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陰謀陽謀
滴吧……
兩個字配合著白逸安輕挑的語氣,直接將嘲諷度拉滿。
白山水愣了一下,他也沒有想到,對方連一絲一毫的辯解都沒有,而是乾淨利落地承認了。
他原以為白逸安會扯皮、會否認,會拍案而起大罵自己血口噴人。
或是一臉無辜狀,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然後,白山水才會把證據一樣一樣展現在所有董事的面前——
屍體的照片,帶血的子彈,當眾讀出袁家家主的親筆譴責信,並帶來那晚的幾個保鏢,來指證白逸安。
可這些所有的計劃,都被白逸安一句輕描淡寫的「怎麼滴吧」,撕了個粉碎。
聽到白逸安隨口承認的話語,不只是白山水愣了一下,還有不少董事也露出了訝異的神情。
袁博……
眾所周知,袁博和白逸安相似的地方,大概兩人都是滿腦奈子的廢物少爺。
和白逸安不同的是,袁博僅僅是袁家的三子,一個不受重視的繼承人選。
而且袁家的家主袁烈,並不喜歡這個整天驕縱跋扈的廢物兒子。
因此,袁家根本沒有花費太多的精力和資源來培養他。
但無論如何,那也是一個頂級財團的公子啊!
怎麼說殺了就殺了?
不過想到剛才白逸安在會議室開槍,直接爆了一位董事的手之後,眾人漸漸明白,如今的白逸安殺伐果斷,絕不可能是之前的那個蠢貨……
剛才在和太叔公的對話中,白逸安也親口承認,一年前就成為了異能者。
難道就是那個時候,這位白家大少爺已經痛改前非,之後的行為都是演出來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們可要重新審視這位白家公子了。
至於那些並沒有怎麼驚訝的人,似乎早就知道了袁博被殺的事情,反而饒有興緻地等待著白逸安接下來的解釋。
為首的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恢復了之前老神在在的模樣。
他輕輕抿了口茶。
白家就像一個魚缸,而董事們就是那些被豢養的魚,在溫和的環境中待得太久了,如一團死水。
當有足夠吸引他們的東西,爭而食之,未必是一件壞事。
更何況,現在相爭的,是年輕一輩。
白山水回過神來,淡淡開口:「我很好奇,大哥為什麼要殺了袁博?」
他從口袋中慢慢地取出一封信,放在了桌子上,輕輕嘆了口氣:「我們白家和袁家是多年的商貿夥伴,這是袁家家主親筆寫的譴責信,大哥想要聽聽嗎?」
白逸安盯著那封信,忽然笑了笑:「你是袁烈嗎?」
「不是。」
「那你就回去跟袁烈說一聲,有問題,讓他自己來找我。」
「找你,然後兵戎相見嗎?」
「呵呵,他敢嗎?」
或許剛才那一槍有了震懾的效果,讓他感受到了青年凜然的殺意。
或許白家60%的精英構造體都掌握在白逸安的手中,對方有著理所當然的底氣。
又或許全殲革命軍精英,殺了兩個A級通緝犯,這樣的戰果有很大說服力。
白山水微微沉默:「好,就算不敢,那麼大哥應該很清楚,此舉無疑是和袁家交惡。而我們白家和袁家有著大量生意上的往來,業務涉及電子、金融、機械、化學等眾多領域……」
他的語氣有些嚴肅起來:「大哥你知不知道,你隨隨便便的舉動,
很可能給白家造成難以估量的損失!」
「哦,是嗎?」白逸安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電子金融也好、機械化學也好,不都是你手中的產業嗎,我倒是很好奇,你白山水什麼時候可以代表白家了。」
「這麼說,大哥是故意來搞我了?」
白山水眼前微微一亮,料到了白逸安這樣的回答,皺了皺眉:「為了打壓我,不惜犧牲一位財團的公子,真是好手段啊大哥。」
白逸安笑了笑:「是吧,好手段吧。」
「……」
白山水有些無語地看著對方。
他原本想憑藉袁家這個把柄,讓白逸安乖乖讓出一部分產業。
沒想到這傢伙又是很乾脆地承認了……
真他媽的臭不要臉。
他看向了為首的老人,輕聲道:「太叔公,您覺得白家應該交給一個隨時可以葬送家族利益的人手中嗎?」
老人睜開眼,掃了一眼四周:「你們的意思呢?」
「我覺得山水說得對。」
老者近旁,一個中年男子冷冷開口:「據我掌握的消息,最近逸安偷偷扣下了一噸的鉭-193共聚物……現在可不是向聯邦交貨的時候吧,那麼逸安啊,你是要交易給誰呢,還是要自己組建一支構造體私兵呢?」
「呵呵,這種事情你都知道啊……三叔。」
「參與這件事的,不超過10個人,誰說,誰死。」白逸安饒有興趣地看著中年男子,輕聲開口道,「那麼是誰告訴你這件事的呢?不會是「萬物歸一」吧……」
聽到青年毫無顧忌地說出了交易者的名字,中年男子的眼眸輕輕顫了顫。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那我再說一些你聽不懂的話吧——「萬物歸一」的祭祀有沒有告訴你,我用幾噸共聚物,換了整個洛家的財產呢?」
此言一出,一片嘩然。
「什麼?!整個洛家?」
「老三,萬物歸一是什麼東西……洛家不是在被袁家和凌家聯手打壓,如今已是強弩之末了嗎?」
「怎麼回事,難道洛家事件的背後另有隱情?聽說最近袁家和凌家已經消停了不少呢……」
「萬物歸一」?
聽到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為首的老人皺了皺眉。
他隱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下一刻,白逸安說出了老人心中的疑慮——
「真有意思,先是革命軍,然後是袁家,最後還有「萬物歸一」,這到底是白家的董事會呢,還是別人家的董事會?」
白逸安有些感慨,旋即向為首的老人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猙獰可怖的傷口。
鮮血已經從傷口溢出了不少,在胸腹上留下了道道的血痕。
「太叔公……這董事會再開下去,我八成要死在這裡了。」
老人聽明白了白逸安話中的意思,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去吧,但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些解釋。」
「瞭然。」
他直接拉起身邊女子的手。
那是一隻溫熱的纖纖細手。
就那樣在雪白的燈光下,白逸安拉著黛眉微蹙的女子,走出了會議大廳。
末了,他還心思縝密地不忘抽身回來,將會議大廳那兩扇兩人多高壯麗雄偉的桃木巨門,握著門把,反手軋軋關閉。
這個會議廳裡面的嘈雜與議論,沉默與謊言,失望與慶幸,鉤心鬥角與心懷鬼胎。
都伴隨這兩扇巨門「嘎啦啦」關合的聲音,封閉在了那扇門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