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渴望
這是一個普通的清晨，科洛桑絕地聖殿沐浴在初升的陽光下，五處尖塔熠熠生輝。
年幼的阿利安娜躡手躡腳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她謹慎地向四周觀察了一下，確認周邊沒有任何保育員或者武士要經過的跡象。
之後她狂奔起來，腦袋後面那條紅色的小辮子隨著她的步伐上下拍打著她的脊背。
阿利安娜徑直來到了千泉廳，在前一天有一位武士帶他們來這裡進行冥想訓練，武士希望在這裡潺潺的水聲中孩子能更容易地集中精神，進入冥想狀態。
但阿利安娜已經差不多忘記了那位武士說了什麼，她只記得在千泉廳有很多用岩石堆砌的山崖，山崖的上面是未知的世界。
昨天有比她更大一點的學徒在這山壁前練習使用壓縮空氣抓鉤，他們將那抓鉤射出去，固定在山崖頂部，之後便「出溜」一下，被抓鉤直接拽到山崖頂部。
而今天，她要用自己的雙手爬上去！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它就在那裡！
阿利安娜很快就來到了崖壁底下，她搓了搓雙手，稍微糾結了一下又將腳上的兩隻小皮靴甩開，然後她就開始了攀爬。
隨著她的手腳靈活地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倒騰著，小小的身體「噌噌噌」地向上移動，很快，她就爬出了一段相當可觀的高度。
即使這樣說可能會造成小孩子的驕傲，阿莉安娜的保育員也不得不承認，小姑娘對原力的敏感程度要遠超過她的同學們，
這樣的情況帶來的後果具有兩面性，往好處想，這讓她在訓練的過程中事半功倍，但另外一方面，能力的快速提升讓她簡直無所畏懼，而這往往會給這位幼徒帶來麻煩。
她的保育員和老師們沒少為這事發愁，但對於四歲的孩子來說調皮搗蛋是他們的天性，就算她是從小在絕地聖殿長大經受過嚴格的教育，也沒有辦法改變。
阿利安娜很快就接近了崖壁的頂端。
這時的她已經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她稚嫩的手指和腳趾上面被粗糙的岩石擦出了很多傷痕，但她卻依舊保持著剛開始的熱情，繼續勇往直前地攀登著。
就在這時，她下方的道路突然傳來了大人們的交談聲。
阿利安娜，忍不住回頭去看。
是尤達師和另外一個她不認識的武士！
阿利安娜心裡猛地一驚，一腳踩空！
她的手臂還沒有辦法承受這突然增加的重量，於是她的手也滑脫了。
千鈞一髮，一隻有力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抬頭向上看去。
那是一張格外年輕的面龐，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少年的皮膚散發著一種珍珠般的光澤，一串由珍珠串成的鏈子垂在他的耳邊，此時正在微微搖晃著。
雖然這時她還十分年幼，但阿利安娜可以確信，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比這個少年更好看的人了。
少年豎起了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對她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尤達大師沒有發現她，與另外那位武士邊說話邊走遠了。
「需要我幫你一把嗎，幼徒？」說著，少年朝他伸出了自己的另外一隻手，做出了邀請的姿勢。
*
阿利安娜猛地從夢中驚醒。
她坐在自己的床上，劇烈的喘著粗氣，同時在這隻有她一個人的女生宿舍裡面回蕩著的就剩她劇烈的心跳聲。
那時，她才四歲，是所有保育員心中熊孩子的最佳代名詞。
那時，他十四歲，剛剛成為尤達大師的學徒，是新一代學徒中的典範。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等阿利安娜平復好心情，時間已經比她平常起來的時間晚了很多。
但等他梳洗完畢，來到公共休息室時才發現，哈利和羅恩也是剛剛起床，正揉著眼睛從男生宿舍走下來。
「早上好。」阿利安娜和他們二人打招呼。
之後羅恩神情嚴肅地將她拉到了一邊：「嘿，你有沒有覺得哈利有些不對勁？」
阿利安娜聽聞后看向哈利。
他的確不太對勁，那雙一向溫和的翠綠色眼眸中透露出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執拗。
「他不想吃東西，也不想去拜訪海格，就連魁地奇和打雪仗都沒有辦法吸引他，」羅恩繼續說道，「我知道他肯定還是在想著那面鏡子，他不應該去了，我有不好的預感。我爸爸說過，在魔法界這種能看透別人腦子的東西都很危險。」
然而，哈利的眼神告訴他們，他們兩個人是攔不住他的。
「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阿利安娜直接問他。
哈利和羅恩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先開口的是羅恩：「喂！阿利安娜！你為什麼也在教唆他？」
哈利的眼睛亮了亮：「今天晚上，一到宵禁就去！你會和我一起嗎？」
阿利安娜搖了搖頭，但在哈利剛剛開始失落的時候她就繼續說到：「我們為什麼不現在就去？那並不是禁止進出的教室啊。」
於是，哈利立刻開始風風火火地收拾起東西來，三個人在羅恩的抱怨聲中一起出發了。
很快，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哈利席地坐在地板上，沖著鏡子裡面的親人們傻笑著。
但阿利安娜卻徑直走到了教室的一個角落，在羅恩不解的注視聲中，面朝著著哈利的方向跪坐下來。
「如果你對這面鏡子沒什麼興趣，為什麼要和他一起來？」
「哈利需要我們的陪伴。」
「才怪呢，他現在眼睛裡面只有那面鏡子！」羅恩氣鼓鼓地。
「但他早晚會發現真實存在的朋友是比鏡子裡面虛假的東西更重要的存在，我們現在需要做的是等他回頭的時候讓他可以看到，我們就在他的身後。」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可不敢確信他真的能選擇放棄那面鏡子。」羅恩嘗試著學阿利安娜那種坐在自己腳後跟上的姿勢，但是很快就放棄了，也隨便地坐在地上，「我倒是希望那面鏡子裡面的東西是真的，畢竟我看到我當上學生會主席還成了魁地奇球隊的隊長。」
還沒等阿利安娜從理性角度出發，幫他分析鏡子所展示內容在未來真實發生的概率，他就打斷了她：「我當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有哈利在我當然當不上魁地奇球隊的隊長，所以其它的也一定是假的。」
「小韋斯萊先生非常聰明，很遺憾，如果這是在學期期間的話，我一定會為此給你加分的，」一個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身邊響起。
阿利安娜一下子從地上彈了，將羅恩護在自己的身後。
但她很快就放鬆下來——來的人是他們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校長向他們點頭致意，之後走向了仍然坐在地上的不知所措的哈利，阿利安娜和羅恩跟上了他。
「先，先生，對不起，我，我剛剛沒有看到你……」哈利結結巴巴地說，顯得格外心虛。
「嗯，巫師不是非要通過隱形衣才能隱形的。」鄧布利多說完，也席地坐在了哈利身邊，這樣哈利一下子鬆了一大口氣。
「這麼說，你和你之前的千百個人一樣，已經發現了厄里斯魔鏡的樂趣？」他邊說邊招呼著另外兩個人一起坐下。
「我不知道它叫這個名字……」
「但我想你已經知道它的魔力了吧？」
「……它可以使我看到我的家人。」
「也許你的朋友會有不一樣的看法？」說著，鄧布利多看向了阿利安娜。
「它向看著它的人展示他們的慾望。」阿利安娜回答。
羅恩恍然大悟。
「我更喜歡用渴望這個詞。」鄧布利多十分堅持地糾正道，「我不認為這種渴望是貶義的存在，無論是哈利與你還懷念著自己失去的親人朋友，還是羅恩希望在未來取得地位與成就，這些都不是壞事。」
「但他們會引誘人們沉溺其中，虛度時間或是陷入更深的執念最終成瘋成魔。」阿利安娜冷酷地說。
「我很高興你在這樣年輕的時候可以認識到這點，這是很多成年巫師乃至已經有所成就的巫師都不能意識到的。」鄧布利多深深地看了阿利安娜一眼，之後對哈利說：
「你的朋友說的沒錯，這面鏡子既不能教給我們知識，也不能告訴我們實情，也絕對不具備讓它展示給你的內容成為現實的能力。」
「明天鏡子就要搬到一個新的地方了，哈利，我希望你不要去找它了。就像斯諾小姐說的那樣，回頭看一看，你的朋友就在你的身後等著你，他們才是屬於現實的。忘記鏡子里那些虛幻的東西吧！」
哈利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緩緩地隨著鄧布利多一起從地上站了起來。
「先生，我可以問你一句話嗎？」
鄧布利多大度地揮了一下手：「來吧，你當然可以向任何一位霍格沃茲的老師提問。」
「你照鏡子的時候看見了什麼？」
阿利安娜首先覺得這個問題過於尖銳了，之後，她看到鄧布利多飛快地看了她一眼，但幾乎是立刻，他就又將視線轉回到哈利身上，這短暫的一個瞬間幾乎微不可查。
「羊毛襪子，我看見自己拿著一雙厚厚的羊毛襪。」鄧布利多頓了一下。
「不過我也要感謝阿利安娜送給我的吊墜，我非常喜歡它。我看到你們也都有一條，她真的是十分貼心。」
「去吧，到城堡外面去跑一跑，那才是屬於年輕人的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