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維護
外面的雷聲不知何時已然消失，只剩下淅淅瀝瀝的雨聲。
沈宣坐在椅子上，身上還帶著剛洗完澡的水汽，看著一言不發跪在面前的阿福，無力感遍布全身。
「阿福。」
這兩個字像是在安靜的空氣里突然點燃的一顆炸彈，惹得阿福一個激靈，眼淚啪嗒啪嗒不停地落在地面上，卻死死咬住嘴唇，不敢發出聲響。
沈宣嘆了一口氣，眉頭微微蹙起：「阿福，我已經猜到這件事情的原委，這是你父親的過錯，與你沒有關係。」
沈宣還沒有說完就聽見阿福抽噎著開口：「公子，對，對不起，我，是我的錯，我……」阿福已經說不下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沈宣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直接開口：「阿福，這件事是我自己亂了方寸，不怪你。」
只是沒想到阿福的父親竟然幫著別人來陷害他，當年王叔可是父親的陪嫁。
阿福手捏著衣角，不知該作何反應。
剛剛趁著公子洗澡的時候，自己去找父親詢問，可答案卻令人寒心。
「阿福，你今日被我連累，也受罰了，起來回去吧，休息前別忘了上藥。」
阿福想要給沈宣的膝蓋上藥，被沈宣擺擺手制止了，他現在只想躺會兒，真的好累。
沈宣捲起褲子，露出紅腫破皮的膝蓋，有的地方已經血跡斑斑。
沈宣費力地走到床前，癱軟在床上，他實在是沒有力氣了，膝蓋上的傷口再說吧，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的。
沈宣躺在床上，腦袋昏沉，不久便睡著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聽著雨聲反而使人睡得更加安穩。
清晨，暖黃的陽光透過窗戶涌了進來，灑在床上，照得床鋪暖洋洋的。
沈宣緩緩睜開眼睛，撐起身子，望向窗外。
殘月被太陽取代，溫暖代替了寒冷。
彩虹在金色的陽光下絢爛，直直鑽進人的心裡，驅散了沈宣心裡的陰霾。
「斷虹霽雨，凈秋空，山染修眉新綠。」這首黃庭堅先生的詞來形容此景，再合適不過。
男子無才便是德，在這裡的男子不可以讀書識字。
這些年，為了方便和外祖母之間的書信來往，外祖母便私下教自己一些比較常用的字。
沈宣識字后，自己偷偷抄錄一些名人文章拿去賣，再用賣出去的錢買一些書籍回來學習，反覆多次，也學到了不少知識與技能。
其實沈宣也有私心，他不想像這世間其他男子一般只能依靠女子養活。
柔和的陽光同樣也喚醒了路玉，路玉打了個哈欠，迷茫的望向四周，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穿越了。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整理記憶，竟然睡著了。
原身也叫路玉，被擊中腦袋而死，才給自己留下穿越的機會。
想到死因，倒真是活該。
原身因著母輩的緣故與沈家大公子沈嘉定有婚約，可原身在母父去世后不學無術，臭名遠揚。
原身擔心沈家長輩想要退婚，特意來到鎮上布局，準備把沈嘉騙出來將生米煮成熟飯，到時沈嘉自然只能嫁她。
原身的擔心也並不是全無道理。
沈嘉母父也早已有了退婚的心思。
這算盤打的自然不錯，可是卻不知為何，在陰差陽錯之下，來的竟然是沈家二公子——沈宣。
這沈宣是個烈性子，發現自己中了圈套，直接用硯台將原身打暈，逃走了。卻沒想到失手將原身打死了。
可是這事卻被大肆宣揚，導致沈宣名聲被毀，只能嫁給自己。
事已至此，接受現實，承擔責任才是自己應該做的。
想到記憶中那個清瘦的小公子，路玉倒是還有些期待。
上個月把原主將母父留給她的村子里唯一一個二進四合院賣了，現在手裡還有一些錢。
正好，明天去鎮上多買些傢具來布置新房,不能虧待了他。
吃過飯後，路玉拿出藏在地下的錢，花了40個銅錢在鎮上租個牛車。準備去鎮里購買新婚用品。
路過路邊茶攤，點了一杯茶，順便休息一下，卻聽到另一桌子的人在熱火朝天的談論昨天剛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你們聽說了嗎？明天沈家二公子就要嫁給倉河村的混混路玉了。」
「聽說了，聽說了，這件事應該沒有人不知道吧，據說是因為沈家二公子看中了那路玉的皮相，自己偷偷出門與她私會去了。」
「應該不是，我聽說那沈家公子還把路玉打暈跑出去了，這才被發現，這倒也不像是沈家二公子主動的，估計是被強迫的。」說話這人跟她們倒是不同，像是書生，打扮也比較樸素，與她們有些格格不入。
「不是不是，我當時可就在現場，看的清清楚楚，那沈家二公子衣衫不整的被沈家主夫抓住，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孤女寡男共處一室不出什麼事就怪了呢，大傢伙說是不是！」
「至於路玉暈倒了，大家應該都懂吧。」這女子肥頭大耳，賊眉鼠眼地瞥了大家一眼，「還能是怎麼暈的？累暈的唄！」
此話一落，瞬間引起鬨堂大笑。
「那這麼說，這沈家二公子的體力還挺好的啊。」
那素衣女子似是聽不下去，便離開了。
砰的一聲，路玉一掌拍在桌子上，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了過路人的目光，路玉凌厲的眼神掃過她們所有人。
「我就是路玉，我今天要澄清一件事，當初是我垂涎沈家二公子的美色，才做出這種事情。但這件事過後，我也痛改前非，等他嫁過來後跟他好好過日子。」
「以後我不會像以前那樣混蛋，我也不希望這些侮辱沈二公子的言論從你們嘴裡說出，否則，我以前的事迹你們也是知道的。」
路玉說完，看了一眼那肥頭大耳的女子，眼中的寒意猶如實質，凍得她無法動彈，不敢言語。
沒有過多停留，路玉轉身便走，走到無人處，齜牙咧嘴地甩甩手，見對面有人走來，又恢復正常，若無其事地走了。
很快，這些話便傳了出去。至於又有多少個版本，路玉已經不再管了，只要她們不再繼續造謠沈宣就好。
這是她路玉欠他的，她不許別人污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