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借衣

秀美強迫自己冷靜，差不多一分鐘，才稍稍平靜，查看其它兩套衣服，發現每套都被剪刀豁出了好幾道口子。三套衣服，一套都沒放過，真陰毒啊。

頭腦嗡嗡作響，她一邊流淚一邊穿好外套，抓起裝有三套新裝的衣服袋子，飛快地去尋找坐在台下的王曼曼。

王曼曼聽說后，也懵了，好在老道的王曼曼很精明，很快穩定好心情，一邊安撫秀美一邊想辦法，表情一陣陰似一陣。

「王經理，我現在去買？」她手下的同事詢問。

王曼曼擺了擺手：「來不及了。」目光緊緊盯著台上正在表演的女孩子。怎麼辦？怎麼辦？她在心裡急切地詢問著自己。

忽然，她抓起秀美的手，帶她重新回到了後台。

此時，剛剛表演結束的這組女孩正好也回到後台，王曼曼沖向其中一位：「詩雨，你也參加比賽了？」

被她稱為詩雨的女孩有些疑惑地看著她：「阿姨，你認錯人了吧？」

「沒有啊，你爸爸李偉光以前是我們石化集團的工程師，現在被調到分公司做經理了，是不是？」

詩雨很意外：「阿姨，你是石化集團的？」

「是的。」

「阿姨好！」

「詩雨，我們這邊出了意外，帶過來的衣服穿不了了，可以把你的借我們用一下嗎？」

詩雨明朗一笑：「可以。阿姨，我這就去換下來給你們。」說著，她朝王曼曼旁邊的秀美點點頭，準備進換衣間。

「詩雨，你想好哦，別被別人擠出初賽。」旁邊一個胖胖的姑娘提醒她。

「衣服不能借，對自己運氣不好。」曉梅的媽媽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很和藹。

「助人為樂只會讓自己好運。詩雨，相信阿姨，好心有好報。」王曼曼急忙做詩雨的工作，一隻手緊緊抓著秀美。

詩雨愣了三五秒鐘，朝秀美笑笑，進去換衣服了。

秀美被王曼曼抓著的掌心裡全是汗，不光掌心，她的全身都在冒冷汗。

誰剪了她的衣服？秀美又氣又急又無奈，眼睛掃過曉梅，她正好也在看她，目光交接時，曉梅的眼睛移了開去。

察言觀色后，秀美氣得渾身冒火。這件事跟曉梅脫不了干係。

詩雨換好衣服出來了，她把服裝遞給王曼曼：「阿姨，讓她快快換上吧。」

王曼曼再三感謝后，接過衣服交給秀美：「秀美，快去。」

秀美接過衣服，感謝了詩雨後，趕快進入了換衣間，邊換衣服邊平靜心情，提醒自己別因小失大。

詩雨個子比她矮一點骨架比她小一點，衣服穿在身上有點短有點緊，卻意外突出了她身材的優勢。秀美看起來很瘦，其實肌肉緊緻，該突出的地方非常傲人。

秀美走出換衣間，所有人都驚訝不已，太漂亮了。詩雨衣服意外烘托出了她的好身材。

王曼曼上下打量，深深鬆了一口氣：「秀美，挺不錯。放鬆點，一定會出線的。」然後，她拉住詩雨，「小詩雨，好孩子，你也一定會出線的。」

詩雨沒料到秀美穿她的衣服會這麼好看，有些嫉妒又有些開心，她的衣服是爸爸從上海買回來的，顏色款式都很上檔次。媽媽早就過世，爸爸是她唯一的依靠，爸爸人緣很好，他們單位的叔叔阿姨都給過她關心。

她鼓勵秀美：「加油，相信你！！！」

終於輪到秀美了。她排除了腦海中的雜念，閃亮登場。完成了群體亮相的流程后，

接下來是問答環節。

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下，她款款而行，走近了主持人。

「吳秀美小姐，你為什麼參加選美大賽？」主持人重複了這個已經問了好幾百人的問題。前面選手的回答基本一致，弘揚新時代女性自強不息的精神啊，表現現代女青年的精神風貌啊等等。

秀美沒有按照準備好的答案回答，剛才的突發事件改變了她的想法：「我參加選美是為了成為更好的自己。」

主持人沒料到她這樣回答，愣了一下，隨後問：「可以解釋一下嗎？」

秀美秀眉輕展，線條流暢的臉龐青春靚麗：「有時，人性像一道閃電，驚悚了眾生；有時，人性像一縷陽光，溫暖了眾生。我希望自己拂去人性的瘢痕，做一個磊落的女孩，與更多的人一起，讓人性的光輝斐然成章，讓更多的人喜樂安心。」

主持人看了看評委，從一張張沒有表情的臉上得不到任何信息后，她朝秀美點點頭：「感謝232號選手的精彩回答，下面有請233號選手。」

比賽進行得有條不紊。

第三個環節是才藝表演，秀美換上短裙，在如夢如幻的舞檯燈光里，表演了「夏日田野里的女孩」，她忘我地投入到每一個動作之中，在想象中的田野里與稻花傾談、向藍天致敬、向白雲致謝，她的思緒在黃奶奶家的秧田裡飄飛……

屬於她們這一組的時間結束了。

秀美下場，緊緊抱住王曼曼，流淚不止。

「沒事沒事，一切順利。」王曼曼對她的表現相當滿意。

詩雨也來了：「秀美，你表演得很好。」

「謝謝，詩雨，謝謝你的鼓勵更謝謝你的衣服。」她知道大恩不言謝，可她除了感謝又能怎樣表達此刻的心情？

分數很快出來了。秀美89分，目前位居第四。

夠了，只要進入決賽就行。

王曼曼帶著秀美與其他工作人員離開了勝利劇場。

毛老師與肖老師都在等她。聽完王曼曼的敘述后，毛老師氣得臉色鐵青：「師範學校竟然有這樣的學生。我們學生處一定徹查到底。」

這一次，秀美沒有阻攔。沒有底線的忍讓只會讓有的人更加瘋狂。

學生處把宿舍的其他三人隔離開來，一個個審問。經過兩天的心理拉鋸戰後，小芳首先招了。

原來，秀美的貨品是在曉梅的指示下，由春秀與小芳一起扔到了垃圾桶。秀美的演出服則是春秀一人所為，她趁秀美睡熟的時候，用一塊橡皮泥印了她壁櫃鑰匙的模子，悄悄配了鑰匙，然後趁她不在，偷偷剪破了她的演出服。

「我們都不服氣。同樣是農村出生的，為什麼秀美比我們幸運？」小芳依然憤憤不平。

學校紀律不聽抱怨，嫉妒這種病毒會害人更會害己。

學校作出處分決定：開除春秀的學籍，將她退回老家，給予小芳與曉梅嚴重警告。

春秀的媽媽來到學校又哭又鬧，尋死覓活，可她女兒做下的惡豈是蠻不講理就能一筆勾銷的？

宿舍安靜了。春秀被開除后，小芳不再跟曉梅嘻嘻哈哈，可能是明白了師範生學籍的不容易吧，她開始努力學習。曉梅不再指槐罵桑了，儘管她看秀美的眼神里含有諸多怨氣，卻不敢再胡作非為。

秀美的日子安靜了下來。除了學習，她的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備戰決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