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回: 昆明行滇池漫步忙喂鷗 麗江游雪山古鎮留倩影
(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聞圈風雲錄
顧雪林
第15回:
昆明行滇池漫步忙喂鷗
麗江游雪山古鎮留倩影
於遠超突然想起,哥哥於木在雲南麗江有一套小別墅,是幾年前哥哥和兩位朋友三戶人家合資購買的,每戶每年可以住4個月,不知現在是不是閑著。他馬上給於木打電話。
哥哥於木說,這個月正好閑著,於遠超可以去住幾天。
太好了,於遠超終於有些興奮了。
第二天到首都機場,是於遠超出發最早的一次。夫人彭明燕去美國進修一年,在進修之餘,她還順便給美國學生講了幾堂《中國當代文學賞析》的課,掙點外快。女兒於小燕在廈門大學中文系讀研究生,專業是比較文學。
現在,於遠超生活和出門等一切事物都得自己打理。
於遠超從小跟著哥哥一起集郵,養成了非常乾淨整潔的生活習慣。於遠超還有個姐姐,只比他大一歲,但姐姐上小學時跳級,在於遠超小學還沒畢業時,姐姐已經是初中二年級學生了。除了母親,姐姐是對於遠超關心照顧最多的人。
夫人和女兒不在,自己回家用餐,都是通過手機叫外賣,主要是找「百位老婆婆訂餐熱線」,每次選一位老婆婆親手做的菜,由快遞小哥送餐上門。
當年找對象,總希望對方會做飯,對方希望自己愛洗碗。如今,網路和洗碗機把一切都搞定。
於遠超拉著自己的灰色拉杆箱,走進一家粥店,早餐他喜歡喝一碗菜粥,再吃一份蒸餃。8點,他準時到達地鐵10號線的三元橋站,乘上了機場輕軌。將近9點鐘,他已經在T3航站樓的地鐵站旁悠閑地散步了。9點一刻的車到了,沒有江一梅,他想,她一定在下一輛車上。
江一梅8點50到達地鐵10號線的東直門站,乘上了機場輕軌。但她再次低頭看錶時,已經是9點20分了,輕軌列車駛過了五環線北皋,再有不到10分鐘,列車就會準時進站。
列車的喇叭響起:「列車馬上就要到達T3航站樓。「江一梅從座位上站起,拉著自己藕荷色拉杆箱,提前站在了列車門口,在列車緩緩到站的一霎那,她看見在車窗外的站台上四處張望的於遠超。
下了火車,江一梅把拉杆箱放在一個長條座椅上,跑向了於遠超。
於遠超看見了跑向自己的江一梅,她今天穿著一件豆青色的連衣裙,裙擺在膝蓋以上,顯得兩條腿修長,奔跑的動作像小鹿一樣,非常漂亮。
江一梅跑到於遠超面前,來了個西式的親吻擁抱。
於遠超在大庭觀眾之下,還很不習慣這種親密和熱情,擁抱親吻,應當是兩個人之間的事,不幹其他人的事。唉,這都是這些年西方電影和電視劇看多了。中國女孩含蓄、內斂、羞澀的傳統,在今天幾乎喪失殆盡,女孩子都奔放了起來。不過說起中國當下的男孩,似乎問題更多,缺少男子氣概,一個個女了女氣,矯揉造作,喜歡當什麼「暖男」,聽起來就讓人反胃!
不過,像於遠超這樣的中年男人,在需要打上社會烙印的年代,在童工的年齡,被拋向社會底層經受磨練;經過改革開放的的春風和急風暴雨式的社會觀念的沖刷,從來都是能與時俱進的,擁抱親吻,沒問題,來吧!但是,在他耳邊又響起一位40歲左右的女記者的告誡:「你在感情上,也不要沒有底線!」
於遠超想到這,給了江一梅一個輕輕地擁抱,溫存而不失禮節,比熱情低一些,比冷漠高許多,是個中年男人的複雜的回抱。
江一梅興奮地拉著於遠超的左手,走向自己的拉杆箱。於遠超握了一會,又適時地把手抽了出來,幫著江一梅拉她的拉杆箱。這時,他的雙手都在拉箱子。
走到出口外,江一梅找了一個手推車,把兩個箱子都放在手推車上,由於遠超推車,她的右手,又拉起了於遠超的左手。興奮地和於遠超述說著分別以後的各種小事,每談一件,她自己都想笑。
於遠超原本可以不笑,經歷複雜的人,笑點是很低的。但他知道,自己要聽得津津有味,還要在關鍵的時候笑一笑。一個成熟男人的標誌,是能耐心地傾聽女性的述說。於遠超不僅可以做到耐心傾聽,還能做到非常恰如其分地點評或表態。
其實,在大多數情況下,女人不需要你做什麼,只需要你能耐心地傾聽。對這一點,於遠超心知肚明,配合默契。
飛機上的座位,兩人是挨在一起的。江一梅昨晚大概沒有睡踏實,今天一上飛機,就靠在於遠超的左肩膀上睡著了。不知她在夢中夢見了什麼,嘴角漾出的是甜甜的微笑。
到昆明后,BJ來的記者們,被安排在昆明雲天大酒店,酒店是五星級的,有48層高。晚飯後,於遠超帶江一梅到酒店4層游泳池游泳。
江一梅沒有帶游泳衣,於遠超掏錢給江一梅買了一套深藕荷色的比基尼游泳衣。於遠超邊掏錢邊說:「好馬要配好鞍!」江一梅笑了,嘟囔著:「你才是好馬呢!」
兩人游泳時,於遠超注意到,江一梅的身材非常漂亮,尤其是兩條大腿,筆直修長,她的蛙泳動作游得非常標準,顯然是受過比較專業的訓練。果然,江一梅說自己曾在BJ什剎海少年游泳集訓隊受過訓練。
江一梅也很欣賞於遠超接近倒三角的體型,肌肉藏在圓潤的皮膚里,不顯山,不露水,但卻能讓人感到體格健壯。他游的自由泳,波浪平穩,像一個半漂在水面上的潛艇,行速飛快。於遠超說,自己上世紀八十年代在頤和園游泳區當過業餘救護員。
第二天會議休息期間,於遠超和江一梅相攜到滇池邊散步。一群銀白色的海鷗從兩人的頭頂上掠過,江一梅把在路邊小販處買的小食品灑向海鷗,竟有海鷗飛到了江一梅的手上啄食,引來她的驚叫和爽朗的笑聲。
晚上游泳后,於遠超請江一梅到賓館頂層的旋轉茶餐廳吃水果。兩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頭頂是穹形的玻璃天幕,夏日夜晚,星光燦爛。水果是自助的,於遠超問江一梅,喜歡吃什麼水果?
江一梅說:「咱們自己拿自己的吧。」
於遠超拿了一盤水果,其中有一點榴槤、幾片菠蘿和幾片火龍果。
江一梅拿了一大盤「妃子笑「荔枝,是那種小核的,一個個晶瑩剔透,水分十足。吸引得於遠超也不禁從江一梅的盤裡拿了兩個吃起來。他邊吃邊讚歎:「這的荔枝真好吃,別看是綠皮,個個熟透了,香甜可口。不像咱們在BJ吃的荔枝,也許是空運來的,吃起來都像捂熟的。」
江一梅說:「你還挺會品嘗。熱帶水果中,比如荔枝、芒果、香蕉,我就喜歡吃這種自然成熟的,雖然水果的皮是綠色的,但果肉是自然成熟,香甜可口。空運的熱帶水果,因為路途遙遠,為了防止腐敗,都是半生不熟的,運到目的地再用化學方法催熟,變成了黃色或紅色,再吃,已經不是原來水果的味道了。你要是到海南吃香蕉,綠皮黃壤,好吃極了!」
「看不出,你還是個『水果控』」於遠超邊聽便笑著說。
接著,於遠超說:「會議今天就結束了,明天要組織大家飛去麗江玩一天,你準備哪天回BJ?」
「我訂的從麗江回BJ的機票是明天下午6點的。」
於遠超聽完,想了想說:「我哥哥在麗江玉龍山莊有一套和別人合買的小別墅,需要時可以自己住,自己不住時,由山莊對外出租,主要是短期租給背包客,掙一點租金。你想去體驗一晚嗎?」
「體驗?」江一梅需要仔細想想。她還不想一切來得那麼快!
「是兩層小樓,你可以住樓上,我住樓下,需要的話,我給你看門。」於遠超看江一梅猶豫,補充說道。
江一梅這下心裡更毛了,心想:「給我看門?聽起來,怎麼像『關起門來打狗,堵住籠子捉雞』?電影《地道戰》的台詞縈繞耳邊。這個於遠超,還真是有些『急不可耐』!」想到這,江一梅不慌不忙地剝開一個荔枝,邊吃邊問於遠超:「你看過法國作家莫泊桑寫的小說《俊友》嗎?」
於遠超何等人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也不慌不忙地一邊吃著一個荔枝,一邊慢悠悠地回答:「這是一本我熟讀過的書,在它被翻譯成《漂亮的朋友》時,我就看過。那時,我大概才17歲吧。書中有這樣的情節,男女主人公夜宿兩間房子,中間隔著一扇沒有鎖上的門。你怎麼想起了這本書?」
江一梅心想:「這個於遠超,老奸巨猾,什麼都門清!」
於遠超看出了江一梅的心思,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在書中,人家那是一對乾柴烈火。咱們這,要麼有乾柴,沒烈火;要麼有烈火,沒幹柴。你怕什麼?」
江一梅實在是無話可說了,路都被你堵上了,怎麼過車啊?
江一梅心裡在鬥爭著,自己有時分不清男人的成熟和男人的無恥,自以為有了一些經驗,還「大叔控」,也不知道誰控誰?這個於遠超,你到底是誰?你到底要幹什麼?
在今天,江一梅這樣的女孩也絕非頭腦簡單,她非常清楚,於遠超是不會亂來的,也沒有亂來的必要。他只會做兩情相願的事,不會強人所難。
那些在現實中喜歡強人所難的「叫獸」們,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樣的人,不管披上什麼皮,都一樣。隨便想佔便宜的人,與社會流氓無異。
於遠超們是不一樣的,在沒有精神上的征服以前,他們是不會有物質上的舉動的。他們的各種機會很多,沒必要去做那些身敗名裂的事。偷襲和布置陷井的事,絕非他們所為!
社會有那麼一些人,總喜歡塗黑知識分子,踩一踩;自己做不到時,就想把你也拉下馬;不喜歡努力成為你,而是喜歡看你的負面新聞,以獲得精神上的自慰!
想到這,江一梅告訴於遠超:「那樣的小樓,BJ也有,一家一戶,各住各的,不存在看門問題。我願意前往『體驗』。」
於遠超笑了,他知道,江一梅這樣聰明的姑娘,是嚇不倒的!
麗江的玉龍山莊很大,裡面大約有50座西式小樓別墅,依山傍水。滿眼望去,法國梧桐鬱鬱蔥蔥,梧桐樹下,曲徑通幽,樓的樣子各有特色,很少重複。
第二天,江一梅把機票改簽了,下午和於遠超一起告別了會務組,來到了玉龍山莊。小樓是三層,一戶一層。於遠超住一層,江一梅挑了三層。她看到三層樓頂上有一個大露台和露天浴池,非常喜歡。她可以晚上在露台的大躺椅上夜觀星空。在三層樓上,她還看到了一隻非常聰明的拉布拉多犬,和自己見面熟,這樣晚上也有個陪伴。
傍晚,江一梅和於遠超在一樓大廳吃了一頓杭州廚師做的夜宵,她最愛吃那道「清蒸獅子頭」,味道鮮美,油而不膩。飯後,於遠超邀請江一梅到書房喝咖啡。
江一梅說:「還是到三樓露台吧,在躺椅上喝咖啡,更浪漫些。」
在三樓露台,那條黃毛的拉布拉多犬忠實地蹲在江一梅的躺椅邊,警惕地注視著旁邊躺椅上的於遠超。
於遠超調侃地說:「呵,找到一個幫手啊!」
江一梅說:「那當然,在這荒郊野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呵呵呵,想防誰啊?我麽?我有什麼可怕的?」於遠超明知故問。
「不防你防誰?這屋裡就你一個男的,一旦你大腦短路,要做點荒唐事,誰還攔得住你?」江一梅要打消一絲一毫的不安因素,萬事預防在先。
於遠超無奈地搖了搖頭,開始給江一梅調製咖啡。
這時,一樓的管家兼保姆打來電話,問自己可以不可以先休息?並告訴了自己房間的電話號碼。
於遠超說:「可以,你先休息吧。再給我們端上來兩杯海南炭燒咖啡和兩盤水果,多放點荔枝。」
很快,管家把這些東西拿來了,自己下樓休息去了。
江一梅舒服地躺在軟躺椅上,望著星空對於遠超說:「你哥哥買的這套別墅不錯啊,要花不少錢吧?」
於遠超也在躺椅上伸了伸筋骨,慢悠悠地回答:「我哥哥在BJ搞點房地產,錢不是問題。」
「他買這樣的高級別墅,自己又不住,為什麼呢?」江一梅問。
「我哥哥在一些主要的旅遊城市,都買了一些這樣的房子,裝修成私人旅館模式,提供住宿、餐飲、專車接送等服務,收費稍微高一些,但服務周到,主要的服務對象,是那些高端背包客或高端的旅遊者。房屋預訂,主要在網上。生意還不錯。他還兼做一些高檔收藏和古玩生意。」
「房地產?高檔收藏?古玩?」江一梅的記者神經被觸動了。她問:「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於木。」於遠超回答得有一搭無一搭。
「於木?那個京城翎管收藏家?」江一梅驚訝地坐了起來。
天下事就是這樣,無巧不成書!正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於遠超這時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他說:「在你們的翡翠翎管的徵文評選時,於木對我的文章投的是棄權票。他就是有個收藏翡翠翎管的小愛好,小打小鬧,談不什麼『家』。」
於遠超這時也站了起來,他一邊伸著胳臂,一邊說:「不過,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消息?」
「於木明天上午要來這裡。」
「哦。」一時間,江一梅稍稍有些蒙,有點反應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