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怒火
「小胖子,幾月沒交手,實力也沒見漲進嘛,你家花了那麼大代價,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要你管,我家有的是錢。」像是想到了什麼,王富貴臉色難看了起來。
兩人的對話令方望有些發懵,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
奈何不了王富貴,楊武不得不咽下這口氣,他們之間的事情僅限於他們自己,不到生命危險父輩是不會出頭的,不然就破壞了權貴之間的規則。
「走。」楊武深看了王富貴一眼,一甩衣袖轉頭離去。
見對方走遠了,方望這才問道:「為何不攔下報官?」
「沒用的,他爹是城主,那些捕快難道真敢抓?剛剛不過是說著玩的。」王富貴笑著解釋了句,轉而伸了個懶腰又說道:「走啦,要繼續補覺了,一大早就被烏鴉吵醒。」
回到客房沒多久,就有侍女送上了早飯,一碗海鮮粥,兩個肉包,幾盤小菜,方望吃了個乾淨,味道很不錯。
閑著無事,他在客房的書架上找了本書看了起來,說來也怪,以前在學堂讀書的時候,摸到書本就厭煩,幾年沒碰,反而還起了些興趣。
書名《列國遊記》,講的是木牛居士周遊諸國的見聞。
花費了些時間,方望逐字逐句的看完,不由有些憧憬書中的奇聞怪事與人文風俗,心中暗暗嘆了口氣,自己活了近二十年,連通州城都未曾走出去,更別說去看看季國外的風景了。
在方望眼中,季國明顯是一個龐然大物,擁有十座城池坐鎮境內,數億人口,許多人窮其一生也無法離開這生養之地。
但遊記中寫明了,季國只能算一小國,與季國相鄰的還有兩小國,分別是瀾國和巨風國,三國之間分別相鄰,既是對手又是盟友。
千里之外,還有兩大國分庭對立,既想吞併對方,又擔心兩敗俱傷,被季瀾巨三國撿了柿子,局勢就這樣微妙而平衡著。
書中還寫了各地的風景民俗,看的方望漲了一大波見識,心生嚮往。
快到晌午了,才有侍女敲響了方望的房門。
「方公子,午膳時間到了,三公子正在等您。」
「馬上就來。」方望起身將書冊放入書架,開門走了出去。
王府佔地很廣,能在寸金寸土的通州城佔據這份府宅,本身就說明了王府的不凡。
飯後,王富貴從袖口掏出一把鑰匙,晃了晃,得意道:「走,去看看宅子,這可是精心給你選的,保准滿意。」
出了王府大門,向西南方向,兩人沒坐馬車,也沒帶隨從,就隨意走著。
槐樹街與好幾條街道相交,梅花巷便是其一,忽一轉角,方望就看見了滿街的花枝。
有紫紅、粉紅、淡黃、淡墨、純白各色映入眼帘,獨屬於梅花的香味也縈繞鼻尖,輕逸幽雅,不負暗香之稱。
梅花巷一處房門前,王富貴伸手示意道:「到啦,就這家。」
「這地方不錯,景色很美。」方望誇讚道。
「哈哈,那是,也不看誰挑的。」
王富貴一邊笑著,一邊拿出鑰匙開門。
「宅子雖不大,但也夠用了,以前買來是給我們家一親戚住,後來他考取功名,去京城當大官,也就空了下來。」
方望跟著王富貴進了大門,逛了一圈,宅內有十來間屋子,四五個院落,一側有池塘種著一些荷花,另一側則留有一片空地,可以隨意開發。
見到方望頻頻點頭,王富貴心領神會:「這宅子空著也是空著,算一千兩了,你放心,行情價,當初也就幾百兩買的。」
「多謝了。」方望感激道,他心裡明白,光靠自己找,是很難找到這種好地方的,王富貴這次確實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一直忙到天黑,方望才總算鬆了口氣,下午和王富貴交接完后,他就到街上找了牙婆子,她們是專門給大戶人家推薦丫鬟的,方望也買了十名,大多是來自貧苦人家,被家人賣掉的。
後面他又買了很多生活用品,一輛輛馬車停滿了門外,忙到天黑才整理完,想著以後爹娘過來了,直接就能入住。
第二天,方望吩咐完丫鬟們后,就早早地出了門,今天要送貨回臨山鎮,他還需要早點去準備下。
當他趕到黑虎山莊時,曹元已經集合好了人馬,列隊在前,方望暗自點了點頭。
「堂主,貨物已全部備好。」
「好,出發。」
方望一聲令下,二十多名手下四散開,一人守著一輛馬車,駛離了山莊。
臨山堂現在人手缺乏,一共也就百來人,方望打算過完年多招幾批,自黑虎幫獨佔通州城南域后,山匪都少了許多,沒白狼幫支持,很容易引來黑虎幫的報復。
一路上方望有些無聊,他到鍛骨期后,連個練手的對象都沒有。
穿山越嶺,他們一行人沒有任何波瀾的回到了臨山鎮。
走進自家鋪里,方望有些疑惑,怎麼門開著卻一個人也沒在。
「爹,娘。」
等了幾息,連慈雲掀開布簾走了出來。
「是小山回來了,你爹這幾天收賬去了,不是說要搬到通州城嘛,我們就合計著這段時間把該收的賬收了,到時也就沒什麼牽挂。」
收賬可不是個簡單活兒,方望有點擔心道:「是哪家,要不我去看看。」
「不用了,你虎叔陪著一起去的。」
「那好吧。」
方望卸下長刀,翻了個瓷杯,自顧倒起水來。
「快放下,這麼冷的天,還喝冷水,我去熱熱。」連慈雲關心道。
「娘,不用麻煩啦,我們習武之人,這點冷不怕的,還提神嘞。」方望咧嘴笑了起來。
「你這孩子,沒有小時候乖了,小時候……我去收拾下東西,你在外面看著哈。」連慈雲假裝惱道。
「嗯,好。」
喝了幾口水,方望搬了個凳子坐在雜貨鋪的門口,門前是一條凹凸不平的石板路,一直向兩邊延伸,一人粗的柳樹立在兩旁,只餘光禿禿的枝條在風中搖晃。
街上不見什麼行人,方望閉目養神靜定,體內真氣按大周天的筋脈運行著,醇和深厚,像是在此境界沉浸了數十年一樣。
「雲妹子,雲妹子。」一名四十來歲的的中年婦女從遠處匆忙跑來。
「羅姨,您慢點,發生什麼事了。」
來人方望認識,經常和母親在雜貨鋪里嘮嗑,小時候還常常給方望塞些糖果點心。
「是小山呀,快叫你娘出來,大事不好了。」羅桂香喘著粗氣。
「您別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慢慢說。」
「你爹和鐵匠鋪虎匠去找王麻子收賬,現在打起來了,王麻子你也是知道的,整天遊手好閒,帶著一群手下亂逛,你爹可能會吃虧。」
「他們在哪?您和我說,這事就不要告訴我娘了,怕她擔心。」方望將鋪門一關,著急的詢問起來。
「就在東街口,離城門不遠。」
「羅姨,多謝。」
說完,方望就如脫兔般,幾個眨眼便消失在了街角。
羅桂香揉了揉眼睛,不知方望是何時走開的。
東街口,王麻子一臉兇相的坐在眼前這個跛子身上,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找我王爺爺要錢。
「喝…忒」王麻子一口濃痰吐出。
「說吧,今天打擾了你王爺爺雅興,準備賠多少,要是不滿意,你另一條腿也別想要了。」
「王麻子,你別欺人太甚,光天化日之下,倒顛黑白,官兵來了定要治你的罪。」方柏青趴在地上反抗著,其嘴角流出絲絲血跡,雙手被人死死按著。
趙鐵虎也倒在一旁,足足五個男子壓著他,掙扎不得。
「哈哈…哈哈。」
「治我罪,也不去打聽打聽,我妹夫是誰?看看到時誰會進大牢,哈哈,給我打,打死算我的。」王麻子囂張吼道。
最近這些時日,他感覺太爽了,自己妹妹不知怎麼勾搭上了臨山鎮鎮守,那可是掌管著官府的人,雖說是當了第七房小妾,但憑著這層身份,他王麻子也算是臨山鎮的一號人物了。
今日既然有不開眼的送上門來,正好拿他們立立威,王麻子擼起袖子,正要給方柏青一拳。
「你敢!」
一道冷聲從身後傳來,王麻子手上停了半分,隨即惱怒起來,哪個混蛋敢管老子的事。
才剛轉過身,王麻子臉色頓變,瞬間佝僂了起來,只覺得風在呼嘯,所有的景物都在朝前移動。
「砰…啪。」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響起了驚呼聲。
「娘親,那個人怎麼趴到城牆上了,像一條…唔唔」
大人們急忙捂住自家孩子的嘴巴,不管如何,他們只是尋常百姓家,誰也招惹不得。
強烈的劇痛襲來,這一刻,王麻子只覺得全身骨頭像斷了一樣,無法動彈分毫,鼻頭是陣陣熱流在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