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同行
門外傳來竊竊私語,或者說他們完全沒有避開蔣佳欣的想法,「勞資在外面受氣,在家還要受這畜生的白眼,明明都是為她好,不懂珍惜。」男人罵罵咧咧道,兩片嘴唇碰撞的聲音清晰入耳。
「管她的,大不了以後讓她去餐館洗碗,早點解脫早點好。」女人毫不在乎地說,「到時候還得讓她把這些年吃的穿的全吐出來。」
「還是你關心我。」
「都一起生活這麼些年了……」
門外依舊傳來如雷般的言論,不知為何,蔣佳欣感覺胸口很脹,感覺每次呼吸都像是刀子在肺里出入。
蔣佳欣望向陷入黑夜的天幕,其實說真的,比起回家,她更期待上學。類似的買慘上演了無數遍,的確,最開始蔣佳欣並非什麼鐵石心腸,只是……他們買的裡面,沒有自己,自己只是他們的慘。
該打的該罵的一樣沒少,在他們眼中,最不值得可憐的,就是自己。相反,在學校,即使是虛與委蛇的關心也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並不是說他們沒有關心,可這樣的關心卻一次一次地讓她明白自己的善良多麼可笑。
我……只是他們的名片,家庭和睦,教育有方的名片;我只是他的的玩具,供以顯示自己權威,自己智慧的玩具;我只是他們的工具,發泄情緒,賺取利益的工具。這樣的生命不值得存在,也不應該存在。
蔣佳欣想到了曹金峰,想到了陳春蓉,想到了文清。他們的家庭又是怎樣呢?真的,好羨慕呀!
蔣佳欣感覺眼眶似乎有淚,可卻是一場空。是啊,我的淚早已流盡……
蔣佳欣拉開門,面無表情地收拾著一堆殘羹垃圾,而它們的主人正大大方方地躺在沙發上,笑嘻嘻地看著電視或者手機。
在夜色的彼端,陳春蓉一臉興奮的期待這明天的到來坐在床上大聲地宣布:「本尊宣布!世上最美麗最智慧的陳春蓉將重獲第一!啊哈哈哈……」
曹金峰收拾著書桌上的紙筆,為了明天的活動養精蓄銳,早早地上床睡覺。只是可惜蔣佳欣沒能一起來……曹金峰在心中惋惜。
蔣佳欣緊緊地將被窩裡的被子收住,她知道那個女人手腳不太乾淨,晚上肯定要趁她睡熟了幹些什麼……
旭日,象徵著希望與新生,正在雲霧裡噴薄欲出。
陳春蓉伸了伸懶腰,著急忙慌地推開衣櫃,認真打量著繁多的衣物,然後坐在梳妝台上對著鏡子有模有樣地化起妝來。哼哼!經本尊妙手一點,什麼曹金峰還不輕鬆拿下?誒?這畫得好像有點丑……
兩小時后,陳春蓉出現在洗漱台前,使勁清洗這臉上的痕迹。想來想去,還是原本的自己更好看,陳春蓉在心底暗暗安慰,肯定不是化妝越化越丑。隨後就著急地奪門而出。
「孟逸路到了,小車的乘客請……,」原本坐在座位的陳春蓉一個鯉魚打挺,擠著人群離開。可惡!爾等凡人還不乖乖退下!陳春蓉在心中大叫,嘴上卻是,「讓一讓,讓一讓,謝謝,讓一讓……」
原本臉上有些紅腫的陳春蓉,身上更是凌亂不堪,看到不遠處約定地點等待的曹金峰,眼前一亮,小跑上前,「這麼早!我還以為你會晚點到呢。」
曹金峰看著陳春蓉臉上有些緋紅,正打算問,陳春蓉迅速回答:「還不是你太帥了,」似乎又怕他再問,「剛剛起了大風不小心吹亂了。」曹金峰當然不信這種明顯的謊言,不過陳春蓉不想說,他也不會問。
「哪個……你餓了嗎?」在漫無目的地走了大約一小時后,陳春蓉小心翼翼地低著頭,臉頰飛起兩片紅暈。都怪這個傢伙,不然本尊怎麼會忘享三時之聖餐。陳春蓉暗暗想到。「我看一路上也沒怎麼說話,怪無聊的,」是尷尬,陳春蓉沒當面說出,只能憋回心裡。「而且你這麼早來,肯定沒吃飯吧?」哈哈!在本尊如此高超的話術下,這凡人豈不感動得痛哭流涕?真不愧是本尊。陳春蓉偷偷瞄了一眼曹金峰,發現少年正在沉吟深思,心中喜意更甚。
的確,光走路根本沒什麼意思呀!我平時也不出來玩,朋友之間都會做什麼呢?曹金峰在腦海里想了無數去處也不知道哪個是最好的去處。突然他眼前一亮,微微一笑,「其實我吃過了,要不咱先去遊樂園玩會兒?到時玩累了再去吃中午飯,怎樣?」
你是吃了,可我還沒吃呀!陳春蓉心中破口大罵,臉上還是勉強扯出一絲笑意,「好……好……好呀。我最喜歡去遊樂園了!」
「陳春蓉,加油!你可以的,你未來可是被萬人仰慕的存在呀!絕對不能輸給自己!」陳春蓉小聲地給自己打氣,然後帶著微笑,以步入刑場的的姿態走向正向她招手的曹金峰。
「我們該玩哪一個呢?」猶豫道,算來這是他第一次來遊樂園玩。也是我的第一次呀!陳春蓉心中咆哮道。
「要不咱玩點刺激的?」陳春蓉想著這樣曹金峰或許餓得快,餓得快就早點吃飯,吃完飯本尊就回來啦!
「哦?有多刺激?」曹金峰好奇道。
「比……反正就是很刺激了!」陳春蓉無力地指向不遠處的大擺錘。
「那走吧。」
「等下,我去上個廁所。」陳春蓉意外發現不遠處有台自動販賣機,心生一計。
「那好吧,我先去排隊。快去快回。」
「好!」嘿嘿,本尊馬上就復活啦!
……
陳春蓉後悔了,自動販賣機的東西根本吃不飽,而且現在她想……吐,雖然完全沒有被嚇到,但看著周圍人的驚叫,陳春蓉心生一計。
「啊!」陳春蓉放聲大叫,極力偽裝自己受到驚嚇的樣子。「嗝!」,陳春蓉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要吐啦!她慌張的瞥了眼曹金峰,發現曹金峰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儼然投入到自己的世界。
(某種植物)
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
在陪著曹金峰逛了多個項目后,一行人來到鬼屋面前,陳春蓉羞澀地張了張口,「那個……你餓了嗎?」但似乎被人群的尖叫所淹沒,曹金峰毅然走了進去,陳春蓉猶豫再三還是跟了進去。
昏暗狹小的空間里,綠色和紅色的光相互交叉,無力地打在斑斕的牆壁上,顯出各種驚悚的圖像。什麼嘛,這有什麼嚇人的,陳春蓉冷眼看著一路上的各種機關,心中狠狠吐槽其醜陋的外表。
誒?曹金峰在前面,陳春蓉正打算直接衝上前去早點結束這場無期的審判,但轉念一想,這不正是我表現女神柔弱一面的好機會嗎?陳春蓉心生一計。
「啊!」這聲一七分驚恐,三分慌張,十分漫不經心。「砰」陳春蓉一頭扎進曹金峰懷裡,俏臉通紅,只是在昏暗裡看不清。陳春蓉緊緊咬著薄薄的紅唇。該死!好尬呀!早知道就不這麼幹了!不過他用的什麼牌子的沐浴露,還挺好聞的。
曹金峰錯愕地看著嬌小的少女,下一秒就明白了該怎麼做,隨後一把拉起陳春蓉,沖向不遠處的光亮。陳春蓉像剛從蒸籠里出來的蝦,可惡!男女授受不親他不知道嗎!陳春蓉全然忘了剛剛是她先動的手。不過這次就饒了他,只要他……嘿嘿。
隨著重新回到陽光之下,陳春蓉直接癱坐在地上,生若蚊蠅,「我餓了……」
「那走吧,反正我很早就餓了。」
什麼!天啊,早知道我就早點說了!
「那快走啊!」
……午時的陽光懶洋洋的穿過樹葉,在這對少年少女身上留下點點光斑。陳春蓉此刻也顧不得矜持,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曹金峰詫異陳春蓉的舉動,很快便釋然,是啊,這或許就是陳春蓉最真實的一面:害羞,會害怕,也不拘小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