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皇

「大皇子殿下，請您在殿外稍等，容奴才前去稟明陛下。」

小貴子公公在養心殿前停下，對我和少年示意道。

我看著其餘三個太監站在了門口，而手持拂塵的小貴子弓著腰進去了。

「你父皇凶嗎？」我不由側身對著少年呢喃道。

這規矩看起來繁瑣至極，見自家父皇都得稟告，哪還談什麼親情可言。

「父皇……」少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其實我大概也明白，少年能墜下雲崖，其中不可能沒有凌皇的責任。若不是他放任二皇子加害於少年，放任著皇后欺壓少年，那我遇見少年時怎可能是那樣一副場景。

「大皇子殿下，陛下請您進去。」

我正想說些什麼安慰下少年，就聽見小貴子公公那尖細的聲音從里傳出，而後再見他一臉諂媚的模樣。

少年摸了摸我的手，深吸了一口氣，長嘆道：「進去吧……」

言語之間多有無奈，我好像能理解在雲崖下的少年那番對凌皇的哭訴。

進殿，跨過厚重的珠簾，裡面彷彿置身冰藍色與明黃色交織的世界，和話本里遍地是黃金的描述相差甚遠。

「皇兒，你來了……」

正坐在桌案前揮筆批改奏摺的凌皇此時才像是發現了我們的存在，扭頭對著珠簾旁的少年和藹道。

我打量著這位九五至尊，當代礁國的掌權者，少年名義上的生父。

不得不說他確實有我們深海鮫人愛上的資本，那俊朗的容貌即便是說弱冠之年怕也有人信。

「父皇。」

少年拱手，語氣里並沒有多少熱切。

我咬著唇，在思考自己要不要喊人家，可是喊的話喊什麼合適呢？

算了，想不出，索性我閉嘴好了。

這邊凌皇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走到一旁的軟榻上坐下。

「都還站著作甚，不陪朕坐坐？」

凌皇拍了拍手邊的軟榻，擰著眉，看上去頗具威嚴。

少年牽著我的手緊了緊，這才抬頭看向凌皇：「父皇，就站在這說吧，兒臣風塵僕僕地趕來怕髒了您的軟榻。」

一言既出，凌皇那原本假裝嚴肅的面色這會是真的有些難看了。

「罷了……」凌皇擺擺手扭過頭去，嘆息一聲：「看來皇兒這些年還是不肯原諒父皇。」

我看著凌皇那無奈的神情，猜想他和少年一定有故事，但我一點都不想探究。

我已經有點害怕聽故事了。

「想必……這位就是雲國的繼承者雲紗吧？」凌皇悠悠地開口。

我正出神，沒想到凌皇選擇將話題往我身上引。

我有一瞬間的獃滯，正想回答對方，卻見少年向前一步：「父皇，朱城主之前說您這有失蹤案件的線索，故才找我們過來相商的。」

少年牽引著話題，明顯不想凌皇過多地將目光停留在我身上。

凌皇哪裡不知道少年的打算，只是當下他並沒有駁少年的面子。

「既然皇兒你問了，那朕就先說這件事吧。」凌皇站起身，緩緩走向之前冰藍色的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