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辛苦最憐天上月

窗外灑進几絲陽光，方仲永從睡夢中醒來。

他看了一眼身旁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她的精緻臉龐，清秀無倫，毫無半分瑕疵。一頭烏黑的秀髮慵懶散落枕上被上，襯托得她潔白的小臉更是動人心弦。

她就是臨川花魁娘子顧盼盼，方仲永這些日子也是拿出許多古早言情的手段，才打動美人之心。

美人還在海棠春睡，嬌媚的眼角隱見狂風暴雨後的淚痕，紅潤的嘴角又浮現著滿足和幸福的笑容。

有詩云：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方仲永披了一件衣服，站起來走到窗邊，江水如畫，心情無比美妙，又有些內疚。

「郎君醒了？」

身後傳來盼盼甜美的聲音。

「盼盼。」方仲永忙轉過身去，只見美人坐了起來，絲滑的被子落到纖纖一握的腰肢下。

他的目光立刻變得侵略如火，盼盼明媚動人的大眼睛和他侵略如火的目光一觸，立刻嚇得低垂下去，小臉露出又羞又喜的美樣兒。

他坐到盼盼身旁，伸出手捏著盼盼小巧的下巴，抬起她嬌媚的俏臉。近距離感覺到少女的心如鹿撞，怦然心動。

方仲永也是在小紅薯上閱女無數的老網民，但還是可以毫不猶豫的肯定，盼盼比那些美顏假面漂亮無數倍。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

他摟著美人，柔聲道：「還好嗎？」

「盼盼無事。」盼盼臉上紅霞如雲，連耳根玉頸都燒了起來，一頭躲進方仲永懷裡。「但是盼盼想聽郎君再念一下昨晚寫的那首《蝶戀花》。」

方仲永心裡默念一句：納蘭老弟，不好意思了，都是為了哥哥的人生大事，您文才無雙，未來一定能寫出更好的。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夕夕都成玦。

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

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

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

方仲永念完，盼盼嬌軀微微戰慄，顫聲道：「能認識郎君，真是奴家三生有幸。」

「盼盼，能認識你，也是我方仲永三生有幸。」

方仲永溫柔地吻向她的櫻唇。

許久，盼盼微微喘息著分開，說：「太白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李煜說：『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今後的千古詠月詞里一定會再多出這一句『辛苦最憐天上月』。」

方仲永憐愛道：「這是寫給你的。」

盼盼含羞道：「謝謝郎君。」

這是時一個小丫鬟進來稟道：「方郎君，外面叫陸辰的郎君找您。」

方仲永掐著腦門想了一下，想起來陸辰是陸婉的哥哥，這傢伙找來幹什麼？

陸辰也不想來，奈何他老爹計劃失敗之後立刻親自跑來臨川，先是把他一頓臭罵。

陸辰現在想來都記憶尤深。

改弦易轍，果斷放棄沉沒資本，準備拉下老臉再次投資奇貨可居。

「你個孽子，這點事情都辦不好。」陸松風開口就罵了半個時辰，然後又罵王、曾兩家虛有其表，一個小小方仲永都拿捏不死。

「到底怎麼搞砸的？」

「都怪沈括這個白眼狼。」

「王相公會收拾他的。」陸松風緩緩說道，「但是我們該怎麼辦呢？」

陸辰答話：「還能怎麼辦？你把小妹嫁給方仲永得了。人家現在是解元，被文壇盟主歐陽修看好，將來前程無限，你又不虧。」

「你這回倒是聰明了。」陸松風淡淡一笑，說道，「但是我和方仲永之前鬧得太僵，現在我去找他，我的臉面怎麼辦？」

陸辰驚愕地望了望老爺子，剛剛他只是氣老頭子的話，他還當真了，半響才說道：「那就算了唄。他自己說會來娶十三姐的，等他上門來娶就是了。」

「登台功成名就上門娶親，那就是逼婚了。我這臉往哪裡擱？」陸松風一拍桌子說道：「你個沒長進的東西。」

陸辰一下子又愣怔了，他怎麼也弄不明白，老爺子想幹什麼了。

好在老爺不和親兒子打啞謎，「你現在去和方賢侄多親近親近，告訴他，十三姐我已經放出來了。他們的婚事我也不反對了，我還準備把臨川最大的一間鋪子送給他當嫁妝。問他缺錢嗎？缺你就給他送。」

「嗚嗚，爹，你對你兒子都沒有這麼好。」陸辰心裡忽地湧上一種似血似氣，又酸又熱的苦澀。他的喉頭哽了一下，兩行老淚奪眶而出。

「你懂什麼，將來咱們能從他身上都賺回來。」陸松風腳步橐橐地踱著，似乎不勝感慨，倏然間回身說道，「我看這方仲永，這一次要發達了。」

「你幾年前上次也這麼說過方仲永。」

「你給我滾！」

陸辰就滾來找方仲永了。

方仲永嘆了一口氣，在花船上見大舅哥還是有點尷尬。

誰知道見到大舅哥的時候，他正把一名花船上的小娘子摟在懷裡，好不快活，見到方仲永才放開小娘子，親切地招呼他。

「方郎，真是托你的福，我還是第一次上花魁娘子的船。」陸辰曖昧笑道：「花魁娘子的船上，普普通通一個舞女，竟然也是如此的清麗可人。」

方仲永不禁愕然道：「大舅哥，拜託你這事你可千萬別回去和十三姐說。」

陸辰顯然對他這句「大舅哥」非常欣賞，欣然道：「姑爺，十三姐還是很賢惠的，絕不是爭風吃醋的那種婦人。當然，我知道姑爺是個純情種，這事我就不跟十三姐說了。但是你要答應我，以後來吃花酒，必須叫上我。」

方仲永暗嘆，大舅哥竟然是這種人，轉而問他：「你來是有什麼事情？」

陸辰神秘一笑道：「方向，我一直都是支持你和十三姐的婚事。所以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來是給你送好處來的。」

方仲永才不信這個紈絝的鬼話，估計是陸松風老狐狸看到他的升值潛力，又準備回投了。

真想給陸家一個難看，但是一想起溫柔多情的陸婉，覺得還是算了吧。

「十三姐現在好嗎？」

「老頭子聽說你考上解元，就把她放了。」陸辰站起來道，「走，我帶你去看一下老頭子給你們準備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