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雙向的守株待兔

迷霧雖然蘊含著人類難以抵擋的巨大能量，不過久久被困於迷霧之中的人們總是對迷霧之後抱有執拗的期望。

也許再走一步就可以走出翻滾的濃霧。也許迷霧之外便是人類的新生。

於是便誕生了迷霧資源規劃管理局，不過為了能更快的進入迷霧。除了每個大陸的中心城市有一個總舵以外，其餘的分局都安置在大陸的四周。當然，這些地方的選址也有一定的特殊原因。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曾經在這裡，或者較為接近人類生存的迷霧邊緣有過造神遺迹。

因此，雖然這是一個中立的組織，但是他們的工作目標卻總是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坐落於西疆的薩弗爾帝國。

薩弗爾帝國是一個外來入侵種族，也是一個被詛咒的種族。薩弗爾人在他們首領「品欽」的帶領下，於霧歷210年來到這片大陸。誰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穿過重重迷霧的阻隔，也許是他們天生強壯的身軀可以提抗迷霧的侵蝕。

薩弗爾人信奉著一個神秘宗教——霧燈。相傳這群奇特的人們穿過迷霧時接受了神的恩惠，總有一盞明燈指路，驅魔。指引著他們來到了迷霧眼大陸群。這些受教的教眾甚至還習得了某種利用能核的方法，在體內形成了源心，強大的他們甚至可以和擁有工業化機甲的斯莫克帝國相抗衡。

不過他們一樣付出了代價，一個長達200年的詛咒————每年會有成千上萬的薩弗爾人，或許是罪犯，或許是老弱，或許是虔誠的面聖者，他們會被皇族中選出的遠行者帶領著獻祭給「燈之神」，感謝力量的來源，感謝種族的延續。

不過這種行為太過於粗魯，永遠被斯莫克帝國所看不起，認為西疆，這個被強行霸佔的土地上生活著一夥野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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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們的主人公一行人當然不是野蠻人，體內也沒有傳說中的源心，面對迷霧的侵蝕就像普通的人類一樣脆弱。

「還要走個把小時？？？」經歷了剛剛的劇烈運動之後，拉齊爾整個人感覺精力耗盡，在穿梭機上的食品補給站吃的美食感覺已經被消耗殆盡了。看著前方不知盡頭的灰色，拉齊爾的心裡只有絕望。

「我相信你課堂上也學過，在沒有陽光的迷霧中央呆了超過一天的後果是什麼，如果不想被迷霧這頭猛獸吞噬，還是趕緊跟上吧。」休蒙斯沒有理睬眼睛里充滿著絕望和飢餓的拉齊爾，直直地走進了迷霧之中。

癱坐在地上的拉齊爾無奈的看著休蒙斯的呻吟逐漸消失在迷霧之中，心生害怕，小碎步跟上。緩和了精神的小胖子突然想到了此前教官在「逃生」過程中的種種異人表現，怯生生地提出了問題。

「教官，你為什麼可以徒手轉動那個氣壓閥啊？是不是安裝了什麼強勁的嵌入式機甲進入身體啊？」

看著滿眼小星星的拉齊爾，休蒙斯無奈，開始介紹這兩隻獨特的手臂。

「我們國家的工業化水平已經不完全局限於你們的皇家機械研究所所研究的那一部分了，關於生命體的研究也愈發的深入。我這兩隻手臂就是全國第一對投入使用的生物骨骼改造手臂。」

「這隻手臂的力氣可能比那些普通魂附著的普通機甲所能創造的牽引力還要大不少。唯一的問題就是從能核中輸入的時候能量轉化效率比較低，並且轉化速率較慢。因此在緊急的情況下我可能會強行調動體內的氣血。」

「氣血？這不是很科學吧。」科班出身的拉齊爾很快就提出了疑問。

「的確，不過我就是可以使用類似於氣血這樣的東西吧。」

休蒙斯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做太過多的解釋，步行速度明顯加快。憑藉著手臂中強化過的生物電，感知著前進的方向。

很快的，面前出現了一座綿延無盡的沒有門的城牆。畢竟即便是迷霧縫隙之中人們也沒有進行比較徹底的探索，誰知道這鬼地方里有什麼可怕的生物。況且人們要不就用彈射器長途遷移，要不就是穿梭機快速穿梭於迷霧間隙之中，誰又會有機會走進迷霧。誰又會期待會有人從迷霧中傳出呢？

靠近城牆邊的兩人也不怕被人發現。休蒙斯指了指兩人頭頂那個垛口，小聲告訴休蒙斯：「那個垛口裡面應該是安插著我們的人，馬上你自己想辦法上去我隨後就到。」

想到要爬上數百米的城牆的拉齊爾滿肚子怨氣地伸了伸懶腰，再次伸手到左後方旋轉了一下那個按鈕。隨機右手再次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翠綠色的能核讓那個彷彿有生命的布包吸收了能量。

很快布包再次發生了變化，不過這次不是變硬，相反，它漸漸收束了起來，捲成了一個長條形，露出了拉齊爾背後的那一片高速旋轉的齒輪。也許是之前的逃離太過劇烈。齒輪交界處略微有些不夠的絲滑，發出金屬摩擦時候的很有質感的吱呀聲。

拉齊爾伸手拽了一下位於右側腰部彈出的一個支架。此前的落地時的幾個支架再次彈出牢牢地卡在了面前的石牆之中。像一個大型的蜘蛛，拉齊爾悠閑地懸挂在中央，向上一提右側的那個支架。

瞬間，他背後的那幾個齒輪都亮了起來，藍黑色的色調背後，隱藏著一個神秘的擺錘。通過此前翠綠色能核的催化下，擺錘開始自發地緩緩擺動起來。而擺錘每擺動一下，這環繞著拉齊爾的支撐臂便開始了向上的攀爬。

時而有碎石塊悉簌掉下，休蒙斯仰頭看了一眼拉齊爾，微微一笑。伸手按了一下面前這顆圓形的磚塊。磚塊很容易就被推了進去，隨即便露出了一個深陷在城牆之內的僅僅容納一個人側身通行的旋轉石梯。

休蒙斯用手拂去了早就沒有蜘蛛存活的蜘蛛網，「怎麼這麼多年沒有修電梯啊「，休蒙斯一邊腹誹，一邊邁步，在城牆內部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就這樣一個人在城牆上悠閑地坐著自製攀爬機，一個人在數百年的磚石內部拾階而上。

正當拉齊爾志得意滿地翻過垛口，發現休蒙斯正和一個滿頭銀髮的年輕人站在一起。這個小夥子滿臉譏笑，彷彿嘲笑著這個從牆外一點點爬上來的笨蛋。拉齊爾也是滿頭的霧水，不過教官比他速度快肯定是理所應當的，於是也就不再多想了。

「這個是耶爾，我們安插在城牆邊的一個黎明信使。」休蒙斯向拉齊爾介紹著，「你應該還不是很清楚黎明信使的工作。我讓耶爾給你稍微介紹一下吧。」

一個沙啞的嗓音從這個滿頭銀髮但是皮膚細膩的「年輕人」響起：「你們一路趕過來估計也花蠻累的吧，我們邊走邊說。」

從城牆內部緩步而下，耶爾向拉齊爾介紹起了自己。

「黎明使者的意義一般是監督迷霧的動態，因為迷霧永遠翻滾著的黎明之灰而得名。不過我這裡的工作不太一樣，我其實是晶胞安插在萬邶的核心之一，早在一個月之前就收到了道爾所長的通知，在這裡等著「羽筆」到來。」

「雖然我的聲音和頭髮看起來感覺年紀已經很大了，不過我也是才來這裡幾年，剛開始不是很注意，在迷霧邊緣的一次疏忽導致受到了很嚴重的高能霧雨的侵蝕。於是聲音被吸入的霧氣損壞，發色也被雨水洗去。」

這段話聽的拉齊爾甚是心驚膽戰，還好自己沒遇到這麼可怕的高能霧雨。

休蒙斯微微清了清嗓子，「咳咳，您老就別忽悠這個小胖子了吧。拉齊爾，這老傢伙已經快要退休了哦，這麼好的肌膚應該是前段時間回國修復的時候為了防止皮膚病選擇了生物組織機能再生這個項目吧。」

「欸，什麼都逃不過你小子的眼睛啊。老咯老咯，連裝嫩忽悠小屁孩還要被你揭穿。」耶爾自嘲了幾句，領著二人進入了東土邦聯的一個小國——萬邶。

小城不是很大，並且靠近迷霧的緣故，常常是陰雲密布，濕氣總是縈繞著大街小巷的各個地方。相比較斯莫克帝國更加金屬化的城市風格，這裡更多的都是磚石建築，還有很多老舊的木屋。道路總是泥濘不堪，時而有車輛經過還會見路邊行人一身的泥水。這所有的一切都讓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拉齊爾感到非常的不適。住慣了乾燥舒適大城市的他很少來到過如此「艱苦」的地方。

不過一切都在三人抵達市中心之後有了徹底的改變。

畢竟是斯莫克帝國前往東土的要道，無數的貿易往來會在這裡發生。城主府，也就是國王的居所當然也是因為稅收充足而變得愈發的富麗堂皇。

而在城主府對面，是一個巨大的集市。雖然名字是萬邶國集散市場，不過其實是一個四層樓的富有金屬光澤的建築。相比之下一旁露天停靠的流線型穿梭機反而顯得和寒酸，不過為了更方便的貨物轉運，這樣的樸素也許是最好的吧。

正當拉齊爾看到集市一樓的餐飲區域邁步動步之後，休蒙斯突然發話：「可能我一直等著的雙向守株待兔終於要來到了。」

說罷，他帶著兩人走進了集市大門。

擺在面前地上的，是一個藍紫色散發著熒熒星光的那顆極品附魔石。

不過，旁邊的人好像完全沒有看到他一樣，徑直從一旁走了過去。

唯有一人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