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箭來

天亮了。

太陽底下，元軍再一次奔向犁山。

這次，斯及呈親自督戰。

「殺——」

昨天的鮮血尚未乾透，今天又添上鮮紅。飛騎兵與重步兵再度糾纏，一個想要穿透前方的敵人，一個想要守住這一片土地。茅一次次刺向盾，盾一次次擋住茅。風一刻不停的呼嘯著，怒吼著。火星飛濺，點燃了森林。

九霄烽煙半天燃盡灰，千丈厚土一山決窮戰。

四海無人但見日有人，五湖猩紅還笑劍亦亮。

飛馬策鞭刺破那蒼穹，重炮轟鳴轟穿這天下。

喝一聲仗劍古語正義，踏一步劍訣萬世邪惡。

再空談哪得仁德道義，早啼鳴唱響弓弩弦聲。

人生無秋空有幾多愁，踏塌風雨過得一場夢。

嬌嬌龍鳳怎是池中物，血海連天又得幾分乾。

緊張，極度的緊張。

放鬆，極度的放鬆。

兩種極度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匯成斯及呈現在的心情。

有多久沒有像這樣了呢？

上一次好像是在飲水河的時候吧。

那一戰，是奠定斯及呈統一蒙古的基礎。

那時候也是那樣糾纏著，刀鋒劃過水面，激起道道波紋。

蕩漾著，蕩漾著，飄向遠方。

重要的，不重要的。簡單的，不簡單的。。複雜的，不複雜的。緊張的，不緊張的。放鬆的，不放鬆的。無論你是什麼心情，接下來，你的任務就是再砍下一刀。準備好了嗎？斯及呈？

在陰影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蒙古大汗斯及呈。

你確定要射出這一箭？

記住，你若是不聽你弟弟的勸告射出這一箭很可能改變歷史。

按照計劃，這一步是不必要的。

射，還是不射？

你想起了姐姐的話：

「無花香獻於蝶，自無蝶隨花身。」

你也不懂。

但你知道，元軍很殘暴。

你也知道，平軍有強盜。

元軍殘暴是必然，平軍強盜是可能。

所以，為天下蒼生，你射出了這一箭。

你，昰子欣，射出了這一箭。

要負責。

「咻——」

狂風四起！

斯及呈被一道狂風擊飛！

七竅流血！

只能說斯及呈不愧是斯及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接住這支箭。但犀利的念力還是刺破了他的胸口。「誰！」斯及呈強行忍住疼痛，大吼道。並順著箭路將箭丟了回去。

「啪！」

土木紛飛，昰子欣冷靜的用念力指使一塊木頭擋住箭。並迅速的再補射一箭。

「咻——」

斯及呈一個閃身，箭只是劃破了他的臉頰。他已是怒不可制：「給我抓住他！」

幾名部將應聲而起，放開步伐追了過去。

「咻咻咻——」

三箭，貫穿四人！

一時間，部將被震懾住了。昰子欣立馬掏出鉤索掏了出去，固定住后一蹬地盪了出去。

「站住！」一名飛騎兵沖了過來。此時昰子欣還在半空中，一隻手射不了箭。就一腳把飛騎兵踢下馬來。

落地，疾奔！

「轟轟轟轟——」

這時，火炮如雨點般撒來。掩護昰子欣撤退。追兵迫於火力壓制不得不返回。

於是，就這麼，來到了陣地。

昰子欣躲到一做小山坡后，嘆了口氣：「血冰，我知道你不喜歡官場。但是，為了祖的命令，為了伏魔，這是必須的。」

「來吧，開始了。」

天空終於肯露了出來，火光混合著陽光照在大地上。喧嘩著。

「平將軍叫你過去。」

昰子欣的目光透過來傳信的士兵。看到，敵人退兵了。

平峰，我來了。

「你叫什麼名字？」平峰威嚴的說。

「昰子欣。」昰子欣目光平靜的看著對方。

「箭術不錯，有沒有興趣當我的親隨？」平峰目光裡帶著欣賞。

昰子欣笑了笑：「樂意效勞。」

很乾脆，我喜歡。

「你原是那個部分的？」平峰問。

「我陪弟弟來的。」

「怎麼說？」

「我弟弟是被靈先十級學院派來的。」

「哦，叫來看看。」

命令傳了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平峰有點失望，本以為他弟弟也不錯，沒想到念力這麼差。

「昰鳴冤。」

「好名字，下去吧。」

昰家兄弟出了營帳，引來不少的矚目。

「哥，」昰鳴冤突然開口，「我突然想和你打一架。」

「好呀。」

「叮！」

昰鳴冤閃電般抽出劍，一招遞了過去。昰子欣用劍一隔，金鐵相交，發出一聲脆響。

然後，靜立不動。

微風吹過，帶走了一些塵土，留下一片乾淨。

平峰聽到動靜，也趕了出來，在一旁看著。

「為什麼不用弓？」昰鳴冤有些不爽的說。

昰子欣反問：「為什麼不用暗器？」

「來吧。」昰鳴冤深吸一口氣。

「算我讓你。」話音未落，劍已先至。

這是……平峰眼睛微眯，「降魔劍法。」

作為江湖上流傳最廣的劍法之一，降魔劍法有許多版本。但是，憑直覺和經驗來看，昰子欣所用的很正宗。

降魔劍法第七式，斬。

這一劍，堪稱完美。周身沒有一絲破綻，念力沒有一絲多餘。

「好！」

昰鳴冤不退反進，劍出。用的也是降魔劍法，還是同一式。后發而先至，給人的感覺用一個字來形容：快。

太快了。

「嗡——」

他的速度再念力的作用下短時間達到音速，劍身再強大的作用力下崩裂，鎧甲也開始散架，本就很亂的頭髮更加的凌亂。兩把劍互相摩擦，激發出耀眼的火花。同樣的一招劍法，在昰子欣手中就是很完美，很規範。在昰鳴冤手中就是純粹，純粹的一擊。沒有任何餘地的一擊。而且是對任何人而言都是——包括他自己。所以今天他沒有用全部實力，因為他的劍術大多數都是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他在沒有同歸於盡的覺悟是不會用全力的。

但儘管如此，他的劍招還是極其恐怖。

昰鳴冤善於尋找破綻，他通常是在敵人進攻時出手的。應為進攻時不單是最好的防守還是最大的破綻——只要進攻躲過就好了。

但人總是有弱點的，昰鳴冤不但有，而且很致命。

念力。

這項短板造就了他的劍術風格。

風起雲湧！

風，是昰子欣最喜歡用念力調動的東西之一。只因他無處不在。

「呼呼——」

強勁的念力阻擋住了昰鳴冤前進的腳步，昰鳴冤點到即止，若是再向前會把事情推向未知的極端。他一個轉身再次換了個方向補上一劍。

但是，他知道，自己輸了。

昰子欣對昰鳴冤的劍術的評價是：只要你第一劍沒有中，你就輸了。

但昰鳴冤還是轉身，再刺上一劍。

不為其他，只為劍。

「叮！」

兩把劍同時脫手，比試也從劍術到了拳術。二人人狠話不多，昰子欣運起狂風，昰鳴冤掀起塵土，開始拆招起來。

直拳、出腳、擊打手腕、擊打腳腕、掃堂腿、跳躍、出掌、鴛鴦連環腿、五行拳、推窗望月、武當長拳、太極拳、降魔七十二式、「虎躍」、劈山手……

「停。」

一聲令下，二人同時住手，一齊看向平峰。平峰有些驚訝。沒有想到昰子欣不但擅長箭術，劍術和拳術也不錯。更令他感到驚訝的是昰鳴冤的那一劍，他不敢保證能接下昰鳴冤的全力一擊。

「好，好。你也和你哥哥一起干吧。」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平峰想。

昰子欣，三個月後同生共死的戰友，十年後至之於死地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