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④
少女孤獨的守望著天空,深邃的碧藍,團團白雲點綴。有如生死之距,可望而不可及的天空,伸手也無法觸及逝去之人熾熱的手一般。
少女獨自憤懣著,接著她好似下定了決心一般站了起來。
客廳里母親呆坐著望著黑色的屏幕。她走向母親,當手搭在母親的肩上時。
「媽?你怎麼了。」
在碰到的一瞬間,她發瘋似的揮舞這手臂,像是懼怕著什麼又像是純粹的應激反應。
少女滿臉擔憂,問道:「媽,你怎麼了?」
「哦,是曹情嗎?沒什麼。」她立刻轉換表情變的溫和起來,但又像是沒有完全醒來一般獃滯的望著黑色有如黑洞般的電視。
少女沒有因此放下心,她望著母親獃滯的眼神,飛速思考著她為何會變成這樣。
「你究竟怎麼了?告訴我好嗎?」她蹲下握住了母親的手擔憂的說道。
「嗯,什麼都沒有……」她看著曹情平靜的回答道。
絕對有問題,她究竟怎麼了?少女思索著來到了母親的房間里。
房間凌亂不堪。
她仔細的搜尋著每一個角落,當她翻過枕頭時,她眉頭一皺,上面是深淺不一的抓痕,棉花肆意湧出。
仔細一看被子也非常的臟。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拉開了抽屜,抽屜里堆放著沒有標籤的瓶罐,白色的葯粒隨意的撒出。她又拉開另一個抽屜,一個未用完的注射器和白色的沾著血色的紙張。
她憤怒的敲擊著桌子,接著她跑出房間。
她強忍著憤怒問道:「媽,究竟是誰給你提供這些葯的?」
母親靜靜地坐著,隨後開口:「一個電話。」
「什麼電話?」她大喊道。
母親好似受驚的小貓一般蜷縮著身子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她又露出難過的表情她抱著母親,輕撫著她的後背。
「沒事的、沒事的……」
不知找了多久,拿到那團揉皺的紙時,她沒有猶豫,用電話打了過去。
「你是誰?為什麼要給我母親提供毒品!」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讓我來接吧……喂,您就是曹情小姐吧。」
她疑惑了一會兒,厲聲說:「已經調查了我們的家嗎?很抱歉你這狗毒販,我們家沒有錢!」
「毒販?哦小姐想必您是誤會了什麼?我並不是毒販。」
「那麼,這戒斷反應,又是什麼?」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我們只是在她難過時提供了排解的良藥罷了。」他毫不愧疚的說道。
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說:「嗯,好的,那麼請告訴我你是誰吧……」
他笑了笑說:「我可以停止買葯給她,也可以給予你們補償,但是請離我兒子遠點。」
她強忍著憤怒咬牙切齒的說:「別說的像你是正義的一樣,我不需要罪犯的可憐,而且我也不知道你的兒子是誰。」
「吳謂善,你不會不知道他的名字吧。」他輕聲說。
少女怔住了,她想起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尋求他的幫助,一直以來都是他支撐著自己完成這一切,也許沒有他,自己也許不會堅持下去。
而電話對面那個男人便是他的父親,在電視上那個虛偽的傢伙。
「那麼,請在六點鐘的時候來中央公園裡吧,我會給你一些抑製藥。」他毫無頓挫的陳述道。
「哼,天知道你給的是什麼葯,不過我會來的,我一定會來的……」那最後幾個音明顯很重。
她在鏡子前看著自己的眼睛,嘩嘩嘩,水流激蕩著,她已不再疑惑。
她的父親,她的母親,否遭受迫害,她又如何能夠無動於衷呢。
沒有人能保護自己的家人,沒有人能為父親報仇。只有自己了,她已經決定了,她深信自己是正確的,如果她不是正義,那這世間便沒有正義可言。
她來到廚房,將刀別在了腰間,接著她推開了門,天色漸晚,昏暗的街道間,燈盞未明,一切正在悄無聲息中醞釀著。
涼風襲來,攜來無止息的涼意與悲切。人群漸漸散去,來到了中央公園,這裡一反常態的寂靜而無人。
不過對女孩來說正好,林間昏暗的光線,涼風習習樹葉響起沙沙聲,但現在那似乎並不動聽。
她四處張望著尋找著,人的身影。不久她看見了一個背影,那是一個略微有些瘦小背影,帶著斑白的兩鬢。
「你來了。」他轉過頭來說。
接著他向少女走來,接著他舉起了手中的槍,槍前有根長管,那是消音器。
她笑了笑,略帶輕佻說:「故意殺人罪可是死刑,殺了我你何別想好過。」
男人也笑了,他仰著頭不斷地笑著,最後他低下頭說:「你認為我會毫無準備嗎?你沒發現公園裡沒有一個人嗎?」
她吃驚的四處查看,四周空無一人。
「至於犯罪呢,一個年輕男子因吸食毒品,毒癮發作在公園裡持槍殺死了一位女性並逃走。你覺得這樣如何?」他微笑著說道。
「可惡!」她摸了摸背後的刀。
她仔細的思考著,不過似乎已經沒有辦法了,也許她就要死在這裡了,也許她將要隨意的結束了,也許她什麼也沒有改變就要這樣不甘的死去了。
可她沒有辦法,她沒有任何辦法,她只是一個無力的普通人,和所有的普通人一樣無力的死去。
她痛恨著眼前這個男人,他用著憤怒而怨恨的眼神看著他。
「那麼該結束了。」
他的手指即將扣動扳機,在閉上眼的那一刻她似乎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當她在此睜開眼時,一個男人趴在地上。
老男人飛奔過來大喊道:「兒子你在做什麼?你為什麼要……」他跪在地上,翻過吳謂善的身體。
鮮血,泉涌般噴出,血染紅了白衣,他瘋狂的吸著氣,眼神飄忽著。
「對,救護車,我去叫救護車……」
他發瘋似的飛奔出林子。
她望著虛弱的男人,顫抖的說:「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他做了錯事,而你是無辜的,所以我就來救你了。」
她震顫著說「我不明白。」
「對不起,傷害了你的家人,傷害了你……我真的對不起。」
「那不是你的錯。」
「曹情,你聽好,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一定要……活下去。」鮮血從嘴角流出。
「不管這個世界有多麼黑暗,你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靜靜地望著他的眼睛緩緩閉上。
她沒有哭泣,但是她很傷心,她傷心的一直望著他。
他死了,他的父親被關進了監獄,無期徒刑,他毫不拒絕的服刑了,他殺了自己的兒子,他想在監獄里用下半輩子贖罪。
母親去了戒毒所,她經常去看望她。
一切就這樣匆匆的畫上了句號,一切就這樣回歸了日常。
清晨,她在鬧鐘的響聲中醒來,陽光透過窗帘,她起了床。
她跑去廚房,從冰箱里拿出了麵包和牛奶。
她來到客廳,打開了電視。
一個男人,高聲演講著。
她皺起了眉頭,那個男人他曾在父親的調查書里見過。
他振振有詞的演講著,可她明白著不過是一些漂亮話罷了。
她憤怒著,因為父親的所期望的世界在一步步的遠離著。
他應該去死!他什麼不現在就死呢,她如此的想著。
不對,他已經死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出現在腦中。
她望著電視她現在正期望著他的死,接著她回過了神,她拿起遙控板想要關電視。
我究竟在想什麼啊?她如此想著。
接著電視里的男人,搖晃著,接著倒下了。
電視里傳來驚訝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電視切換了畫面。
她驚訝的望著屏幕,是她的詛咒起效了嗎?
她瑤瑤頭自言自語道:「巧合,一定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