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第二天因為籃球社新增了友誼賽，導致9點鐘並不能準時赴約，於是我撥通了陳嵩的電話，奇怪的是，電話那邊並沒有接通。比賽快要開始了，再趕過去也已經來不及了。雖然失約總歸有些不好，但眼前的比賽似乎更加重要。

結束完比賽，我立刻趕去陳嵩家。中途撥了幾通電話，依然顯示無人接聽的狀態。

到達陳嵩家的時候正好是晚上7點半。我站在大門口，覺得有些奇怪，因為房子一片漆黑，連門口的路燈也沒亮。即便如此，我還是按了按門鈴。沒人應答，甚至連狗都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想，是不是陳嵩已經帶著顧凝萱去了園博園滑雪場，而狗狗也找到了合適的地方寄養。或許是因為忘了，又或許是答應我的事沒有辦到，從而不知該如何面對我，所以乾脆選擇不接電話。

我沿著別墅的小徑來回踱步，我記得有顧凝萱的電話，抱著會再次無人接聽的心態，撥打了她的電話。

「喂，你好。」顧凝萱很快便接通了電話。

「我是張新建。」我說，「陳嵩現在和你在一起嗎？」

「沒有，他沒和我一起，應該還在家裡，他好像接了一通電話。」

「哦？是這樣嗎？」我告訴她家裡沒有亮燈，好像沒有人在。

「那可能是和同事出去談事情了，你知道我們即將去旅遊，工作上的事情總要交接一下嘛。」

「那就太奇怪了，他的電話一直顯示無人接聽的狀態，況且，他今天約了我見面。」

「是這樣嗎。」顧凝萱沉默片刻，若有所思。「我知道了，我現在回家一趟，」她說，「大概四十分鐘以後到，你現在在哪裡？」

我告訴了她自己所在的位置。「那我去附近的公園逛一逛。」說完，我掛斷了電話。

在公園裡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拾荒老人，他衣著破爛，披散著頭髮，從側面看簡直像武俠小說里的虯髯大漢，背後還掛著一個寬鬆的尼龍袋子。

「您好。」我向他打了聲招呼。

也許是太過唐突，老人嚇了一跳，猛地轉過身子看向我。「啊，對不起，抽煙嗎？」我急忙從口袋裡掏出煙遞過去。老人擺擺手，他的臉已因長久的風吹日晒變得滄桑不堪，泥垢在他溝壑般的皺紋里安家落戶。

「您今年多大了？」

「78？」看著老人的手勢，我疑惑的問。

緊接著，老人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與其說是故事，倒不如說是夢，一個已過古稀之年的拾荒老人做的一個夢。

「那年下鄉的時候，男孩郁南與女孩秋艷相遇了，當時兩個人沒有在意什麼，可是一周后的下午，村東頭的小河邊，兩個人再次相遇了。情愫便在流淌的溪水中漸生萌芽。郁南不知道自己喜歡上了那個女孩，當知道自己已經喜歡上了女孩，已經到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兩個人在一起了，那一段時間是彼此最開心的日子，他們會因為一點小事而吵架，然而他們每次吵完架不一會兒就好了。就這樣兩個人平穩的度過了兩年。

畢業之後郁南就在秋艷學校附近找了一份工作，每當郁南想秋艷的時候就會去學校找她。即使郁南的父母在城裡給他找了一份工作，郁南為了能見到秋艷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就在這段時間他們同居了。

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深深的愛著對方！可是老天總要把他們分開，秋艷的父母嫌棄郁南沒有體面的工作。

特意安排秋艷去了另一個城市，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了，郁南很寂寞也很想念女孩。終於有一天郁南再也忍不住了，他的內心已然瓦解，愛意的火苗像斷了線的紙鳶一發不可收拾，他決定去那個城市找秋艷。

秋艷聯繫到了郁南，兩個人相約在車站見面。郁南聽了后十分開心，高興的一夜都睡不著覺，大清早的就起床去了車站。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手錶上最短的那個指針指向了12，郁南很激動終於要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可是過了12點半了秋艷還是沒有來。

郁南一直等到下午4點，終於見到了秋艷，兩個人緊緊擁抱在一起，良久良久。郁南想要把秋艷留在身邊，可是秋艷卻告訴了他一個殘忍的消息，她要結婚了！

郁南的心一瞬間土崩瓦解，他的身子冰冷且僵硬。不知道秋艷什麼時候走的，總之郁南就站在車站，很久，很久......」

我靜靜的聽著眼前的老人講述著故事，眼眶也不覺濕潤了。

「確信自己喜歡的人能好好活著，即便面對死亡，也更加的從容和坦然。人不論在什麼時候都要確信，未來一定會更美好。無論是怎樣的一個短暫的瞬間，只要有開心的感覺，就要努力的抓住。以前有多少的分分合合，未來也同樣會有多少遺憾，但只要心中有未來，人就能看到希望。」

看著老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我並不能十分確信郁南就是眼前這個老人。我依然不知道自己是真真切切的聽了一段故事，還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