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國道小鎮

一個叫譚鄉的小鎮，原本地處國道繁華地段，又搭上改革開放的春風。漸漸的繁榮起來。可好景不長，也就5年光景，因傍邊高速公路的正式通車。

車流人流漸漸稀少。高光時刻鎮上常駐人口就1萬多人，現在滿打滿算不到1000人。

昔日繁忙的國道因年久失修，來往車輛也從天南海北到僅僅只有周邊縣市，也只用了1年的光景。

各種娛樂設施也都齊全。合法的不合法的琳琅滿目。因鎮子經濟效益好，教育資源也相對優越，更有縣城裡家長送來的走讀生。

現在譚鄉鎮的情況，不說也罷。

譚鄉鎮依路而建，國道兩旁綿延3公里。光是加油站就有4家，不過後來也就僅僅剩了一家。進入千禧年，鎮子上越發的破敗。

鎮政府也從原來的香餑餑變成了誰也不願意來的邊緣地帶。

經濟好的時候，大家在家門口打工就把錢給掙了。現如今卻紛紛的外出打工。鎮上除了不願意離開的，也就剩一些實在是沒有什麼一技之長的人留下了。

好歹國道還有車流，偶爾也會有人停車加油吃個飯什麼的。

路燁是為數不多沒有外出打工的小青年，上了個野雞大專。臨畢業老爹路大友又得了腦血栓。

路燁沒領到畢業證就決然回到小鎮，接過了老爹路大友的水果店，經營不到3個月就關門大吉。沒有了客流，水果賣出去的還沒有爛的多。

路大友癱了半個月就走了。再加上路燁的母親走的早，留下了一棟沿街二層小樓。一層是水果店，二層住人。

路燁經營失敗后，乾脆把一層租給了郝老四賣香燭紙錢外加白事鋪子，老爹路大友的白事就是郝老四給辦的，路燁也不避諱。

以前經濟好的時候，郝老四可租不起沿街的門面。現在嘛，按路燁的說法，郝老闆是優質租戶。

南隔壁是朱偉家的牛肉麵館，以前是飯館，起了個很文藝的名字「愛上味道」。後來吃的人少了，改成了牛肉麵館，賣些冷盤啊滷味什麼的，需要炒菜也可以。

以前老朱家飯店二層是包間，招了幾個小姑娘當服務員，具體的內容，只能說「你懂得」。你見過誰家包間里沙發比飯桌大的？

老朱沒閨女，生了2個兒子，大兒子朱強在鎮上供電所工作，小兒子初中畢業就跟老朱乾飯館。

去年老朱徹底淪為後廚總瓢把子，小兒子朱能在前面當老闆。二層的包間也拆了，變成了老朱的卧房。

朱能在小鎮後面的商品房裡住，媳婦就是當年二層包間的一個服務員，今年跟一個跑長途的跑了。

路燁的一日三餐大多都在老朱家麵館解決。因為是多年的鄰居，以前陸老爹沒少跟朱老爹一起喝酒打屁。路燁吃飯都是記賬的，月底統一結。

北隔壁是一家超市，也起了個文藝的名字，叫「戀家超市」。

老闆姓熊，人長得就虎背熊腰的，偏偏生個閨女水靈的不行。偏偏嘴還甜，嫁給了派出所的小民警。賣些速食麵火腿腸以及香煙啥的。

加油站里也有超市，被擠兌的不行。生意不怎麼好，不過人家女婿現在是派出所所長了。也不在乎這個。

路燁買什麼東西也都是記賬，月底一塊結。路燁的爹也就是個普通人，但是口碑極好。

路燁也說不上是宅男，但也不是湊熱鬧的人，以前大家忙著掙錢，沒時間東家長李家短的，相互還算融洽。

現在生意不好做了，

反而大家有了時間閑扯淡，關係漸漸的都疏遠了。路燁的生活軌跡很簡單，每周去趟澡堂子，除了吃飯就呆在家裡。要麼就下樓跟老郝扯閑篇。

郝老四每天端著一個大搪瓷缸子，-手捧著一本易經，本來就是開白事鋪的，一天到晚笑呵呵的。也就路燁啃跟他扯淡。

要問生意怎麼樣，國道邊的白事鋪，屬於那種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生意。國道車來車往，加上早年間路上也不太平，經常死人。

大多還都是用鐵鍬往起鏟的那種。這種情況公路局裡也不願意多事，一半就把老郝叫過去，拿把鐵鍬鏟起來拉到殯儀館，收拾好了等著家屬來領。

家屬一般都是要到事發地點燒點紙錢和香燭啥的，加上人家出了力，這錢給的也就多了。也有無人認領的。政府也會給筆費用，讓老郝給發送了。

小鎮邊上的墓園，埋的一半都是這種無人認領的。小鎮上除了加油站就屬他的生意好。

郝老四原本是可以買個門面的，可他就是想租，每月租金500塊，他也是一口氣支付了三年的租金，端的是財大氣粗。

不過老郝說跟路燁的爹拜過把子，讓路燁叫他郝大爺。還說等他死了，這個白事鋪就留給路燁，路燁是直接無視。

路燁曾經好奇去看過郝老四去鏟人，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國道上被車軋了。

大晚上國道上也沒路燈，就這麼一輛輛的大貨車的軋，人都軋的只剩一張皮了，被郝老四用大鐵鍬鏟了半天。

從那以後，郝老四再提接班的事，路燁直接捂臉跑遠。不過路燁決定找個工作乾乾，老是跟郝老四在店裡扯淡，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

還好機會來了，鎮上加油站要招夜班加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