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家鄉是什麼樣子
「林鹿,你個白痴!」
沈幼宜一陣無語。
本以為是個鬼故事呢,結果最後變成了一個冷笑話?
一點也不好笑好吧!
「哎,你聽我講完啊!」林鹿摟著她,依舊不打算放開,甚至用漆黑的指頭在她的臉蛋上點了一下。
「滾,真沒意思。」
沈幼宜咂了咂嘴。
「哪裡沒意思?我覺得挺有趣啊。」
「反正就是沒意思,這個故事太無聊了,你要是去寫,一定會撲街。」
林鹿: ̄へ ̄
「咱不帶這麼嘲諷人的好吧。」
「本來就是,你個白痴。」
說著,沈幼宜拿出了手機。
上面顯示出瀏覽器頁面,一根進度條像是載入了許久。
原來,她早就用百°識圖查詢了這個神秘的鐵箱子,只是由於信號的原因,一直載入不出來。
現在總算出來了。
「家用...老式小型鍋爐?」皺著眉頭,沈幼宜掙脫林鹿的手臂,再次蹲了下去。
「別看了,能用。」林鹿靠著牆,笑眯眯地說道。
「你又懂了。」沈幼宜沒好氣道。
感情這貨剛才一直在騙自己!
還說是什麼牆泥神,燒那個什麼的,簡直一派胡言。
關鍵自己還傻不溜秋地差點信了!
「當然啊,沒人比我更懂泥牆神的本尊————冷冷的冰魚。」
抱著雙臂,林鹿一臉得意。
這衷言技能一開,
講鬼故事都能嚇到人呢!
「所以呢,這鍋爐和冷冷的冰魚有什麼關係?」沈幼宜沾了一點灰跡,反手點在林鹿的鼻頭上。
「這你就不懂了,此乃火湯爐,取灶火,燃薪以沸之,可得灶王爺庇佑,冰魚這種邪神不能出來作祟咯!」林鹿一本正經地說道。
沈幼宜:「就這?」
「就這。」林鹿點頭。
「無語子。」
「......」
「......」
「你打掃房間的時候,我已經問過嬸兒了,這鍋爐能用,直接加柴火燒就行。」林鹿一邊調試著鍋爐上的壓力閥,一邊說道。
「那你幹嘛騙我?」沈幼宜鼓著嘴,一臉怨氣。
「騙你?怎麼騙你啦?你不喜歡冷冷的冰魚嗎?」
「冷冷的冰魚在臉上胡亂地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滾,白痴。」
唱得難聽死了!
「滾什麼,和你...一起滾么。」
話語間,林鹿忽然又貼了上來。
雙臂環住她的身子,兩隻手不安分地在腰間游移。
只可惜,雲層退散,地上的陰暗轉瞬即逝,整個後院又恢復了明燦燦的樣子。
「不要...」沈幼宜輕聲嚶嚀著,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樟樹林。
那裡應該沒什麼人吧......
奇怪的想法一出現,又被狠狠地打散,但是奇怪的感覺依舊存在。
以潮紅的形勢,浮現在白皙的臉蛋上。
「傻孩子,喜歡冷冷的冰魚么?」林鹿嘴角翹起,貼著她的耳朵叮嚀。
那被寒風冷卻的冰涼手指,在一點一點......
「不要,冷...」沈幼宜像小貓一樣推搡著。
奇怪,明明是冷冰冰的,為什麼又燙呼呼的......
「不喜歡冷的,那就燒鍋爐啊。」
「煩,我不要。」
「那冷死了怎麼辦?」
「死就死!臭豬。」
「哦~~」
「我懂了,你是不是想摩擦生熱?還說是減少散熱面積?」
「這個我會啊!」
「......」
「......」
「白痴,沒看見沒柴火了嗎。」親昵了一小會兒,沈幼宜一把推開林鹿。
後者意猶未盡,但也只好悻然收手。
「那麼,該去那兒砍柴呢?」
剛問了嬸兒,嬸兒說家裡已經沒有蜂窩煤了,只能燒點木頭疙瘩。
再問家裡有沒有木頭疙瘩,嬸兒攤了攤手,說她們已經燒天然氣了,不燒柴。
這就意味著林鹿和沈幼宜只好自個兒去山上砍柴。
說是山上,其實是在水渠邊,那裡種了很多榆葉梅、山櫻和碧桃,有大概率撿到木頭疙瘩。
於是乎,林鹿就背著背簍和沈幼宜去河渠邊兒了。
顯然,看到林鹿二人時,村子里的人都覺得面生,尤其是一個女孩蹲在背簍里,一個男孩背著。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覺得...」
「什麼?」
「你是個殘疾...」
啪。
沈幼宜揚起小手,對著林鹿的腦袋呼了一下,由於帶著手套,她一點也不疼。
「為什麼不覺得你是人販子?」
「我要是人販子,你是什麼?19歲的巨嬰?也太好騙了吧。」
「哼,你承認了。」沈幼宜戳了戳他的後腦勺。
「嗯?承認什麼?」
「你是個大騙子!」
......
村裡的公路上,兩邊都是住戶,看著這打情罵俏的一對,才恍然明白兩人的關係。
感情是小兩口啊!
這背簍向來都是裝糧食蔬菜和柴火,咱可不興那樣玩。
「汪汪!」
路邊,猛然竄出來一條田園大黃狗,上來就對著二人一陣狂吠。
「唉,坐背簍的殘疾人,狗都覺得可憐。」林鹿搖頭,唉聲嘆氣。
「你放屁,明明是大騙子,狗見了都生氣!」
話一說出來,沈幼宜頓時覺得有哪點不對勁。
「咳,是呀,人不生氣,就狗...」
「你閉嘴!」沈幼宜惡狠狠道。
啪。
林鹿髮型亂了。
他覺得把手套給沈幼宜就是一個錯誤。
看著身邊張牙舞爪的大狗,林鹿不由得微微蹙眉。
這狗實在太大了,估摸著有個五十多斤,一鍋根本燉不完。
害怕什麼的,倒是不存在,反而有一種親切感。
被狗攆,讓他想起了自己土生土長的村子,想起了一千多公裡外的家鄉,那熟悉的雞犬聲彷彿迴響在耳邊,青草和泥土的氣息飄蕩在空氣里......
很親切。
有一種背著媳婦回老家的錯覺。
回頭一看,發現沈幼宜的視線飄忽著,看向遠方的裊裊炊煙。
她也在想家嗎?
「小學姐,你老家是什麼樣子?」
林鹿微微彎腰,抖了抖背簍,打斷了沈幼宜的遐想。
「嗯?我家...」
沈幼宜老家在烏鎮,離西湖和獅子園都不遠,從小到大,蘇州古典園林的精美雅緻一直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但是,原生家庭帶給她的痛苦又是巨大的。
於是乎,才會選擇在很遠很遠的帝都,學習園林專業。
「大概是...白牆黑瓦,倚水而居?」
「就是水多唄。」
啪。
「......」
「煩。」
「你呢?你家是什麼樣子。」沈幼宜來了興趣,趴在林鹿的肩膀上,問道。
「唔...就是很普通的樣子,沒有你家好。」
「不行,你快說!」沈幼宜揪了揪他的耳朵。
不過任憑沈幼宜怎麼揪,林鹿就是不說,只是默默地看著前方的道路。
蔓向田野,蔓向泥濘,蔓向落葉堆砌的小河坎。
「嗯...大概是...」
「城南花開,城北花謝。」
「城東日升,城西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