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像這樣的兇手還有十個
葉隼真不得不感嘆這家電視台的權力之大。
他們的節目組甚至有能力讓警方配合他們進行節目的編排和演出。
就例如現在他們直接在火車的餐車…布置出了一個有模有樣的『推理對決辯論法庭』。
作為頭號指控犯人的哲原一郎被警方扣押…給直接扔到了這座法庭的犯人席位上。
那位推理女王小姐星野未來則是一臉不耐煩的坐在了指控方的偵探席上。
葉隼則是被安排坐在了被控方的偵探席上。
看著這種奇怪的架勢,葉隼真的感覺自己下一秒就要猛然拍桌,然後出示自己的偵探徽章,再高指著那位星野未來小姐喊出……
『異議あり!』了。
同樣一臉不解的還有被逮捕的哲原一郎。
此刻這場節目的主持人,也就是那位女記者正用責難的眼神惡狠狠的盯著他。
彷彿像是在問『你到底會不會當殺人兇手啊!怎麼這麼快就被抓住了?晚一點被抓住起碼還能有一點節目效果吧?!』
哲原一郎當然也想晚一點被抓到啊!可惜晚不得……他的臉實在是太黑了。
鬼知道他前一秒犯案,下一秒偵探就在門外蹲守,直接來了個當場逮捕人贓並獲。
他想解釋都沒地方解釋去。
他本以為自己的兇殺案現場被那位推理女王給撞破,壓根就不需要什麼推理過程又或者找什麼律師,直接當場人贓並獲被警方緝拿歸案就完事了!
而他現在確實也是已經被警方認定為了兇手,絕無一絲一毫再翻案的可能性了。
可看現在這架勢…還有迴轉的餘地?
不可能吧?
就連哲原一郎自己也不相信有翻案的可能。
畢竟他是這場兇殺案的兇手,本就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所以在哲原一郎看來這次《推理對決》節目也就只是單純走過過場而已。
而正如哲原一郎所預料的那樣,身為指控方的星野未來已經開始細數起哲原一郎的罪惡了。
「根據法醫的檢測結果,死者死亡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三分,死時身上還穿著睡衣準備就寢,而死因是被銳器洞穿心臟心肺機能停止而死。」
星野未來先是拿起了被放在證物袋中的兇器,一柄精巧的直刀匕首說。
「另外在死者的口腔,還有食道中發現了大量混有鎮靜效果的藥物,而在死者平日里所喝的這瓶威士忌中也檢測出了相同的藥物成分。」
星野未來說著將一件證物放到了餐桌的桌面上後繼續對著餐車內的眾人,還有鏡頭后的觀眾們說。
「所以兇手是先讓死者飲下了有強烈鎮靜效果的威士忌,再趁著死者昏睡期間用這柄匕首殺死了死者。」
「而能做到這點的就只有死者富野文議長的貼身管家,哲原一郎先生。」
星野未來有些應付工作式的進行這這個沒多少驚喜和技術含量的推理說。
「我抵達現場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五十五分,在這期間哲原一郎先生他正拿著這瓶威士忌從死者房間中走出,而在匕首的刀柄上也檢測出了他的指紋,還有手上管家手套的纖維細絲。」
「這位哲原先生從行兇一開始就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而他在被逮捕之後也供述出了自己的作案手段和動機,動機方面出於保密條例,我就不能再多說了。」
星野未來在描述整個案件過程期間,語調中透露的滿是無聊和沒勁。
看起來這位推理女王是真的不喜歡在鏡頭面前『表演』。
可還沒等葉隼作為被控方偵探出聲反駁,在車廂中旁聽案件全過程的一位議員就站了出來。
「可是我不理解,星野小姐…哲原管家他跟隨議長已經快有十年的時間了,這十年的時間他有無數機會能殺死富野議長,為什麼偏偏要選在現在?」
出聲質疑的人正是木原春副議長,他是赫赫有名的『富野圈』中的二號人物。
同時也是判處葉隼死刑委員會的主要主導者。
木原春本人的形象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面容看起來極其陰桀,城府也是極深的中年人。
面對這位比極道還極道的副議長詢問,星野未來並沒有心生膽怯,反而語調中還帶上了一絲玩味般的調侃說。
「那是因為…這位哲原管家想要殺死的目標,不單單是他的大姥爺富野議長,還有作為二姥爺的你木原春先生。」
星野未來用手指了一下那位副議長后,又指向了旁聽席的其他人。
「不單單是這樣,這列車上所有裁決委員會的成員都是他想要除掉的目標,所以他等了十年的時間,就是為了等你們全部齊聚一堂的這一刻!」
旁聽席上的另外八位觀眾,正好就是哲原一郎原定要全部一口氣全殺掉的姥爺小姐們。
同樣也是判處葉隼死刑的委員會成員。
其中一人很明顯的被星野未來那陰森森的語調給嚇到了,想要拿起餐車吧台上的一瓶酒斟酌一杯壓壓驚。
但星野未來卻在這時高聲警告了對方一聲「想死嗎?!」,將那人開酒瓶倒酒的動作硬生生給制止住了。
「你們上車之後所有的衣食住行,包括酒水餐飲供應都是這位殺人兇手安排的…要是還想活著下這列火車,在火車到站前什麼酒水和食物都別碰!」
星野未來冷聲的警告著裁決委員會的那九位姥爺夫人說。
可星野未來的這句話一出,更是嚇到了餐車上的那九位姥爺小姐,他們很明顯是剛吃完了晚餐又或者是來之前小酌過一杯的。
聽見星野未來的提醒好幾個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和反胃的表情,也沒再多裝直接跑到列車洗手間裡面去催吐了。
唯一還能保持冷靜的就只有木原春副議長,他滿臉陰冷的給自己點了一根雪茄卻遲遲沒抽,目光冰冷的盯著哲原一郎。
「我不明白,哲原先生。」
木原春副議長有些不解的質問著這位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老管家問。
「我和富野議長平日里從來都沒有虧待過你…你不知恩圖報也罷了,竟然還想殺我們?是不是…有誰付了錢讓伱做這種事的?」
木原春副議長現在只能想到一個…買兇殺人的可能性了。
但哲原一郎低頭並沒有選擇回答,這木原春副議長輕點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想讓自己的手下去好好『問候』一下這位老管家。
可星野未來卻站起身來抬手用自己嬌小的身軀擋在了那位身材魁梧的手下面前。
「木原先生,犯人的動機背景根據條例來說是對外保密的,抱歉…您並沒有資格知道。」
星野未來當然一早就從哲原一郎那裡問出了犯罪動機的前因後果,但作為交換就是要她對外保密。
而她現在遵守了這個諾言,也算給這位老父親最後一點尊嚴吧。
「沒資格知道?一個殺人犯可有什麼資格講人權?」
木原春副議長用著有些諷刺的語調在電視機前說出了這句話。
不過還沒等星野未來開口冷聲反駁,車廂內突然響起的笑聲就突然間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笑聲的主人…同樣作為殺人犯的葉隼。
「你笑什麼?」
陪著葉隼一起坐在被控人方偵探的真島和紗問。
「當然是看見了好笑的事情啦,不行了,我沒想到木原春副議長竟然這麼有喜劇天賦…抱歉,抱歉各位繼續吧。」
葉隼注意到自己突然成了在場的焦點,趕緊用一隻手輕抵在了自己的嘴上假裝咳嗽。
可惜葉隼想要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也沒用…
那位推理女王星野未來小姐,她直接抱著自己的胳膊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兩隻小腳一攤,整個人在座椅上滑落了小半截后對著鏡頭說。
「我的推理就這些,結論也就只有這個,沒什麼可說的了。」
女記者看著星野未來這擺爛的樣子,她都快要滑到鏡頭下面去了,更別說再從她嘴裡問出個什麼來。
於是女記者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了葉隼身上…
「既然星野小姐已經說完了自己的推理和結論,那麼我們有請小葉隼人先生來闡述自己的推理過程和結論。」
女記者很快讓鏡頭對準了身著囚服的葉隼,同時在心裡祈禱著這位死刑犯先生能來點作用,把節目的時間稍微延長一些。
「我的結論啊…其實和星野小姐差不多,我也認為哲原一郎先生就是這場兇殺案的兇手。」
可葉隼的第一句話就讓那位女記者心裡暗道糟了,但葉隼的話鋒突然一轉,又給那位女記者餵了一粒速效救心丸!
「但我呢…並不認為這場兇殺案的兇手就只有哲原一郎先生一人。」
來啦!死刑犯先生!您這一手可真的是太高明了!
女記者心裡再次感動得都快要哭了。
葉隼這一手的節目效果,可比強行洗白哲原一郎,再火車中另強行誣陷一位無辜之人當犯人要高明多了!
先是認可星野未來的推理沒錯,給自己進一步的推理打個基調,再拉出一位幫凶來製造節目效果!
哪怕最後是說謊的,那可信度也要高出不少!
於是這位女記者趕忙配合用著緊張的語氣回答說。
「小葉隼人先生是認為在我們之中還有一位幫凶嗎?」
「不是哦,不能單單說是幫凶,應該說是殺死受害者的殺人犯,不止哲原一郎先生一位。。」葉隼微微笑著對鏡頭說。
「不…不止一位?」這次那位女記者是真的緊張了,於是她趕忙問「那…那您認為參與了這場兇殺案的殺人犯一共有幾人呢?」
「不多不多,這場兇殺案的兇手差不多剛好是十個人吧。」
十個人還不多?!這輛列車上算上乘客外加乘務組也就才二十人!
算上兇手哲原一郎之外,列車上還有一半的人是還未被逮捕的殺人犯?
這他媽是什麼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