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回： 別烏蒙「泥丸」漸飄渺 回京城「情思」愈清晰
(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聞圈風雲錄
顧雪林
第21回：
別烏蒙「泥丸」漸飄渺
回京城「情思」愈清晰
於遠超和江一梅回到鹽津縣城賓館，已是傍晚。於遠超問：「要不要吃點夜宵？」
江一梅擺擺手說：「我太累了，不想吃了。」
江一梅累得渾身象散了架，在於遠超的攙扶下，勉強走回自己的客房。在門口，她對於遠超說：「這一趟，累殘了。」關上門，她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抬起來都費勁，口也沒漱，臉也沒擦，澡也沒洗，她一小步一小步地蹭到床邊，和衣倒頭就睡，一覺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8點多，於遠超去敲江一梅的門。江一梅剛起床，洗完澡，正在盥洗室化淡妝呢。她讓於遠超進門。
於遠超進門的第一句話是：「怎麼樣？休息好了嗎？『累殘了』的問題解決了？」
江一梅笑了，說：「唉，城市姑娘，缺少鍛煉。沒事，早就休息過來了。」
「一會八點半就要集合坐車回昆明，又要走將近一天的路，你要有精神準備。我看，你還是馬上到餐廳吃點飯吧。我陪你去。」
「嗯，我真的有點餓了。」江一梅說著，和於遠超一起來到一樓餐廳。
早餐是自助的，江一梅盛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拿了半個鹹鴨蛋和一籠上海風味的小籠包。她坐下后，看到於遠超已經拿完早餐了，一碗餛燉、一個煎蛋、兩根油條、一大盤涼拌三絲。
江一梅笑道：「你還好這口BJ冷盤？我一直以為你應當是西餐肚子，喜歡咖啡紅酒，黃油麵包加香腸。」
於遠超說：「我喜歡吃這道冷盤，涼拌海帶、土豆絲和豆腐絲幾乎吃了一輩子，都是小時候的口味。我從小在BJ長大，早餐無非是餛飩豆漿豆腐腦，油餅油條蒸包子。冷盤就喜歡吃這口涼拌海帶、土豆絲和豆腐絲。」
吃過早飯，昭通地委宣傳部特派來一輛越野轎車，拉著於遠超、江一梅和其他幾位隨行記者，離開橫江邊的鹽津縣城，一路向西南，直奔昆明。
汽車穿過烏蒙群山，中午時分，山勢漸漸低矮了，成了連綿起伏的丘陵。於遠超提議停車下去吃點隨車帶的午餐。在一片油松林旁，吉普車停下了。鹽津縣委宣傳部和昭通地委宣傳部的兩位副部長先下車，他們和於遠超商量，要不要再走一段路，找一個路邊的小餐館吃午餐？
於遠超揮了揮手說：「不用了，這一帶據說是當年紅軍長征時經過的地方。肖華將軍曾在《長征組歌》里有詩曰：『兵臨貴陽逼昆明』，也許寫的就是這個地方。我們就席地而坐吃吧，也體會一下當年紅軍戰士的感受。」
司機帶了野餐包，找了一個乾淨的空地，鋪上野餐布。兩位副部長拿來一箱海南椰汁，兩大餐盒魚肉漢堡，四餐盒冷盤。大家都餓了，席地而坐，風捲殘雲地吃了起來。
江一梅嘴裡塞著魚肉漢堡，還不忘和於遠超調侃幾句說：「都說這『雲南山多玉石少，世上人凡君子稀。』原來，這雲南的丘陵也不少啊。」
「此處丘陵可和彼處丘陵不一樣，雲貴高原的總體海拔在3000多米以上，你可是坐在雲端的丘陵上呢！雲南的丘陵，比很多地方的山的海拔還高。」於遠超笑中帶著調侃。
離開幾千米的高山，人在丘陵地帶，氧氣稍充足一些了，大家好像又有了活力。
於遠超讓司機拿自己的相機給大家照了幾張野餐照。
江一梅也拿出相機，讓司機拍了幾張野餐照，還特意讓司機拍了一張她和於遠超席地而坐的合影。江一梅翻看著相機，看到她和於遠超的合影，咯咯地笑了起來，說：「呵呵呵，真像一對逃難的。」
於遠超說：「來，我看看，怎麼像一對逃難的？你看，這油松旁邊有柳樹和桃樹，這分明是『踏青摘柳賞桃花』嘛。」
「去你個『賞桃花』。」江一梅紅著臉，羞澀地一笑。她注意到，於遠超這兩天明顯地消瘦了，側面看，臉型峻峭，刀砍斧削，更顯清逸冷峻。這一路上很辛苦，他好歹也是一家媒體的頭頭啊，這把年紀了，不容易。再看於遠超在那裡席地而坐，和大家侃侃而談，他不僅能』有福同享『，也很能』苦中作樂『，想到這，江一梅不覺心裡暗暗有些心痛他，眼眶竟然有些濕潤。
看大家酒足飯飽，休息夠了。於遠超說：「走，咱們出發吧。」
他走過來扶起江一梅，說「：怎麼樣，休息好了？」
「嗯。」
「好，那咱們就走，休息的時間長了，人就懶了，不想動了。」於遠超的經驗確實豐富。
夜幕降臨的時候，於遠超他們的吉普車駛進了昆明。當晚落宿昆明鯤鵬大酒店。晚飯後，大家早早就休息了。
江一梅痛快的在房間里洗了個澡。接著打開電視，看自己喜歡的一檔財經評論節目。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伸直了腿，讓全身放鬆。一轉眼又回到了現代生活中，再不用擔心房梁間穿梭的那些老鼠和蛇，不用在崇山峻岭之間顛簸，不用席地而坐......現代生活的一切，真是人們的「溫柔鄉」啊。她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著，美美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七點半，於遠超打來電話，問要不要一起到餐廳吃早飯？
「當然，我已起床，10分鐘以後餐廳見。」江一梅回答得很乾脆。
再在餐廳看見於遠超時，他正在一個臨窗的小餐桌旁向江一梅招手。
「你看，我今天拿的全是西餐。」於遠超說。
江一梅坐下一看，一杯咖啡、一杯牛奶、一片烤肉、一盤西點，外加小半杯紅酒。
「牛奶和西點是幫你要的，你還可以另外讓服務員給你拿咖啡和紅酒。」於遠超顯得頗為殷勤。
江一梅沒要西點，也沒要咖啡，只要了小半杯紅酒。然後，她自己到的餐台拿了幾塊自己喜歡吃的各式巧克力奶油蛋糕。
「紅酒和牛奶，是聯合國組織推薦的每天必食的六種飲料之一，其它的還有綠茶、酸奶、豆漿和蘑菇湯。」於遠超邊說，邊舉起了紅酒杯說：「祝賀咱們的雲南之行圓滿結束。」
「好。」江一梅舉起酒杯，和於遠超輕輕碰杯，淡淡地抿了一小口。唉，這一路上的酸甜苦辣和辛苦，都在這一杯紅酒之中了！
離開昆明，在飛往BJ的飛機上，於遠超和江一梅並排坐著，他們小聲交談著一路上的見聞。空姐的送餐車停在了身邊，江一梅要了一杯橘汁，挑了一份魚肉飯，她問於遠超想吃什麼？沒人回答，她側過頭一看，於遠超已經靜靜地睡著了，甚至傳來輕微的鼾聲。
「要一份相同的，再給我拿一條毯子來。」江一梅對空姐說。
她把於遠超的那份餐放在自己的小桌上。
空姐拿來毯子后，她慢慢地蓋在於遠超的身上，輕輕地用自己的肩膀頂住於遠超微微側垂下來的頭，心想「唉，這麼多天了，他要籌劃一切，還要擔驚受怕，惦記大家，比誰都辛苦！」
想到這，江一梅眼眶一濕，默默地流下一串串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