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名額
當方望再次睜眼時，已是兩個時辰以後了。
「傷勢怎麼樣？」王富貴放下天星果關心道。
「無大礙。」方望站起身，隨便走了走，舒展一下筋骨。
見方望準備朝外走去，王富貴急忙喊道：「現在酉時，外面毒霧濃度已經很大了，還是在這待一晚上再說吧。」
「毒霧變濃？我出去看看，放心，有真氣護體短時間應該沒事。」
「那你小心點。」
穿過虛擬的石牆，場景陡然變換，嘈雜的水聲從四面八方湧來，漫天水霧泛著綠光，方望皺了皺眉，看來果真如胖子所說，谷內毒霧變濃了。
真氣以更快的速度消耗著，方望不敢多待，探明情況後轉身就返了回去。
「這毒霧怕是比白天提升了好幾倍，也只有等著了，不過這地方真是神奇，毒霧竟絲毫也進不來。」方望再次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應該是修士的手段了，聽說他們還可以劈山裂海，騰雲駕霧，長生不老。」王富貴右手緊緊地攥著，露出嚮往的神色。
在王富貴說完后，方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這也怪不得方望，在他的成長經歷中，十五歲之前是純真樸實的村鎮孩童生活，之後則就是初入江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屬於凡人世界的。
若前些日子有人跟他說，這世上有人可以長生不老，他定會嗤之以鼻，當做是個瘋子。
但如今天星谷發生的種種事情，卻打破了方望的固有想法，令他不得不相信，不然這些事情又該如何解釋呢？
心中像是燃起了一團烈火，方望眼睛漸漸明亮起來，沒人可以拒絕超凡力量和長生的誘惑。
「胖子，我…」
不知該如何開口，方望話只說到了一半就停住了。
王富貴雖然比方望小几個月，但畢竟從小待在商會，耳濡目染下，對察言觀色也有些火候。
見方望難以開口，瞬間就明白意思了。
「小山哥，去青雲宗的名額很早就確定下來了，我也沒辦法。」
「除非…」
聽到還有一絲希望，方望趕忙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那些得到名額的人自己願意讓出來，前些日子聽到了個從京城傳來的消息，吏部尚書的獨子失蹤了，他們是有一個名額的。」
方望立馬反應了過來：「失蹤了，你是說他那個名額有機會。」
王富貴搖頭輕嘆道：「很難，知道季國上下，有多少眼睛盯著嘛，其中的利益交換太深了，沒有一定的權勢，連門檻都進不去。」
「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試試！」方望認真的說著。
他雖是一介平民，但既然知曉了世間還有修士的存在，不論怎麼樣，都要搏一搏。
神秘而壯闊的世界已在他面前拉開了一角，只在簾外看一眼，幾十年後化為一抔黃土，如何甘心。
見方望這麼堅持，王富貴也很能理解，當初二姐傳給他們這個消息時，他可是幾天幾夜都睡不著。
「等回去了，我寫信問問二姐，她那邊信息詳細些。」
「多謝了，胖子。」
「說這話幹嘛，要不是望哥兒你在，別說天星果，到現在能活著都是燒高香了。」王富貴后怕道，也慶幸臨行前把方望拉了過來。
「對了，天星果你怎麼還不用。」
「之前身處毒霧中，怕對突破有影響，就打算出谷再說，現在困在這裡，等你療完傷，我也準備用了，免得夜長夢多。」王富貴幹笑了兩聲。
「嗯，我給你護法。」
沒什麼猶豫，王富貴兩口便將天星果啃了個精光，盤膝坐著。
才一會兒時間，一股肉眼可見的潮紅，就從其脖頸處慢慢溢了上來，似乎正承受著什麼痛苦，王富貴整個人止不住地顫抖。
方望擰了下眉，這天星果不愧是武者聖葯，他能明顯感覺到王富貴的氣息正在逐漸變強，向易筋期巔峰邁進。
與此同時，天星谷西側，一叢灌木后，有五人正蹲伏著。
「萬宇傑，你小子不會在誆我們吧，等了這麼久，人還沒出來。」一名穿著蟒袍的高大少年厲聲道。
「七皇子，借我個膽子也不敢騙你啊，我親眼看到他摘了天星果，這裡是出谷的必經之地，他們一定會過來的。」萬宇傑露出諂媚的表情，眼神深處中似乎帶著一絲恨意。
「哼。」
「七哥，還要等嗎？這毒霧從深處蔓延過來，有解毒丹，我們也堅持不了多久了。」一名面容和高大男子有些相像的少年問道。
天色已經變得黯淡昏沉，不知從哪裡颳起的風，捲起綠霧不停地盤旋在空中。
似乎有些不甘心，高大少年沉聲道：「再等一炷香，還不出來的話，應該就是死在裡面了，只是可惜了天星果。」
王富貴的情況非常順利，除了開始有些疼痛外，後面漸漸緩和了下來，短短兩個時辰就成功突破到了鍛骨期，氣息平穩，像是鞏固了許久。
「呼…」一口長氣吐出，王富貴滿臉欣喜的站了起來，終於到鍛骨期了，也不枉他家做了這麼久的努力。
「恭喜，你境界很穩。」
方望的祝賀聲適時響起。
「沒想到會這麼順利，不愧是低階靈藥。」剛說完，王富貴就反應過來解釋道：「低階靈藥是修士對天才地寶的一個劃分，只有一些人跡罕見的絕地才偶爾會出現。」
「這也是季國、瀾國、巨風國囤積兵力在此的原因，傳聞世間還有真正的天材地寶，可以讓凡人一步登仙。」
在頭頂的珠光下，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兩人睡意全無，一人講一人聽。
次日晌午，一線天。
望著眼前的狹窄岩縫，兩人這才放下心來，在回來的途中，他們又遇到一次毒物暴動，好在王富貴已是鍛骨期，有驚無險下躲了過去。
「本少爺終於出來了。」王富貴拍著圓滾滾的肚子豪氣道。
方望也露出微笑，摸了摸藏在腰間的四顆靈石。
當兩人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時，守在谷外的士兵們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在他們的印象中，還從未見過有人能在裡面過夜。
面對盤問，兩人早就想好了說辭，輕鬆應付了過去，並未為難他們，這也是權勢帶來的好處，畢竟能來此地的都是各自國家中有不凡地位的。
官道上，一輛特製的華麗馬車正在急駛著。
「我已叫人快馬加鞭先回去了，只有家中才有專門的信鴿，吏部尚書家的消息是半月之前聽說的，不知道現況如何了。」王富貴看了眼方望，有些擔憂道。
他其實很佩服方望，一介平民出生，竟可以憑藉自身的努力到達鍛骨期，這不是光努力可以做到的。
合上書冊，方望沉默了會兒，他知道王富貴是在提前提醒他，不要報太大的希望，畢竟爭這個名額的人太多了，他們這趟出行，來回差不多要耽擱一個月時間，可能已經發生了變數。
「沒確定之前，不還是有希望的嗎？但願運氣不會太差。」方望開了個玩笑回道。
當車隊回到通州城時，已是半月之後了。
方望正在院里練功，才練到一半，就看見王富貴匆匆而來。
「跑慢點，花草都被你踩了不少。」
「嘿嘿，剛收到消息，這不提前來通知你了嘛，你看看。」
說著，將手中的信紙遞了過去。
字數不多，但透露的消息卻讓人格外興奮。
「尚書大人他來通州了？」
「現就住在城主府，據說他兒子的事好像有了些線索。」
「既然沒找到，那就還有機會，胖子，能安排下嗎？我想和尚書大人見上一面。」
「這事你不說我也知道的，一早便叫人去城主府候著了，應該等會兒就有消息。」
約莫小半個時辰，收到消息后，兩人這才坐上馬車往城主府駛去。
趁著這段時間，王富貴仔細給方望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吏部尚書成峰，是季國除皇帝陛下外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擁有仙門名額自然是簡單的事。
奈何其子成關東實在不成器，紈絝成性，不在家練功不說，反而和一些京城的狐朋狗友約著去遊山玩水，瀟洒人間。
后中途稱有事要做，跟眾人分開后，不知什麼原因，從半年前就一直失蹤至今。
城主府位於通州城最中心的位置，有高高的磚牆攏起，宛如城中之城。
當方望兩人進府時，恰好遇到幾營城衛軍正在練武，動作統一的軍體拳，每一式都蘊含著內斂的力量。
暗自點點頭，黑虎幫和他們比起來，確實還有不小的差距。
跟著守衛，倆人被帶到了一處書房裡候著。
等了約盞茶的功夫，門口走進來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一身淡裝，看起來和平常百姓一樣。
「見過尚書大人。」王富貴躬身問好，方望也隨著。
「是王家小子吶，消息蠻靈通的嘛。」
說著便朝書桌后的座椅邁去。
「你們也是為那名額之事來的？」成峰開門見山問道。
人老成精這話果然不假，像他這種天天揣摩聖意的重臣，見兩人突然拜訪，自然能猜到些事情。
「大人慧眼，正是為了此事，不知需要什麼條件。」王富貴謹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