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大局

趙國響應而來的修士不知凡幾。

光天靈宗內接待的修士便有數千之多，那附近州城裡的散修更是數不勝數。

破逆大會的場地布置於天靈宗的傳道道場，此處道場位於開元峰山下。

林成並未進入道場，而是帶著巧兒等人爬上開元峰的半山腰。

選了一處好位置，可以看到道場全貌。

林成取出郭憐的傳音符，以靈識傳音道。

「郭師妹，我在……」

那傳音符很快傳來郭憐的聲音。「林師兄，我馬上來。」

不知是不是默契使然，兩人只在獨處之時憐妹世兄叫得膩歪，人前仍是以師兄妹相稱。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一身白色衣裙，腰間以束腰輕縛的郭憐款款走來。

她先是看了眼林成身後的巧兒和鄭青，眼神一動，隨後才輕聲道。「林師兄。」

林成自然看到她的目光，心下嘆息卻又無可奈何。「郭師妹。」

破逆大會郭憐主動相邀，他自然不可能拒絕，巧兒等人他又不可能放在院中不管。

郭憐徑直走向林成，與其並肩站著，一同朝山下看去。

兩人都是白衣，看著確實挺般配的。

此女並未說什麼掃興的話語，而是通過行動宣誓主權。

林成回頭看了眼巧兒，卻見她面色如常地看著自己，沒有絲毫爭風吃醋的樣子。

察覺到林成的目光，還微微吐了下舌頭，看來是不想讓他擔心。

鄭青則是低著個頭，想來也知道了郭憐的身份。

修羅場沒有出現倒是有點出乎林成的意料。

也可能是三女都頗為懂事，才讓他沒那麼尷尬。

林成回過頭看著山下烏壓壓的人群，不由感嘆天靈宗的決心。

他們居然把護宗大陣大開，將宗門外的修士全部放進來了，此時道場之上怕是有數萬修士。

就這還沒完，遠處還不斷有修士走來。

興許是人流太多，林成心中有股壓抑的感覺。

「公子，好多人啊！」

林成轉頭看了巧兒一眼，卻見她小嘴微張，頗為震驚。

「巧兒姑娘不知，這次破逆大會廣邀能人，那聚集而來的散修怕是佔了趙國半數之多。」孫繼笑呵呵說道。

「這些散修若是聯盟，實力應該比林家還強。」黃月說道。

孫繼一嗆，心說這姑奶奶還真是直腸子。林成可在這呢，要對比不能用天靈宗當樣式么。

微微瞥了眼林成，發現他面色並無變化，沒有怪罪的意思。

便斟酌道。「低階戰力自然只多不少，但是高階戰力還是林家更強橫。」

林成微微點頭，別看這裡有數萬修士，林家只需要來個化神，便能全部吃下。

元嬰說不得有機會逃命，金丹及以下只怕一巴掌全拍死了。

「嘶。」林成只覺得靈光一閃，感覺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他還待細想，就聽到身邊又響起話語。

郭憐輕聲說道。「這些修士看似人多，實則是一盤散沙，需要有人引導。」

散沙，引導。

郭憐作為天靈宗真傳，自然要替宗門說話。

天靈宗如今的行為便是通過破逆大會號召趙國修士，起到領頭作用。

因為逆界入口在天靈宗管轄之內，出師有名。所以如林家、青山門等大勢力都是默許了。

可林成心中越發煩悶起來，他看著不斷到來的人流，勐地一僵。

「郭師妹，逆界大能可以自由出入我乾正界么？」林成皺眉盯著郭憐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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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憐先見他那模樣微微一愣，

隨後說道。「異界大能若想進入乾正界，必須等界點穩固，若是強行進入會導致界點破裂。」

林成總算放下心來，可郭憐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把心提了起來。

「半個月前，我天靈宗化神進入汛雨都，重傷而歸。逆界應該已經有大能守候界點了。」

所以要是逆界大能來天靈宗偷家？

林成心中又否定了他的觀點，這天靈宗可是趙國大宗，還有護宗大陣守護，應該不會出事吧？

應該……

林成只覺牙疼。

他取出靈舟，打算先離開這是非之地再說。

卻看到林起戒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前輩。」林成拱手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林家密庫之外的地方見到林起戒。

側面說明這破逆大會可能真的沒那麼簡單啊。

林起戒並未說話，一揮黑袍，眾人便於原地消失不見。

林成再看時，四周環境突變，心也就放了下來。

「你們幾人先回林家，此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說罷身影便從原地消失。

巧兒等人面面相覷，黃月孫繼二人卻想起林起戒是何人，紛紛面色微變。

「林世兄，方才那位前輩是何意思？」郭憐也察覺到不對，聲音略顯急促。

「事態有變，天靈宗只怕要出事了。」林成沉聲說道。

林起戒估計是來接他的，而這破逆大會要出大事。

他心中想法很多，卻無處驗證，如今還是先走為妙。

手中靈舟勐地變大，坐落於一旁，林成看著略微失魂的郭憐，示意其他人先到靈舟上等著。

待到巧兒等人都上了靈舟，林成將郭憐攬入懷中。「別胡思亂想了，既然林家出手了，其他大宗門定然不會看著。

我們實力太低，留著也無用，不如先回林家，等待結果。」

說罷就要攬著她走進靈舟，郭憐先是無意識地隨著他走動，然後勐地一頓。

「林世兄，讓我和師父說一聲吧。」她從懷中取出傳音符，眼中淚光初現。

方才林成詢問他逆界大能之事，再有林起戒將他們帶出天靈宗。

她本就聰慧，哪還不知。

林成微微皺眉，既然林起戒讓他們別把這事告訴任何人，那最好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如果因為郭憐這一舉動，讓大局變化，到時候……

看著郭憐一臉乞求的目光，他微微搖了搖頭。

郭憐自然也懂，此時像是被抽了精氣神一般，癱倒在林成懷中。

林成將她攔腰抱起，朝靈舟走去。

輕聲說道。「放心，葛前輩不是短命之人。」

心中卻是一嘆，此時他真的想不出其他寬慰的話，因為他也沒底。

靈舟很快朝遠處飛去，而身後的天靈宗卻是愈發熱鬧了。

……

瞿洲距離照天城不遠，卻也有一天多的行程。

待到眾人回到林家，郭憐已經不再失魂落魄，卻還是有些沉默寡言。

林成昨日一直陪在她身側，一是為了給她些許安慰，二是防止郭憐偷偷傳音。

既然林家派人來撈他，他也不能讓林家出事。

大戰可不是鬧著玩的，說不得錯失一點先機便會滿盤皆輸。

所以他不想讓這種意外在自己身邊出現。

林成還是第一次見到郭憐失魂模樣，此女躺在他的懷中像個瓷娃娃一般，不動彈。

看來葛詢這個師父在她心中地位不低。

回到林家后，林成安頓好郭憐，朝林冊院子走去。

不出意外，林冊果然不在家中。

他身為林家家主，不可能缺席大事。

又依次看了眼林家的傳功閣等地方，發現那些守門人全都換了人，一個個都是金丹巔峰的林家老人。

趙國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只怕那演武台都有許多林家老人被請去了。

也還好自個沒被當做棄子，不然估計九死一生。

林成也是有些后怕，此時越想越覺得天靈宗是龍潭虎穴。

他走回院內，發現郭憐坐在院中曬著太陽，而巧兒則是陪在她身旁。

見到林成走來，巧兒俏皮地眨著桃花眼。

林成摸了摸下巴，坐到巧兒身側。

「林家元嬰走了大半，此次我趙國定然不會輸的。」

見郭憐並未說話，林成又出聲道。「沒有聯繫到郭叔么。」

傳音符限制頗大，距離過遠就無法傳音。

「嗯。」

林成看著郭憐，她此時倒像個童養媳一般無助。

宗門不知情況，父親也聯繫不上。

不過他並未再多說什麼，畢竟該勸的在靈舟之上已經勸過了。

三人皆是無話，曬著暖陽。

兩日後，林家修士悄然回歸，卻鮮少人知曉。

只不過那瞿洲陸續有消息傳來。

聽說，天靈宗叛變了。

那日天靈宗匯聚十萬修士，破逆大會如期舉行，卻突遭大變。

護宗大陣大開，無差別地攻擊所有宗內修士。

死傷慘重，開靈峰下血流成河。

聽到孫繼傳來的消息，林成便給林冊傳音，卻沒有答覆。

而林起戒也沒有回到林家密庫。

要不就是受傷頗重，要不就是還沒回來。

林成覺得應該是前者，畢竟這戰況都傳開了。

趙國慘勝。

耐不住心中疑惑，林成走向凡間街道。

看到燒餅店前熟悉的身影，林成心中一松，如今想知道點事可真難啊。

「老闆，來個紅糖燒餅。」林成走進燒餅店，對著烙餅的李駝子說道。

李茂回頭看了他一眼。「客官跟我來吧。」

兩人相繼走進內院，而那坐著一旁的婦人並未多說什麼。

李茂坐於桌前，看著林成，輕輕搖頭。「天靈宗的事？」

林成點了點頭，並未感到意外。

如今天靈宗的事可是時事新聞。

「你付不起靈石。」李茂深深看了他一眼。

林成嘴角一抽，李茂都這麼說了，那消息價格定然不便宜。

「說些皮毛。」林成有些不死心。

如今林家元嬰他是一個都見不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茂身上。

李茂先是一頓，隨後笑著搖了搖頭。

「想知道皮毛是吧。」

他深深看了林成一眼，便自顧說道。

「天靈宗化神孤身進入汛雨都，重傷而歸。

其實那時候已經被奪舍了。」

「化神也能被奪舍？」林成難以置信。

「化神為何不能被奪舍？」李茂反問道。

林成一窒。

確實沒有問題啊。

他懂的自然沒有李茂多。

「此奪舍非彼奪舍。嗯，和你說不清楚。

不過你也算見識過，那日你尾隨的豐腴少婦，便是被人奪舍的。」

林成幾乎第一時間想到那個疑似元嬰的女子。

李茂卻沒有多加解釋，而是繼續說道。

「那被奪舍的化神便是天靈宗第一真傳布初的師父，有了他的授意，布初召開所謂的破逆大會，將趙國散修聚集。」

「有化神裡應外合，陰間之人便打算將趙國半數修士屠殺殆盡。」

林成知道，陰間便是逆界，有些人喜歡叫陰間，有些人喜歡稱呼逆界。

「天靈宗其他化神難道一點不知道嗎？」林成疑惑道。

能修鍊到化神，又不是傻子。

既然那個被奪舍的化神能逃回來，其他修士不可能不去看望。

「天靈宗有三個化神，其中一個天生陰陽眼，看出不正常。

為了避免事情暴露，他並未以傳音告知其他趙國化神，-而是選擇面對面交談。」

「我們……」李茂說完頓了一下。

「嗯，他們化神修士商討一番，決定以此為餌，將計就計。」

林成卻是心中有數，此人說了句我們。他面上聲色不顯，心中卻是十分震撼。

這李茂也是個化神不成？

他還想著等以後突破元嬰找這人算賬呢，合著是在做夢呢。

「此次趙國搶佔先機，自然大勝，不過也死傷不少。」

「況且那處界點已經成型，還留有陰間化神守候，並未破去。」

李茂自顧說著，林成卻是變了臉色。

你管這叫說點皮毛？

他不由出聲道。「前輩，你這不收錢吧？」

這人可是化神，要是跟他強買強賣，那不得等林家化神來撈他？

李茂似笑非笑地看了眼。

「雖說過些日子這事你父親也會和你說，不過就如今而言可是機密，你覺得你出得起靈石么？」

林成摸了摸鼻子，這時候也看出李茂在和他開玩笑。

這人對他善意頗多，應該和林家有些淵源。

索性得寸進尺地問起郭憐師父之事。「前輩，不知能否問點其他事。」

「說吧。此次你也算有功。」李茂靠著木椅說道。

「我有什麼功勞？」林成又是一愣。

卻見李茂不願多說，他也就不好多問。

「不知那天靈宗木靈峰峰主葛詢還活著嗎？」

李茂看了他一眼，沉吟一番。「應該還活著吧？」

林成嘴角一抽，看來這李茂也不知道。

也對，此人定然也參加了大戰，怎麼可能閑著沒事看葛詢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