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月華草
正在打坐時，院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方隊長，幫門外有人找你，他說他叫方柏青，是你父親。」
道完謝，方望關門就朝黑虎幫門口跑去。
剛出大門，方望就看到旁邊的石階上坐著一人，清瘦的身影已略顯佝佝僂。
「爹，您怎麼來了，有事的話託人捎個口信就行了，這麼遠的路。」
「沒事，多出來走走挺好的。」方柏青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
「您過來是有什麼事呀？」方望問道。
「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今天有任務沒？沒的話剛好回趟家，你娘好久沒見到你了。」方柏青笑著說。
「沒有任務，剛剛在練功，等一下，我叫輛馬車。」不等方柏青回話，方望就朝遠處街道跑去，租了輛馬車過來。
東柳街方記雜貨鋪前，除了柳樹長粗一圈，地上的灰石多了些裂紋外，和三年前並無什麼不同。
付清車錢，方望扶著方柏青下了馬車，走進鋪里，看見連慈雲守在貨台，方望開心的喊了幾聲，像個孩子一樣。
「小山回來啦，娘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方柏青此時卻有些急促了起來，拉著方望朝後院走去，進入爹娘的房間，關上房門后，只見方柏青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長條形盒子遞給方望。
這盒子一尺長，兩寸寬，入手也很輕巧，方望面露疑色的打開，看見東西后更加疑惑了，裡面是一株除了根部是紫色，其餘通體雪白的小草，每片葉子都成彎月的形狀。」
見到方望疑惑的表情，方柏青坐在椅子上慢慢解釋道：「你們娘倆應該知道，我在通州城裡有些關係，平時總能進到一些好貨，其實啊，我之前在通州城鴻盛商會當過一段時間的夥計，後來因為一些事情，才回到臨山鎮開了這家鋪子，前幾年進貨的時候，那邊給了我一本冊子，上面記載著一些奇怪的花草，說只要找到了便有重酬。」
說著，方柏青又摸出一本薄冊遞給方望，方望數了數，除去前後的封皮，只有五頁，並無文字，其中一頁上正畫著一株小草，和盒中的一模一樣。
「爹，這株草是怎麼來的。」方望直接問道。
「今天上午，有個採藥人過來賣葯，看著面生，他說是朋友推薦過來的，方記雜貨鋪價格靠譜，之前的藥材都是喊朋友幫忙代賣，今天剛好來鎮里辦事，就向朋友打聽了下。」說到這，方柏青頗有些自豪。
口碑這個事情，只有年復一年的積累，才能被人認可。
「那一背簍的藥材都是按的公道價給他，這株草被壓在中間，開始我還沒注意，直到沒幾株藥材了才發現這株草和冊子上的很像，仔細看完，便確定一模一樣，我問了那個採藥人，他說他也不認識這草，是在懸崖採藥時，覺得好看便順手摘了，問他什麼價格能賣，他竟開口十兩銀子，估計是猜到了我的心思，我也是猶豫了會兒，才把它收了下來。」
聽到這裡，方望也大致了解了，開口道：「爹，你是想讓我把這株草送去鴻盛商會？」
「沒錯，既然他們這麼重視，連文字描述都沒有，就肯定不是尋常東西，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此種藥草，到城裡后，直接去找韓掌柜，他不會坑你的價錢，這麼多年你爹也沒什麼本事，但窮文富武還是知道的，換的銀兩，小山你拿去買些適合的丹藥藥材。」方柏青露出隱隱的寞落，自從孩子習武以來，他從未支持過什麼。
方望也沒有再開口了，既然老爹這麼肯定，那他也不必懷疑，至於換的銀兩，他還是打算帶回來，萬一以後自己出事了，爹娘也好有個保障。
次日一早，方望回到了黑虎幫，等待下次去通州城的護送。
十月下旬的天氣已有些涼意，同行的馬夫身上都裹著棉衣，畢竟要在野外度過三天，方望和手下們都身著勁裝，氣血渾厚的他們並不懼。
沿著北門出發，臨山鎮的喧鬧聲越來越小，只余「噠噠」的馬蹄聲。
一路上，除了夜晚野獸的騷擾，並無人偷襲，方望一行人很順利地到達通州城，在黑虎莊園待了一宿。
延著傳統，方望給每個手下都放了一天假和一兩銀子，然而卻並不心疼，也是當上隊長后，他才知道，原來這筆錢是幫里所出。
每次站在鴻盛商會的街前，方望都會感慨商會的氣派，三層樓高再加上金燦燦的招牌，直接成了整條街的中心。
走進店門，依舊有夥計過來招呼。
「我找你們韓掌柜。」
「客官，有什麼事呢？韓掌柜現在正在忙，一般事情的話我這邊可以招待您。」
「必須要當面和韓掌柜說了，很重要。」
「您怎麼稱呼呢？我去給您通報聲。」
想了想，方望回道：「姓方，你就說是臨山鎮方記雜貨鋪來的。」
「好嘞，客官您稍等。」
不一會兒，從中間樓梯處下來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穿戴整齊不顯俗氣，只是身材有些臃腫，剛剛那位夥計正跟在身後。
「你是來自臨山鎮方記雜貨鋪？方柏青是你什麼人？」韓立已經隱隱猜到方望的身份，但還是問了出來。
「正是家父，在下方望。」方望回答道。
「哈哈，可以叫我韓叔，我跟你父親是好多年的好友了，這次過來是有什麼事嗎？」韓立笑道。
「嗯，韓叔，有安靜點的地方嗎？」方望向四周看了看。
韓立馬上明白，便喊夥計繼續招呼客人，自己帶方望朝二樓走去。
過了一個長廊，韓立和方望進到了右手邊的一個房間，房中布局並不複雜，窗戶對著房門，正用一隻木棍撐著，兩把椅子擱在茶桌兩旁，挨牆角處放著的是一些艷麗的花草。
坐下后，方望從懷中拿出長條形木盒，放在韓立面前。
「韓叔，您看下這個。」
韓立順勢拿起，先瞧了瞧木盒，見只是普通的木料，便上手打開。
「這，這是...」韓立一臉驚容，湊近仔細端詳了起來。
看見韓立的表情，方望知道他一定認出來了，端起茶杯慢慢抿了口。
「既然你是柏青的兒子，那跟你透個底，此物具體有什麼用，我也不清楚，只是會長吩咐長期收購，剛好三少爺今日在此，我看能不能請來，你等我一下。」韓立急忙蓋上盒子，將其推給方望，就急忙忙的出去了。
半盞茶的功夫，只聽」吱呀」一聲，走進來一位十七八歲少年，比方望要矮上半個頭，長的眉清目秀的，只是體型有些偏胖，韓叔在此人坐下后，便關了門，立在旁邊。
「聽說你有月華草？」小胖子眼中放光，盯著方望看來。
見方望不解，就才解釋道：「是通體雪白，根部發紫，葉片彎彎的那種。」
方望有些無語，這不在桌上擺著的嘛，就用眼神向小胖子示意了下。
小胖子啊哈一笑，不顯尷尬的打開了盒子，仔細瞧著，一會兒對著太陽底下看，一會兒聞了聞，確認無誤后，才將盒子蓋了起來。
「這位朋友，這株月花草你打算多少價格出呢？」小胖子拿起茶壺給方望補了茶水后，也給自己倒了杯。
方望將目光看向韓立。
韓立在一旁開口道：「三少爺，他父親之前也是我們鴻盛商會的夥計，后因公負傷才回鄉謀事。」
「原來是一家人呀。」小胖子擱下茶杯笑了起來。
「八百兩你可滿意。」小胖子右手伸出大拇指和食指。
方望心頭一驚，他沒想到這株所謂的月華草，竟然這麼值錢，這小胖子開口前，他覺得有上百兩就很不錯了。
面上沒有表露出什麼表情，沉吟了會兒再次看向韓立，後者默默地點了下頭。
「放心好啦，我們鴻盛商會童叟無欺，更何況對自己人。」小胖子豪邁地開口。
「可以，這個價格我沒異議，我爹專門喊我到鴻盛商會來售賣，自然也是信任的。」方望看著小胖子又說道：「但是我有個疑問，不知道三少爺能否解答。」
「哦？說說看。」小胖子似乎也來了興趣。
「這株月華草有什麼作用呢？不瞞你說，我習武也有許多年了，見過不少的藥材，這株月華草除了顏色純凈外，感覺無甚藥力，像是株雜草一般。」
韓立也在一旁豎起了耳朵，自從四年前，會長吩咐各處搜尋冊中的異花異草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之前也詢問過會長，但並未得到回復。
「你倒也有些眼力，那就簡單給你們說說吧，月華草確實無藥力不是主副葯，而是一味藥引，是特定葯的藥引，一般人用之只會和雜草效果一樣。」
「受教了。」方望面露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