一般,渾身緊繃,殷紅的唇褪去血色,仍是開口阻止:「祖父,不可……」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冷嗤打斷。

謝宴川:「看來薛老家主真是死得太久了,還以為處在您掌握著所有人生死的年代么。」

謝鎮野嫌棄地擺擺手:「您最好能從畫中跳出來,別用嘴炮殺人。」

兩人毫不留情的譏諷令室內陷入被驚悚籠罩的安靜。

「年輕人,」

畫中老者笑道,「老夫的確沒有實體,但收拾一個血族小輩還不需要我親自動手——」

話音落下,一個中年人越眾而出,面上掛著親切的笑意,「兩位謝少爺,可別忘了是誰替你們扳倒的謝家主,我們這兒,可還有你們親筆簽下的血契呢。」

聞言,謝鎮野冷厲地眯眼,「你這是在威脅我么。」

謝宴川同時將冰冷的眸光轉來。

中年人笑笑:「怎麼敢,只是提醒二位一下罷了。」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沉寂之際——

「祖父,她不能死。」

薛燭抬起幽沉的鳳眸,「我和郁姣締結了痛感共享、生死同命的契約。」

低沉的嗓音宛如水入油鍋,立時激起一片嘩然。

「什麼!?」

「薛小家主瘋了吧!」

「這不是給自己平白造了個軟肋么……」

畫中老者沉默不語,極具壓迫性的威懾力充斥會議室。

半晌,陰森森的嗓音響起:

「燭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放棄你么,不過是心臟的容器,薛家還有不少好苗子。」

薛燭勾起一個柔和的微笑,「可他們的資質遠遠達不到您的要求,不是么?」

老者沉沉看他,正欲開口,忽見那女人不怕死地從薛燭身後走出,迎上他的視線。

「喂,老頭。」

在雙子擔憂的眸光中,郁姣下巴微抬,上下打量這大尺幅的油畫。

「你這紅眸白髮是硬讓畫師給你畫的吧?真是假得要命,能看出你的確很嚮往血族的巔峰時期了。」

說著,她伸出細長地手指卷上一縷雪白的長發,濃稠如血的紅眸微眯。

非常陰陽怪氣。

氣壓一低。

「不知死活,」老者冷呵,「小姑娘你得意什麼,你身上的氣息這般駁雜躁動,擁有紅髮白眸也說明不了什麼。」

郁姣眉梢微揚,「夏蟲不可語冰,你又沒見過巔峰時期的吸血鬼,怎麼能斷定他們的氣息不是跟我一樣的駁雜躁動?」

「……」

理事會成員個個膽戰心驚,看著纖弱的少女這幅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

——儘管薛老家主去世多年,但他的餘威猶在,老一輩尤其怕他。更別說他還殘存著一絲神魂,依舊在暗處把持著血族。

那老者沉默了片刻,忽然發出一陣宛如老巫婆似的的低笑。

「小姑娘,算你有膽量……這樣吧,如果你能完成三個考驗,那我就認可你的實力和對血族的忠心,暫且饒你一命。」

他嗓音陰森森的,尾音仍暗含殺意。

郁姣環臂,「老不死的,你別太高傲,憑什麼我贏了只能活著?」

「……那你還想要什麼?」

「要是我贏了,」郁姣點了點唇瓣,揚眉道:「是不是證明我是血族這一輩血脈最強的,

老者冷哼,「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算是吧。」

「那麼……」

郁姣勾唇:「讓最強、最有前途的後人來接替你的地位,不過分吧?」

老者沉沉瞥來,「小姑娘野心還挺大。」

他頓了頓,古怪一笑:「可以。」

郁姣摸了摸下巴,「要是我贏了——」她瞥了眼正沉沉望來的薛燭,「首先,我要和你孫子解除婚約。」

「……郁姣?」

薛燭愕然,像是被主人丟棄的黑貓,幽幽地瞪大了鳳眸。

老者立刻道:「可以。」

這提議正中他下懷。

——燭兒肩負著血族的未來,怎麼能牽絆於情情愛愛?這小姑娘還算又自知之明,被她親手斬斷的姻緣顯然比棒打鴛鴦有用。

「其次嘛……」

郁姣血紅的雙眸泛著冷盈盈的光,她抱著手臂,淡定地說出一串屁話:

「為了繼承您的遺志,重振血族威風、凝聚血脈力量、讓血族重回巔峰,所以我決定跟血族這一輩所有的青年才俊聯姻,你孫子嘛——」

「——就當個側室吧。」

「…………?」

「……荒謬!!」

——薛老家主這一瞬間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他的好孫兒怎麼能不是正宮?!

荒謬!簡直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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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迷在邪神的乙女遊戲[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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