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醫術
路玉先在李夫郎頭上的幾處大穴施針，打通頭部經絡，緊接著讓沈宣幫忙脫去李夫郎的上衣，扯開布條蒙住眼睛準備在上身施針。
這套針法路玉已經嘗試過上萬遍，就算閉著眼睛也絕對不會行錯。
「你把眼睛睜開！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能如此玩笑，我都不介意，你快施針！」李家主一把扯去路玉眼睛上的布條。
路玉雖感嘆李家主對李夫郎的感情，也沒有耽誤下針的速度，在其胸口處迅速施針，穩定住外祖父的病情。
沈宣這一天經受如此大起大落，加之前天晚上一宿沒睡覺，結束后，神經忽然放鬆，身體接受不了，暈了過去。m.
「白芍、熟地各五錢，當歸四錢，鱉甲三錢，鰻魚骨三分，北五味十粒。」路玉將藥方交給阿福，讓阿福去抓藥，自己則將沈宣抱起放在一旁的軟塌上。
李家主看著這一幕，對著路玉開口：「這份恩情老身記一輩子，我以李家家主之名向你許諾，若你以後遇到困難，只要不違背道義，我李家定會相幫。」
「這是應該的，我現在是他的妻主，您也是我的外祖母，我們相當於是一家人，家人有難，自當相幫。」
「看來最近兩天外面的傳聞倒是真的了。」李家主讚許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這可不一樣，嫁出去的兒子潑出去的水，哪有嫁出去的兒子還與娘家有聯繫的，況且，我們還是宣兒的外祖母，這恩情，我們李家是必然要還的。」
路玉犟不過，只得先應下，自請將沈宣抱到房間細心照顧。
將沈宣放在他房間床上，開了一副安神藥方交給小廝去煎藥。
看著沈宣虛弱、纖瘦的身體，應該是在家裡過得並不好，不過李家倒是對自己這小夫郎不錯，自家小夫郎礙於這裡的規矩，應該無法時常過來，可她們卻還是為他留了一間房。
看著沈宣的蒼白的面色，路玉伸手輕輕搭在自家小夫郎的手腕上，為他切脈。
自家夫郎有些風寒入體，一會兒煮些薑湯去去寒，再開些溫和的補藥，也不知是怎麼感染風寒了。
拋去現有的癥狀不說，這沈宣的身體也屬實太差了，脈象虛弱，元氣不足，體型偏瘦。並且陰寒內盛，氣血瘀阻，脾胃虛弱。
這副身體每月生理期應該非常痛苦，如果想要懷孕也實屬不易，需好好調理。
一名手持摺扇的女子跟在阿福身後與他一同回來，阿福一人在前面走得極快，好似後面有什麼豺狼虎豹追他一般，可能是跑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那女子一雙墨色的桃花眼攝人心魂，好似能看透人心。
阿福輕輕敲響屋門，示意路玉出來，向她詢問煎藥事宜。
「是你開了那治療肺癆的藥方？」那女子見到路玉快步上前，望著路玉的眼睛好像在放光。
路玉後退了兩步：「你是？」
「鄙人名喚顧以彤，在這鎮上開了一家藥鋪，剛才這位小公子就是在我家的藥鋪抓的葯。」
「我是路玉，請問您過來有事嗎？」
顧以彤搖著摺扇輕咳一聲：「我雖然不會看病，但是我熟悉藥方，你這副葯真真是最上等的葯了。」
「我想跟你合作，我家藥鋪什麼草藥都不缺，就缺個會看診的大夫，你要是過來，所有草藥都由我提供，您看您考慮一下嗎？」
這確實是個很好的機會，自己有一身醫術，卻缺少啟動資金，與她合作對她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好，我同意，細節明天我去找你詳談。」路玉稍微思索，很快同意。
「這葯每天早晚各一遍，大概半個時辰就能熬好。」路玉本想轉身離開，又不放心的回來囑咐煎藥小廝。
安神葯也在這時熬好，路玉接過來回身進屋。
推開門卻見沈宣正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你身體還虛弱著，快起來。」路玉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沈宣身旁，想將沈宣扶起來。
可沈宣卻非常執拗，堅決不起身，路玉也不敢用力。
「妻主，是我非要與外祖母聯繫的，與她們沒關係，我願受任何懲罰，只求您救救我外祖父。」
啊？路玉目瞪口呆，不忍心看沈宣跪在地上不停哭泣請求，伸手將沈宣打橫抱起，將枕頭立起讓沈宣靠在床上。
路玉知道自己無法改變這個社會裡人們的想法，只能順著沈宣的話開口：「她們是你的親人，你與他們聯繫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怪你，外祖父的病你放心，我定會治好，你信我。」
「只不過你要是再這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我就真要生氣了。」路玉無奈只能用這種說法來嚇住沈宣。
「這是給你熬的安神湯，你現在身體太虛弱了，喝完睡一覺，晚上咱們再回去。」路玉將被往上拽了拽，蓋住了沈宣的整個身體。
沈宣接過葯碗，望著路玉欲言又止，想問卻又不敢。
男子嫁人後背著妻主偷偷與家人聯繫，更何況還是在成親的第一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現在竟然還要因為自己而留在外祖母家。
沈宣無法相信路玉真的不會生氣，或許這世上真的有這樣好的妻主，但總歸不會被自己遇到，至少自己所見的女子中沒有，就算是外祖母也不會不介意。
路玉看著沈宣這個樣子，有點想笑，難道自己是什麼豺狼虎豹？如此嚇人嗎？
「你放心，外祖父現在病情已經穩定，阿福正在煎藥。你就安心睡吧。」
沈宣看了她一眼，端著湯藥的手收緊，猶豫了一下，將湯藥喝光，順從地躺下閉上眼睛。
這還是路玉第一次仔細觀察沈宣的樣貌。
沈宣的眉頭總是緊皺，就連睡著了也好似有一股化不掉的憂愁。
路玉伸手輕輕將它撫平，她不喜歡，任何不安的情緒都與這張臉格格不入，這張臉上本就不應該出現這種表情。
斯文的長相，白皙的皮膚，令沈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書卷氣息。總是能給人營造一種寧靜舒適的氛圍。
天空中的太陽好似不捨得落下，在天空中晃晃悠悠，儘力散發著自己的熱量。
沈宣像是夢到了什麼，突然睜開眼睛，猛地坐起來，看向窗外，太陽剛要落山。
此時路玉正在桌旁拿著毛筆寫字，餘暉透過窗戶灑在路玉身上，好一幅歲月靜好的美景。
沈宣想要下床，卻不小心發出聲響驚動了路玉。
「睡得怎麼樣？」路玉邁步過來，輕聲問道。
沈宣拘謹地點點頭，還沒等沈宣詢問，路玉便自動回答道：「你放心吧，剛剛我去看了看外祖父，已經完全沒有生命危險了，你要是不放心，咱們今晚便歇在這裡。」
她好像總能讀懂自己在想什麼。
「不，不必了。」男子嫁人後是不被允許在外人家過夜的，即使是自己的親人也不許。
況且，自己今天在新婚當天央求妻主放自己回家看望親人已是出格，妻主能答應並且同自己一同過來更是格外開恩。
外祖父的病還要仰仗妻主，自己萬萬不敢再提什麼別的要求，唯恐惹得妻主生氣。
「這不符合規矩，妻主，天色已晚，我們還是回去吧。」
太陽漸漸落山，見沈宣沒有想留在外祖家的意思，路玉怕天黑夜路不好走，與外祖父交代幾句后，便駕著牛車同沈宣回家了。
沈宣坐在新房中細細思考今天發生的事情，通過今天的接觸，路玉並不像傳聞中一般喜怒無常、不學無術。
不僅會醫術，待人也十分溫和有禮。可那天為何......
路玉以前究竟如何，與自己也無關了，自己既然嫁給了她，那她以後就是自己的依靠，現在更是外祖父的救贖，無論是為了哪點，自己現在都要順從她。
路玉在另一個房間繼續下午未寫完的話本，明天去鎮上找顧以彤詳談合作的事宜，順便看看鎮上什麼地方能收話本，多一份能賺錢的工作總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