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落魄武士
我拉著小九跑回家,好在路上沒發生什麼意外。
我心裡想著,沒想到啊,我人生中第一次拉女孩的手居然拉的是姜小九這個假小子,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鬱悶。
小九坐在地上,擦著臉上的血,她又恢復了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我跑到廁所換了身衣服,然後來到小九身邊從地上撿起昨天扔在這的刀鞘,擦了擦刀,把它插回鞘里,再把鞘套在腰帶上,直接把刀別在腰上還是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要和自己的二哥說拜拜。
看了眼桌子上放的泡麵,我的肚子叫了起來,於是去燒水準備泡上一碗。熱水壺響了起來,我回頭看到了小九,她坐在我的房間里,靠著牆,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我心裡一陣悸動,她好俊。
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取向了,小九這麼像一個男孩子,留著在男生眼裡都不算很長的偏分短髮,個子也得有一米七五,還是個飛機場,要不是臉過於清秀說她是男生都有人信,我怎麼突然對她有感覺了?
我想著我得說些什麼以打破尷尬,於是我問她「你餓嗎?」
她轉過頭,對著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有點。」
我給她也泡了一碗面,忽然聽到有人在很輕的敲門,我打開門,看見千田大叔站在我家門口,他穿著件白襯衣,上面全是血,手裡拿著一把非常漂亮的日本刀,我注意到他身後倒著一具屍體,腦袋已經搬家了,血紅的眼睛還沒有閉上。
我的第一反應是我靠,千田殺人了?害怕被我們看到所以來滅口?但仔細一想,不對,他殺的不是人,是那種像人不是人的怪物。
想到這裡,我就放心了,把他讓進屋。我問他:「有什麼事嗎?」
他說:「許先生,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我一聽他這磨磨唧唧的說話方式就煩,但是也不好打斷他,畢竟人家比我大了十來歲,只好接著聽他說。
「請你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我發現這些怪物似乎沒有視力,主要是通過聽覺來咬人,但他們的聽覺似乎也不是特別靈敏,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剛才你的屋子裡在燒水發出的聲音很大,所以有一些怪物被吸引了過來,不過不要怕,我已經幫你們清理掉了。」
我聽著一陣后怕,卧槽,要是沒有這個大叔我倆剛才可能就要掛掉了。
我結巴著向他道謝:「呃……多……多謝了。」
「沒關係,許先生,你太客氣了,哦,對了,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還從來沒有向你做過自我介紹,我叫千田,千田清輝,今年三十三歲了,我的職業……呵呵,我暫時還沒有職業,但是我以前是一名兵擊的教練。」
兵擊教練?我狐疑的打量起了他,滿臉胡茬,一頭長發綁了個武士頭,鼻樑高挺,臉上沒什麼肉。這樣一看還真有點電影裡面武士的那個意思。
「我記得你之前說自己是來中國做生意的,現在怎麼又變成兵擊教練了?我記得兵擊挺賺錢的,你咋還跑到這住了?」
「啊,是這樣的,那是我對外的說辭,什麼做生意失敗也是假的,但是現在沒什麼可隱瞞的了,我之所以來這裡住,是因為有一次我和一個人打比賽,把他打傷了,沒想到這個人是一個官員的兒子,他氣不過,就把我給告了,本來我是不用坐牢的,甚至連錢都不用賠,體育競賽受傷是很正常的,但是因為他爸爸的緣故,我被判了個故意傷害,坐了兩年牢,還把錢都賠給他了,
房子也賣掉了,沒有地方住,所以才來這裡。」
他頓了頓,接著說:「現在我身上值錢的東西就只剩下這把日本刀了。」
說罷,端起刀對著燈光欣賞刃紋。
我還算懂刀,一眼就看出這是把古董,至少得有一百年的歷史了,根據它刃紋的樣式和品相,此刀價值至少在十萬上下,如果是著名刀匠所制價值可能還要成倍的往上翻。
我不禁讚歎:「真是把好刀啊。」
千田面露驚喜之色:「你也懂刀?」
「談不上懂吧,但是還是能看出些門道的,你能借我看看這把刀嗎?」
千田看起來很高興,雙手把刀遞給我,我也雙手接過。
這把刀沒有開樋(樋就是所謂的血槽),但是手感還是很輕,刀柄做了立鼓,手感非常好,而且柄卷內有墊紙,握著的時候很飽滿。刃材我猜是某種碳鋼,釘子燒亂刃,刃口做了研白,非常的漂亮。
我把刀還給千田,不知為何,我本來一直挺討厭千田,一是他是個日本人,二是他說話很墨跡而且過分注重禮儀,三是他告訴了我我母親的死訊,但這次談話過後我倆似乎成了朋友,可能是找到了共同愛好吧,男人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簡單。
我給千田也泡了碗面,我們三個圍著我的那張小圓桌吃泡麵,小九似乎也對千田的刀很感興趣,但是似乎一直不好意思開口。
誒,還是沒混熟啊。
想起她在學校和幾個朋友大大咧咧吵吵鬧鬧的模樣,再看看現在這副冷若冰霜的樣子,這是一個人嗎?
忽然,千田對著小九問道:「這位先生,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你是許先生的朋友嗎?」
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啥,就見小九嗆了一口麵條湯,咳嗽了起來。
「先生,你沒事吧。」千田湊過去給小九拍著背,邊拍還邊問著。
我連忙把他拉到一邊,「千田大叔,她是女的。」
千田聽了一臉尷尬:「哦,原來是這樣啊。」說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搔了搔頭。
小九擦了擦嘴,勉強對著千田笑了笑:「大叔你好,我叫姜小九,是許願的同學。」
千田連忙伸出手和她握了握:「你好姜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叫千田,千田清輝。」
我看著他那樣就想笑,這人怎麼看都有點愣頭愣腦的,還真是看不出來他進過監獄。我對這個人還真是有些好奇,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比如他的刀是哪來的,比如為什麼他的中文這麼好……
我正胡思亂想呢,千田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許先生,姜小姐是你女朋友嗎?」
我老臉一紅,回頭看小九,她已經睡著了。我連忙擺擺手:「誒呀不是不是,你想多了。」
千田好像明白了什麼一樣壞笑了一下:「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他忽然變得嚴肅起來「許先生,我認為我們有必要指定一些計劃了。」
「什麼計劃?」
「現在外面怪物這麼多,光靠我們幾個的力量是不可能活下去的,-我們不能一直待在家裡,因為這裡的食物並不多,我的家裡也沒有什麼吃的,而且這裡的防護措施也不堅固,我們要出去收集物資,尋找庇護所,但是這隻靠我們三個是做不到的,所以我認為我們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這樣才可以達到我們的目的。」
「而且我們的裝備也不夠好,我發現這些怪物的唾液似乎可以傳播病毒,被它們咬傷的人在不久后也會變成和它們一樣的怪物,所以我們要做好防護措施,而且你的刀太短了,和這些怪物貼身肉搏是很不明智的選擇。」
我聽著千田的話,忽然一陣膽寒,卧槽,這些玩意有傳染性啊,再想想自己早上的舉動,和怪物肉搏……我當時要是被咬到了可就圓滿了。咬了人就會傳染……尼瑪,這不就是電影里的喪屍嗎?
我還在想著,忽然聽到「吱嘎」一聲,我家的大門開了,我一臉懵逼,心說我的個乖乖,我是不是忘鎖門了?就見門外探進來一張血淋淋的臉,它的眼睛不再是眼仁向上翻露出紅色的眼白,而是血紅的眼白里還有一對慘白的瞳孔,正直勾勾的盯著我,它的半張臉皮沒了,一整個眼球暴露在外面,看著格外滲人。
這哥們有點眼熟啊,我心裡想著,一把抽出匕首,嘴裡罵道:「狗雜碎。」
千田按住我,自己緩緩起身,拔出了日本刀,他回頭沖我笑了笑:「我來。」
那怪物已經推開門進來了,千田挽起襯衫袖子,送了送領帶,又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緩緩向它走去。這一刻他像個武士,一個落魄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