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重傷
「砰…」
一聲巨響,驚起無數飛禽走獸,巨大的迴響在坑中環繞,久久不歇。
不知過了多久,方望被一陣疼痛驚醒,他睜開沉重的眼皮,怔了許久,才慢慢想起發生了何事。
「我,我竟然沒死,這是在坑底?」
稍一動身,臉上的青筋頓時爆起,像是要炸裂一樣,這種痛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也許是方望發出了聲響,一隻禽鳥扇著翅膀,受驚般的往天空飛去,發出幾聲鳴叫,盯著方望不停盤旋著,其尖喙處粘著幾縷鮮紅。
這時方望才注意到身下還有一人,血肉已模糊至極,看不出原來面貌,身下土地也早已被鮮血內臟染盡,呈現暗紅色,周圍散落著一地的枝椏。
掙扎了好一會兒,方望才慢慢翻過身,大口呼吸著林間空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活了下來。
「哈哈,哈哈哈…咳…咳」方望肆意的笑著,聲音沙啞的像老頭般。
花了半個時辰,方望才依靠樹枝緩緩站起,他此時的情況並不樂觀,肋骨至少斷了三根,全身上下無一處是完整的。
現如今最重要的是尋找水源,由於失血過多,他此時一站起來,就是陣陣眩暈襲來。
一步,兩步,方望拖著殘軀朝林間走去,此地的樹木如此茂盛,他相信一定有水源存在。
天念其憐,艱難挪了近百米,方望終於在一顆大樹后,發現了個小水坑。
趴在地上,強忍著疼痛,方望用剩餘的力氣輕輕吹了吹了水面漂浮的樹葉,大口喝著上層的清水。
此刻,隨著清水入喉,方望舒坦的哼了一聲,這是他喝過最甘甜的水。
下層一些混合著泥土的濁水方望也沒放過,喝完便靠在一旁喘息著,露出劫後餘生的慶幸。
恢復了一些體力,方望背靠大樹,咬著樹枝,沒什麼猶豫,直接徒手將斷骨矯正,胸口和背部原本正在結痂的傷口,又重新滲了鮮血出來。
如果此時有人見到方望這副模樣,一定會嚇到,像極了從地獄爬出的惡鬼,陰森可怖。
方望很理智,要想活下去,這一步就是必須要做的,而且越早越好,不然一旦運動劇烈,斷骨異位或刺傷內臟,到時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吐出樹枝,方望大口喘息著,可以清晰看到,樹枝早已從中咬裂,僅剩一絲皮還連著。
混雜著污血的汗珠從眉間滑落,方望顧不得擦拭,此刻他正集中全部精力,讓體內僅剩的真氣以最溫和的方式運行,慢慢修復破損的筋脈。
真氣還有另一種稱呼,叫氣血之力,自然擁有恢復傷勢之能。
直到天色漸晚,方望才睜開雙眼,清秀的眸中總算有了一絲靈光,不再像之前那般無神。
顫巍地站起身,他這才有心思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是一座巨大的深坑,長滿了參天大樹,奇怪的是林間雜草並不是很多,甚至有些啃食過的痕迹。
方望臉色一喜,被啃食過,那就說明附近有食草動物的存在,他虛弱的身體,現在急需進食,才能有更好的恢復。
視線划落到墜落之地,猶豫了下,方望還是走了過去。
千米的高度,就算有樹椏做緩衝,摔下后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地上的屍體,直接變了形狀,四肢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癱在地上。
方望現在回想起來,也感到一陣后怕,萬一先著地的是自己,恐怕也是這副模樣。
彎下腰,方望在此人身上摸索了起來,除了一些血染的銀票,並無其他。
「什麼都沒有,可惜。」
撿了幾塊碎鐵片,方望就索然離開了,他本想找找有沒有火摺子之內的,至少還可以在夜晚取暖驅獸,現如今只有先找個過夜之地了。
沿著坑壁邊緣,方望一邊觀察著地形,尋找出去之路,一邊留意著有無食物蹤跡。
入冬的夜晚,以他目前的傷勢,若無避寒之所,絕對異常難熬,更何況,方望現在近乎寸縷,只剩一些布條掛在腿上。
正在前進之時,突然,一陣蹄聲由遠及近從前方傳來,方望立馬頓足,帶著絲期待看去。
不一會兒,一隻百來斤的白山羊跳著出現在方望視野中,也許方望的出現引起了它的好奇,白山羊並未逃走,反而停下來吃了幾口蹄邊的雜草,對著方望嚼了起來。
方望露出喜色,緊了緊手中的鐵片,一揮手向羊頭甩去。
瞬間,鐵片便透入了體內,白山羊在地上掙扎了會兒便沒了動靜。
深坑之上是草原,常年放牧牛羊,若有飛禽將牲畜抓到此地,倒也會慢慢繁衍起來。
方望先將羊皮剝了下來,帶著淡淡的餘溫,將羊毛朝里披在身上,周身瞬間暖和了起來。
「還真成了野人了。」方望搖了搖頭,苦笑道。
沒有明火,不得不吃生肉,濃烈的膻味衝進鼻腔,強忍著嘔意,方望割了兩塊塞到嘴裡,咀嚼了多遍才咽下。
天色變的非常快,就這麼一會兒,遠處就已看不太清,找了一處傾斜的岩壁,方望裹著羊皮躲了進去。
半夜,淅瀝的雨聲響起,而後變成傾盆大雨,還好方望藏身之地處在上坡,不然今晚可就有些難過了。
隨著天亮,大雨漸漸停歇,混合著泥土的氣息,空氣變得格外清新。
深吸了幾口,方望邁步走了出去,今日他打算將這裡摸索一遍,看看有沒能出去的地方。
行走間,不時有豆大的雨滴從高處墜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前行間,方望摘了些野果充饑。
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片湖水,他才停下了腳步,見到這一幕他並不意外,墜落之前,對此地的地貌,還是有一些印象。
「終於可以好好洗洗了。」
方望快步上前,將羊皮放在岸邊,扯走一些水草后,直接進入了水中。
咬著牙關,方望將身上的污血一一擦洗乾淨,不一會兒,這小片湖水直接就變了顏色。
兩個時辰后,深坑東北方的一塊裸露岩石上,方望一臉陰沉地坐著。
他將深坑底部逛了個遍,大多坑壁都是怪石嶙峋,絕無攀爬的可能。
唯有此地,許是土石交界處,長著有不少藤蔓,從半空中垂下。
可令方望感到煩悶的正是這些藤蔓,它們並不是集中生長,而是零散著,有些甚至相隔了數十米遠,就算他全省時期,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按照方望現在的身體狀態,絕無出去的可能。
「養傷至少要一個月時間,爹娘一定擔心了。」方望臉色有些難看。
但事已至此,他唯有儘快療傷。
緊了緊羊皮,方望朝南邊的坑壁邁去。
剛剛搜尋的途中,他發現那裡的石壁有很多縫隙,是個不錯的療傷之地,可以遮蔽風雨。
一路上,方望收集了一些野果和清水,生肉的味道他確實有些怕了,一口膻味不說,入肚后直令人反胃。
這是一面巨大的岩壁,歲月的日晒雨淋,使得壁面圓滑如鏡,任何人見了,都不得不嘆服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然而幾道延綿近百米的裂縫卻有些破壞了此份美感。
縫隙由上到下漸漸分裂,接近地面時,已有兩尺來寬。
今日天氣格外晴朗,太陽雖沒有什麼溫度,但足夠光亮,方望站在一處裂縫前,縫口處四五十米的地方,還看的比較清楚,再往後就有些昏暗了。
「運氣不錯。」方望喃喃。
之前他也看了幾處裂縫,但裡面都很狹窄,並不適合暫住。
側著身,方望從縫口鑽了進去,地上是一些碎石,大小不一,仔細檢查了幾遍,並沒有發現什麼骨頭和滑行的痕迹,方望這才放下心來,在這種山洞裡,就怕有蟒類居住,有限的空間里,真碰到了,也是件麻煩事。
將野果和清水放在一旁,方望打算去裡面看看,畢竟要在這地方療傷,還是了解清楚一點的好。
越往裡去,空間越小,方望彎著腰走到轉角處,眼前的這幕,令他眉頭一皺。
轉角后,並沒有什麼多餘空間,有的只是一條不斷向下延伸的地穴,比縫口處略寬,穴深處甚至還散著淡綠色熒光,不知通向何方。
可能是面對未知事物,方望突然有了一種陰森的感覺,在他的印象中,就只有螢火蟲會在暗處發出這種光。
謹慎下,方望倒退著回到了縫口。
此地還是比較寬敞,收拾了下,方望整理出了一塊比較平整的地方。
「療傷要緊,那地穴之事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