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左眼過去右眼未來

「給我一天時間思考！」蘇子偕還是沒下定決心。

「當然可以，魔鬼總是很有耐心。」迪滋艾重新化作一隻貓，漆黑死寂的眸子盯著蘇子偕，「但是只有一天，當你下定決心的時候，呼喚我的名字即可。」

「嗡——」

微信視頻彈起，蘇子偕拿來手機，對方是自己以前的私教客戶，很久沒聯繫過，一般打電話來，都是買課程。

拒絕視頻，換成語音回撥，蘇子偕從不跟異性客戶視頻，哪怕很多健身房的客戶顏值都完勝自己前女友，但他總是能恪守底線。

倒不是蘇子偕的女友有多差，而是他們高端私人健身房的客戶都不簡單，氣質的差距比顏值更明顯。

當然，情人眼裡出西施，在蘇子偕眼中，自己的前女友最漂亮。

很多客戶願意加價讓蘇子偕做上門教程，他也不做，所有私教課程全部在門店，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前女友多想。

只是沒想到，第一個花錢買他青春的是他前女友，而不是他的客戶。

「子偕，聽說你失戀了？」

「彤姐你這幸災樂禍的語氣讓我有點破防。」

「什麼幸災樂禍，姐姐是高興，你失戀了姐姐不就有機會了？」

「我可高攀不起。」蘇子偕知道對方只是調侃，站起身，汗水順著他稍顯凌亂的頭髮向下，經過結實的胸肌，滑過雖不誇張但線條好看的8塊腹肌，汗水浸濕他的健身褲。

他的肌肉線條不誇張，看得出輪廓，但不是那種稜角分明的蛋白粉喂出來的殭屍肉肌肉。

「我一個月課程拉滿也才2、3萬工資，一年下來，不夠彤姐買一隻耳墜。」

彤姐原名李悅彤，31歲的單身輕熟女，屬於不多不少，剛剛好的年紀。

做什麼工作的蘇子偕不清楚，但對方的氣質是常人難以養出來的。要不是他們健身房的老闆眼尖，認出李若彤每天戴的不同款式的耳墜都是梵克雅寶，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偶爾調戲他的輕熟女這麼有錢。

奢侈品圈子有個玩笑話，一個月戴一款寶格麗的不一定真有錢，一天換一對梵克雅寶的肯定是大佬。

有錢和大佬是兩個維度。

「姐姐還能要你養？」李悅彤的笑聲有點嬌媚，「今天有空的話，給我加一節課？」

「健身房可以，上門私課不接。」

「放心，姐姐知道你的規矩，瞧你怕的，好像姐姐真要把你吃了似的。」李悅彤語氣故作不滿，卻沒有那種刻意的生分，拿捏得當的說，「健身房見。」

收拾一番自己形象，望著狹小的空間，打掃的再整潔也改變不了逼仄的壓抑感，蘇子偕自嘲一笑，為了省吃儉按照對象父母要求在魔都買房，他連住的地方都捨不得換大點的。

如今錢是攢下來了，人沒了。

「也該換地方了。」

關上門，不再對這個地方留戀，蘇子偕深吸一口氣，心態稍作調整，他準備今天接完李悅彤的課就辭職。

若非李悅彤曾幫過他，他連健身房都不願意去，任何曾經有過前女友痕迹的地方，他都不想去。

可惜的是，這個世界上有個人叫墨菲，這個叫墨菲的人又總結了個讓人難上加難的話——如果一件事有可能被做壞，讓他去做就一定會更壞。

當蘇子偕在健身房門口看到自己的前女友李曉被陌生男人牽著手時，他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沒等蘇子偕的前女友說話，她閨蜜先站出來，

伸手指著蘇子偕，彷彿轉賬的人是她一樣。

「堂堂一個大男人，跟女生分手居然還要10萬塊錢分手費，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

李曉和這個男人站在一起，有種頭文字D的夏樹上了爸爸賓士車的感覺。蘇子偕抿了抿嘴，很想問他前女友一句，「這就是你的選擇？」

最終這句話還是梗在喉嚨里，既然對方和陌生男人已經牽手，再問這種問題會顯得他很蠢。

蘇子偕知道這位中青年男子是誰，但也正因為知道，他才無話可說。

撇開偏見老實說，對方那精緻打理的外貌，成熟的氣質，確實很容易受到小女生追捧。成熟型的魅力大叔如今很受歡迎，能給女孩子安全感。哪怕油膩的胖子，手裡有點錢權，也能通過其他方式獲得追捧。

「不會吧，這年頭男女雙方談戀愛，不都應該男的給分手費？」

「ohmygod，難道真有男生分手後會跟女生要回送出的禮物、花出的錢嗎？」

健身房被三人堵住，蘇子偕想走進去，卻被前女友的閨蜜攔住，四周的人對蘇子偕指指點點，前女友的目光有些不忍，但當蘇子偕抬頭看向她時，她別過頭，彷彿沒看到蘇子偕眼中的求助。

「算了，瞧你那窮酸樣，除了張臉還有點耐看，其他一無是處，錢你要就給你了，以後別再纏著曉曉。」

蘇子偕總算明白了，對方今天來這裡不是為的10w塊錢，而是一個名。

他和李曉都在這棟樓里上班，以前在別人眼裡，他們倆是成雙入對、很登對的小情侶，蘇子偕的細心照料，讓李曉被很多女孩子羨慕。

現在兩人分手，蘇子偕沒找對象，李曉立刻投入一個新的懷抱，別人會怎麼看待她李曉？

先發制人，把10w塊錢這個點拋出來，引起路人的共情，這樣李曉在別人眼裡就不是為物質移情別戀的拜金女，反而蘇子偕成了死纏爛打還跟前女友要分手費的渣男。

「祝你幸福。」

蘇子偕深深呼了口氣，原本他以為自己會情緒失控，質問女友為何選這麼一個人，可當他餘光看到女友眼中的不敢置信、女友閨蜜眼中的失望、中年男子眼中玩味的情感時。

涌動爆發的情緒在一瞬間停滯了，彷彿被瞬間冰結的巨浪，壓抑又平靜。

「你告訴我，我煲1年的湯比不上別人給你50w治好胃病，這話我是信的；胃病無法用藥根治，歸根到底胃病也是一種窮病，愛情治不好但錢能養好，10w塊錢你轉給我我沒收，過了24小時會自動退回。」

用肩膀頂開攔路的女友閨蜜，蘇子偕快步走向健身房內，無視跟他打招呼的店內同事，沖向洗手間鎖住門。

「迪滋艾！我答應與你的交易！」

「喔呵呵呵——」

身著西裝的骷髏頭忽的從蘇子偕身邊出現，只見迪滋艾用骷髏爪從自己的胸腔中掏出一顆黑色跳動的心臟，對蘇子偕說，「獲得什麼能力是要看你的運氣，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

將跳動的黑色心臟摁進蘇子偕的胸口，蘇子偕發出慘痛的嚎叫，雖然他的身體毫髮無損，但黑色的魔鬼心臟卻如沉入水中的石子，融入他的體內。

「我的眼睛——」

「我的眼睛！」

鑽心的痛，自胸口向上移涌，蘇子偕雙手撐在洗漱台上，鏡子里的他臉色蒼白，表情猙獰，最詭異的是他原本黑色的瞳孔，變成漆黑色沙漏形狀，緩緩旋轉，彷彿要吞噬目光所及的一切。

「沒想到你獲得了我比較珍貴的能力，看來你能活很久了。」

看蘇子偕逐漸適應了身體的變化，迪滋艾忽然湊到了蘇子偕的左肩，倒映在鏡中的迪滋艾，此時眼眶內沒有燃燒的魂火，只剩下漆黑的空洞！

「左眼可望過去，右眼可看未來，記得每天出門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未來！」

古舊的羊皮卷從蘇子偕的胸口飛出，迪滋艾伸手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契約成立，為了慶祝你贏得新生，我送了你一個小禮包，希望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