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047
一道「永動門」以兩人的額頭為臨界點,開始來回翻動,房間里除了門「嘎吱嘎吱」的聲音便只剩下兩人的叫聲以及門框倒吊的女鬼嘴裡發出的嬉笑聲。
「哈哈哈你們兩個好傻哦。」
「女鬼」從門框上翻了下來,輕鬆地跳到了地上,她取下臉上的鬼面具又抬手握住那道以及脆弱不堪的木門。
下一秒,兩道震耳欲聾的吼聲在她耳畔響起——「白喵喵!」
白喵喵笑嘻嘻地朝兩人打著招呼:「嗨,你們好啊。」
被剛剛的鬼新娘嚇得心跳瘋狂加速的兩人:「……」
林士奇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自己的那跳得跟在嘴裡炫舞的跳跳糖一樣跳動的心臟:「你怎麼穿成這副鬼樣子?」
真·鬼樣子!
白喵喵眉眼微彎:「因為好玩呀~」
唐拉斯掃了眼她身上這身扮鬼服,有些好奇:「你從哪裡搞到的這套衣服?」
白喵喵:「我從一個女鬼身上搶來的,她原本想來嚇我的,結果被我嚇到了,身上的道具都嚇掉了。然後那個鬼頭就咕嚕嚕滾到我腳邊了,我想它來都來了,不拿走也不太好,所以就撿起來套在頭上了。」
兩人:「……」
牛還是你牛。
【哈哈哈在線求那個女鬼的心理面積】
【好好的鬼扮著扮著,皮套沒了(攤手)】
三人短暫的會面一次后,唐拉斯又快速離開,不知道又往哪裡去嚇人了,而白喵喵和林士奇兩人繼續往食堂走去。
在昏暗的甬道里七拐八拐了幾個彎,兩人忽然聽到前方某個房間里傳來低低的抽噎聲以及小聲喃喃:「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兩人對視一眼:「?」
他們放輕了腳步,緩緩往那發出聲音的房間門口走去。
白喵喵微微將門推開一條縫隙,眯著眼往裡探了一眼——房間的昏暗微光下,一張背對著門口的身影,看體型應當是位男性,他此時雙手雙腳被繩索綁住,正跪趴在床上,屁股高高撅起。而旁邊能夠看到一根電棒輕輕地敲向那翹起的屁股。
敲一下,石安便發出細弱的嗚咽聲。
林士奇眼睛瞪大:什麼情況?
【卧槽,S……M???】
白喵喵在林士奇手心裡寫著字:他被鬼抓了。
林士奇:「所以呢?」
白喵喵:「我們要救他嗎?」
「肯定要啊!不過裡面好像有兩個鬼,我們打得過嗎?而且他們手裡還有武器。」
「沒有關係呀,你可以去把兩個鬼引開,然後我悄悄潛入房間裡面把石安救出來。」
林士奇微頓:「……那還是不救了吧,我覺得這種事情順其自然就好。」
白喵喵歪著腦袋看他:「嗯?」
林士奇雙手合十:「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放下助人情節,尊重他人命運。
白喵喵:「……」
「我有辦法了。」白喵喵躲進一個角落裡,把從女鬼身上搶來的鬼頭套套在腦袋上,又不知道從哪個房間里扯出了一張純白色的床單披在自己身上。
做完這些,她示意林士奇找個安全的角落等她,隨後便大搖大擺地推開那道有石安和兩隻鬼的房門走了進去。
"嘎吱——」
門響的瞬間,屋內的兩隻男鬼便扭過頭來警惕地盯著門口來人,見她頭上那熟悉的鬼頭套之後才慢慢放鬆下來:「你來這裡幹什麼?」
「隨便逛逛,看看哪裡有落單的玩家,嚇嚇他們。」白喵喵掐著嗓子解釋道。
「你嗓子怎麼了?」
「最近在學夾子
音,說話下意識就夾起來了。」
「噢噢,這樣啊,挺好聽的。」
「謝謝,這玩家咋啦?怎麼還綁上了?這本有綁人的環節嗎?」
「這本沒有,不過這玩家趁我不注意想搶我的電棒,還好吳哥過來幫我了,不然我還真要栽在這小子手裡。」到時候被電的可能就不是玩家,而是他們這些npc了!
白喵喵點點她的鬼腦殼,心下瞭然:「這樣啊,確實該好好罰罰,讓這些玩家知道我們的厲害。這樣吧,我在這裡守著他,你們先去嚇其他玩家吧。免得待在這裡不出去,老闆扣錢。」
「好,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
等到白喵喵確定兩鬼離開后,她才走到床邊扶起被綁的石安:「你沒事吧?」
埋頭的石安感受到有人在解雙手的繩索,瞬間抬起頭來,入目便是一張鬼新娘的血臉,他嚇得張大嘴巴準備大叫,好在白喵喵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順便吧自己的頭套摘了下來:「別叫,是我。」
「呼呼,呼呼……怎麼是你啊?」
「我騙他們的,不然我可打不過這倆人。」
說著,白喵喵快速把石安的雙手雙腳上的繩索解下來,兩人剛踏出房門就聽到左側不遠處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而那個方向,正是林士奇藏躲的方向。
白喵喵:「……」
他不會真的就那麼倒霉吧?
【《極限一換一》】
【救了石安賠了林士奇哈哈哈哈】
「走走走。」
兩人又跑向叫聲傳來的方向,兩顆腦袋剛剛探出拐角處,就瞥見林士奇正在對著那兩隻男鬼搖著花手,邊搖他的身體邊緩慢移動,逐漸從被兩鬼堵在死角的位置調換成可以跑路的位置。
【《梅開二度》】
【老保命手段了】
白喵喵瞥一眼就知道這貨是打算跑路了,她也連忙朝石安揮了揮手一起跑,待他們剛跑出去幾米,就聽到背後傳來的破風聲以及好幾道腳步聲。
白喵喵和石安加快腳步繼續往前跑,然而沒過幾秒就被林士奇追了上來,成功超越兩人。
白喵喵和石安:「?!」
這怎麼行?!
絕對不能讓他超過自己!
兩人加速腳步,奮起直追,時而是白喵喵第一林士奇第二石安第三,又時而是林士奇第一白喵喵第二石安第三,但始終都決不出個第一來。
然而一條長廊就這麼點長,跑個十幾秒就能跑到頂,周圍又是那些雜七雜八的房間或四角,於是三人便圍著那這四方形的院落開始轉起圈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兩隻男鬼就這麼待在角落裡看著這群在這跑圈的三人:「???」
你們擱密室里來訓練五千米跑了是吧?
待三人都從兩鬼面前經過的時候,其中一隻男鬼伸手想要叫住幾人:「誒……誒,停,停了唄?」
因為他的打斷而落後林士奇半步的白喵喵瞪了他一眼:「社會上的事你少打聽,喵姐的事你別管!」
鬼:「……」
兩隻鬼縱橫密室逃脫界七八年,不知道參演了多少個劇本,見了多少奇葩的玩家,從來沒遇到過這麼離譜的。
這種離譜就好像你在極為隆重的奧運會開幕式上看到了舞法天女在那邊跳尬舞邊拿著塑料魔法器說:讓我來朵蜜你!
嘴裡的話想說又說不出,就堵在嗓子眼裡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最後兩鬼不約而同地吐出兩個字:「有病。」
隨後轉身離開。
【鬼: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而另一邊,在石安終於跑不過兩人後而停在原地大喘氣,
他抬頭看著還在那裡旋著飛毛腿比賽的兩人,滿腦子都是問號。
他們怎麼這麼能跑?
這麼能跑參加什麼密室逃脫,去參加神廟逃亡不好嗎?地鐵跑酷也行啊,還能吃金幣!
「停停停!我們先去找線索,再不找就來不及了!」石安朝兩人叫了幾聲,兩人這才緩緩停下,氣也不喘腰也不彎。
相比之下,更為壯碩的他顯得像個廢物。
石安:「……」
早就對他們六人格外強健的體魄有所耳聞,但真正見到時,他著實還是被震驚住了。
他出去后絕對告訴自己那些朋友,這不是劇本,這絕對是真的!
他們腳上真的踩了風火輪!
三人往食堂方向走去,林士奇忽然好奇地問向石安:「你剛剛為什麼會被那些鬼綁起來啊?」
石安沉默一瞬:「因為我想搶那個鬼的電棍,本來都要搶到了結果又來了一個鬼,兩個鬼夾擊我,我就被他們制服了。然後他們就拿繩子綁我,對我施以嚴刑!我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
「嚴刑指的是用電棍電你的屁股嗎?」
石安:「?!」
「你們都看到了?」
林士奇小雞啄米式點頭:「看到啦,還聽到你在那裡嗚嗚嗚地說再也不敢了。」
石安:「……」
林士奇不爭氣地瞧了他一眼:「你笨啊!你放屁嘣他們啊!他電你一下,你嘣他一個!電你兩下,你嘣他兩個!看誰熬得到最後!」
石安:「有沒有一種可能,到最後努力放屁的是我,挨電的也是我?」
況且,一個人哪裡那麼多的屁要放啊!怎麼在他的嘴巴裡面放屁和呼吸一樣容易啊?!
「噗——」
一道屁股揚眉吐氣的聲音在三人之間響起。
石安:「……」
對不起,是他太過於大意了,他收回剛剛那句話。
林士奇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畢竟他的狗生準則就是及時行樂,及時放屁。
哪裡有動物不排氣的?只是有的從嘴巴里排出來成了「嗝」,有的從屁股里排出來成了「屁」。
前者大多從胃裡出生,後者大多從腸道出生,出生不一樣,最終的結局也就不一樣。
唉,這就是「氣」的一生。
但這只是「氣」的一生嗎?
…
離開走廊再拐幾個彎就能抵達食堂,當然也只是一個掛著食堂門牌號的小房間而已,並不是真正的大規模食堂。
確定房間里目前沒有鬼之後,三人分頭開始找線索,桌子上,箱子里,柜子里……最後,眼尖的白喵喵把牆角掛著的登記簿上取了下來。
她翻開登記簿,上面登記的是每天來食堂義務勞動的老人們的名單,一頁一頁地翻起來,直到翻到老人消失的那一天——6月15日。
底下寫著——張翠花,李秀英,羅紅梅,趙翠萍……
而「羅紅梅」正是羅老太。
「之前在大廳找到的線索顯示老人和羅老太和張老頭鬧了矛盾,消失當天早上又吃了食堂的包子,而這一天羅老太又剛好在食堂幫工……」
「所以就是羅老太下的手?或許她用毒藥毒死了老人?」
「現在線索太少還不確定,不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白喵喵微頓,看向其他兩人,「我們三個現在得分開走,一個去羅老太的房間,另一個去張老頭的房間,剩下的那個去老人的房間,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石安點頭同意:「好。」
林士奇搖頭拒絕:「不好。」
白喵喵:「嗯?」
「喵喵你一個人會害怕的吧?我可以陪
你一起保護你。」
「我不害怕。」
「不,你害怕。」
「不,我不害怕。」
「你瞎說,你分明都害怕得顫抖起來了。」
白喵喵瞥了眼雙腿戰慄得能抖出殘影的林士奇:「你要是真害怕鬼,你就給他們搖個花手吧。
乖,人總要學會長大,你不可能一直待在我身邊。」
石安小聲咕噥:「怎麼感覺有一種喵喵你是他媽的感覺。」
林士奇:「……?」
最終,三人還是兵分三路,前往三位老人的房間。
林士奇小心翼翼地走在昏暗的甬道里,驀地,轉角處浮現一道人影,他快速貼牆屏住呼吸。此時,那道人影也轉了過來,正是和幾人分散了好一會兒的金燦。
林士奇看清之後才悄咪咪地伸頭拍了下金燦的手臂,小聲道:「嘿,燦燦!」
本就高度緊張的金燦被黑暗角落裡伸出來的那隻手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在瞬間就往後蹦躂了至少三步。
跟只彈簧跳跳虎一樣。
甚至還都是金黃色的!
【這是人能夠擁有的反應速度和彈跳能力嗎?】
【看來金燦也深藏不露啊!】
【我們燦燦只是比較內斂低調而已!不像其他人那麼外放!】
【只能說人的潛力在面對困境危機的時候是巨大的】
待金燦看清林士奇那雙黑暗之中頗顯明亮的藍眼后才深深舒了口氣,她拍著胸脯:「是你啊,嚇死我了。」
「你剛剛去哪裡啦?」
「我找線索的時候和石安分開了,結果被鬼追了,之後我就邊躲邊找線索。」
「那你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有,我在一間屋子裡找到個日記本,上面有一頁寫著羅老太之前和老人關係還不錯,但因為老人經常喜歡在羅老太面前炫耀子女對她有多好還炫耀子女給她買的金手鐲,羅老太她自己又是被子女嫌棄才安置在養老院的,所以就越來越不喜歡老人,在其他人面前吐槽過老人好幾回。」
「這樣?那我覺得兇手肯定是羅老太了,一定是她在給老人吃的包子了下了毒,所以老人才死的。」
「真的嗎?那為什麼老人會消失呢?」金燦記得劇情里提到過大家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老人的蹤影。
林士奇抓抓腦袋,試探著猜道:「大概羅老太把老人剁碎了?」
金燦神情複雜:「這只是一個微恐向的密室逃脫劇本,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電鋸驚魂殺人狂電影。」
他摩挲著下巴:「那也不一定是殺人狂電影,也有可能是美食電影,比如說剁碎了做包子餡什麼的。」
雞皮疙瘩在皮膚上肆意跳舞的金燦:「……」
【金燦:如果可以,真的很想把他的嘴巴縫起來】
【林士奇的腦子裡都在裝些什麼東西…】
【裝的都是包子吧…】
【原本是不害怕的,林士奇這麼一說,我再那麼一想,突然背後發涼。真有你的,大熱天的,直接給我物理降溫了(大拇指)】
兩人往張老頭的房間走去,等悄聲推開門后,林士奇便快速用電筒在房間里晃悠幾圈,確定屋內沒有鬼的存在。
房間是很正常的布置,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櫃,還有些小板凳垃圾桶等東西。
兩人開始埋頭搜尋起來,林士奇在衣櫃里翻出了一把鐵鍬,鐵鍬鋒利還沾著泥土和些許干硬的水泥,看起來應該是把新鐵鍬並且還在近期使用過的。
他剛轉頭想要把另外角落裡的金燦叫過來,誰料入目便是一張血色的鬼臉。
滿是膿瘡和疤痕宛如被犁車翻過的泥土般的暗色臉頰,兩隻血色眼球都掉出
眼眶,渾濁又死灰,往下看,腸子從衣服里拉了出來,幾乎快掉了一地,整個身上的器官都扭曲起來。
它那慘敗的臉笑嘻嘻地盯著下意識扭頭的林士奇:「嘻…嘻…嘻…」
林士奇:「!!!」
「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叫衝破天際,林士奇緊閉雙眼拉起一旁的手就瘋狂往外亂跑。直到跑進一間屋子裡,然後快速拉著金燦躲進了一個衣櫃。
他喘著被嚇出的氣:「還好我們跑得快,那隻鬼應該不知道我們躲在這裡…」
說罷,他的耳邊驀地響起一道「嘻」聲。
聽到這不像金燦的聲音,林士奇緩慢而又僵硬地扭過頭——熟悉又恐怖的血臉再次朝他勾出詭異的笑容。
「嘻…嘻…嘻…」
一字一字像是一把尖銳的鎚子敲擊在林士奇的心臟上,他幾乎覺得自己的心跳快要暫停下來,他徑直破櫃而出:「啊啊啊啊啊啊啊!」
待他跑出去后沒多久,那隻衣櫃里的鬼忽然發出一聲愉悅的輕哼。
呵。
臭狗。
.
林士奇想回去找金燦,於是又折返回了張老頭的房間,為了壯膽,他咽了咽口水開始唱起歌來:「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說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
他邊唱邊在張老頭的房間里繼續翻找著剛剛緊急時不知道被他扔到哪個角落裡的鐵鍬。大概是歌曲給了他膽子,他越唱越大聲,越唱越有力量。
他幾乎是用嘶吼著的聲音嗷嗷叫:「嘿兒呀,咿兒呀!嘿兒呀,咿兒呀!」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
「行了,別唱了!你能不能不跑調啊?你這調都跑到喜馬拉雅山上去了!你怎麼好意思唱的?誰給你的勇氣啊?梁靜茹嗎?」
躲在被子里的一隻鬼猛地從床上驚坐起來,朝著林士奇大吼道。
林士奇微愣,下意識答:「不是她,是劉歡。」
他才是原唱!
雖然你是鬼,但也請尊重一下劉老師可以嗎?
鬼:「……」
反應過來的林士奇:「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拿起鐵鍬飛速衝出房門。
鬼:「……」
你的反射狐剛剛是在過冬嗎?才睡醒是吧?!都過了兩分鐘才尖叫,簡直是對他的不尊重!
……
另一邊,石安前往羅老太的房間搜尋線索。
療養院的房間布置都大差不差,屋內擺設簡單,能夠藏東西的地方就那麼點地方,他快速在床上翻找著,沒有發現有用線索后又去找桌子,桌子翻完之後又去翻衣櫃,衣櫃翻完之後又去看箱子。
然而一無所獲。
他靜靜佇立在原地,又借著微弱的光開始搜索著每個角落,爭取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終於,他的視線落在了床邊的垃圾桶里。
他快速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傾倒在桌子上,挑選著可以提供有用信息的東西,最後他握住唯一一樣看起來有用的東西——一盒使用過的藿香正氣水包裝。
而與此同時,他的左肩上緩緩覆上了一道柔軟的觸感。
在昏暗之中,石安能夠感受到背後傳來的呼吸聲,妖詭又空靈的奸笑在身後響起:「你是在找我嗎~」
與其說這道笑聲鑽入了他的耳朵,不如說這道笑聲化作了一條盤蛇緊緊地纏繞住他瘋狂跳動的心臟。
石安很慌,整個人的腦袋都是懵的。
搭在肩膀上的手緊握住他的肩膀,強迫他轉過頭來。
亦是一張詭異的血臉,長舌從裂開的小丑般的嘴巴里吐出,上面還沾著骨頭殘渣。
石
安瞪大了雙眼,喉嚨了發出「嗝」的一聲,白眼一翻,徑直癱倒在鬼的懷裡。
鬼:「???」
【《轉瞬即逝》】
【卧槽好嚇人?該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是不是有什麼心臟病啥的?但是玩密室逃脫都會簽保證協議的吧,導演也不可能找有心臟疾病的人來玩遊戲吧?】
【不清楚,但是要不還是先拉出來看看吧?萬一真的出事就完蛋了!】
鬼生怕石安嘎在自己手裡了,他連忙用手掌拍了拍石安的臉皮:「喂,兄弟?兄弟?不至於吧?我還沒開始嚇呢!」
他把石安拖到旁邊,又拍了幾下他的臉皮:「兄弟,兄弟,吱個聲啊!你這樣我很害怕啊!」
連著拍打了幾下,石安才咳嗽兩聲。
這兩聲咳嗽,瞬間讓鬼心安下來——就憑藉這兩聲,他應該不會去吃牢飯了。
石安緩緩睜開眼,在見到鬼時再次尖叫起來:「啊啊啊!」
鬼快速把自己身上的道具扯下來,露出自己的人臉:「哥們,我是人,不是鬼!」
石安深呼吸了幾口,又盯著npc的臉看了幾眼,這才人臉識別成功:「是人就好,是人就好。」
「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有多嚇人?」
「抱歉,我們必須嚇得玩家尖叫,不然要被扣工資的…」
「也是,這也是你們的工作。」石安坐起身,走到房間中,他看了眼角落的鬼,說,「我剛剛真是嚇死了,這屋子裡好悶,我先出去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npc微愣:「好。」
石安緩緩離開房間,走時順帶把門給帶上。
【等等,這屋子裡外不都一樣的嗎?哪裡還有什麼新鮮不新鮮的空氣?】
門被關上的下一秒,剛剛還虛弱至極的男人瞬間撒開腿瘋狂跑離,絲毫看不出是暈過一會兒的人。
【……?】
【我覺得他剛剛的暈倒可能是演的】
【別可能了,就是!】
【無數次憐愛NPC】
【我發現一個規律,其他玩家面對npc的時候,總能夠成功逃脫,但林士奇遇到npc的時候,大多數都是被嚇的那一個】
【有沒有一種可能,林士奇遇到的npc其實不是npc,而是唐拉斯杜冰月柴聰明三人?】
【只能說一物剋一物()】
-
白喵喵去的是老人房間,她在黑夜之中的視力極好,因此她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樣一個角落一處地方挨著挨著尋找,她打著電筒一晃便發現在床頭柜上發現了一副金手鐲,以及抽屜里的一封保證書,之後又在垃圾桶里翻出了一板吃過的頭孢包裝。
等她把房間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遺落的有用線索后才轉身離開,她剛一出門就和一隻拿著電棒巡邏的鬼對上了眼。
在鬼還沒反應過來時,白喵喵拿著東西轉身就跑。
她快速拐進一個拐角,往前跑了幾步發現竟然是一條死胡同!
而身後的巡邏鬼自然緊追不捨,在白喵喵拐入死胡同后一分鐘也跟著拐入了死胡同,然而他卻沒有看見預料中的身影。他打著電筒把周圍仔仔細細地照了一遍,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巡邏鬼疑惑地撓著腦袋:人呢?
剛剛還在這呢?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隱身了不成?
他又看了一圈后才轉身離開。
而與此同時,他的頭頂——白喵喵雙手撐在兩邊的牆壁上,雙腳劈叉開來,整個人直接卡在了兩道牆壁中間。她非但沒有感到疼痛或累,甚至還朝著天花板上的攝像頭比了個wink。
【好,好強…】
【喵喵強者,恐怖如斯…】
【誰懂啊,我剛剛看到喵喵一秒上牆,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人能做出來的動作和速度嗎??】
【人不行,但貓可以!喵!】
【那巡邏鬼肯定沒想到喵喵在他頭頂!】
然而就在彈幕紛紛為白喵喵獲得安全高興時,那離開了兩三分鐘的巡邏鬼突然又出現在牆角,他的那張鬼臉就這麼貼在牆上,鬼鬼祟祟地往死胡同里望去。
隨後,他整個人再次出現在死胡同里,大肆拿著電筒亂照,然而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他忍不出發出疑問:「奇怪,人呢?怎麼會有人突然消失不見?」
【好奸詐的鬼啊!】
【就是,竟然還知道虛晃一槍!詐人出來!】
再次沒有找到人的巡邏鬼再次轉身離開,看得出來,這次他是真的打算離開了。就在他的腳步剛剛邁出拐角時,身後突然傳出「啪」的一聲。
物體掉落至地上的聲音。
巡邏鬼:「!」
他快速轉身用電筒四處照了一圈后又往上照——「卧槽!」
這t行?
白喵喵朝著巡邏鬼微笑道:「哈嘍,我不是玩家,我是一隻到這裡旅遊的蜘蛛喵,喵~」
巡邏鬼:「……」你說這話糊弄誰呢?
他非常盡職地拿著電棍準備去戳白喵喵,企圖讓她從牆上下來,然而他越戳,白喵喵就越往上爬,他越戳她越爬,直到最後——白喵喵整個人都和天花板呈現了詭異的平行的姿勢。
這個高度是他舉著電棍跳起來都勾不到的高度。
巡邏鬼真心佩服地朝白喵喵比出了一個大拇指:「牛,姐,你是真的牛!我放棄了,不抓你了。」
說罷,他轉身離開。
【有沒有人告訴我,這是怎麼做到的?要是剛剛那個雙手雙腳撐在牆壁上我還能理解,至少是和天花板是垂直的,但這個上半身幾乎和天花板平行的姿勢是怎麼做到的】
【只要你柔韌性和核心力臂力腿力足夠好,就能夠做到…】
【《只要……就……》】
【你就是把我的骨頭打折了我都做不到這個姿勢(震驚臉)】
【屬於是震驚我一萬年的程度!我練了十五年的舞蹈都做不到這個姿勢…】
【人類進化又不帶我?怎麼又不帶我?!我要生氣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其實喵喵剛剛說的是實話,其實她就是一隻蜘蛛喵?!】
白喵喵從牆壁上跳了下來,隨後在分叉路之間站了幾秒,她耳朵微動后快速選擇了向右的一條路,快跑三四分鐘后和石安金燦林士奇KIKI甜餃五人匯合。
六人找了個安全的地方互相交換線索。
老人:使用過的頭孢、孩子買的金手鐲、張老頭寫的「不再偷盜老人財物」的保證書。
張老頭:一把使用過的鐵鍬。
羅老太:一盒使用過的藿香正氣水。
其他人:羅老太目前很討厭老人。
食堂:羅老太在那一天早晨義務勞動做包子。
金燦看著這些線索,嘗試著分析:「我有一個猜測——老人總是朝羅老太炫耀,導致羅老太討厭老人,於是利用做包子的行徑朝老人食用的包子里加了藿香正氣水,想要教訓老人一下。而剛好老人又因為一些原因吃了頭孢,導致兩種不能同時食用的藥物在她體內發生了不良反應?
雖然不知道羅老太到底清不清楚老人在吃頭孢,因此還不能確定她是過失殺人還是故意殺人。不過羅老太肯定算害死老人的兇手。」
KIKI點頭:「我也認為是這樣的,加之老人的身體本就不好,又有基礎病。如果使用的劑量過大,沒有及時救治很容易致死。」
石安皺眉:「如果兇手是羅老太的話,那老人的屍體呢?老人應該是在房間里吃的頭孢,也應該是在房間里倒下的,不可能找不到人。」
林士奇拿出鐵鍬:「這個是在張老頭房間里發現的鐵鍬,而且我發現鐵鍬上面有干水泥,肯定是他埋了老人!」
白喵喵試著推演故事:「或許是因為張老頭偷了老人的東西被老人發現了,老人要求張老頭寫保證書,隨後準備公開給其他人,但是張老頭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自己的偷盜行為,所以雙方起了爭執,可能在爭執的時候還互相進行推搡。
而老人剛好在之前吃了藿香正氣水的包子和頭孢,身體發生了不良反應,暈倒或吐血甚至是失去了生命特徵,張老頭還以為是自己的問題就慌張害怕起來了。
出於一些心理,他沒有叫人幫忙和救護車,而是用鐵鍬埋了老人?」
其他人點頭:「這樣就合理起來了!」
甜餃:「但他把老人埋到哪裡去了呢?我們的任務除了找到老人死去的原因和兇手還有找到她的屍體在哪裡。我們只知道張老頭埋了她,不知道把她埋在哪裡了。」
六人陷入沉默。
金燦忽然道;「等等,我記得地圖上還有一間標註過的房間。」她拉開地圖,用電筒照著,指向其中的一間房。
「院長辦公室?」
金燦點頭:「對,就是院長辦公室!標註出來的房間肯定有線索,說不定最後一個疑問的答案就藏在這裡。」
「那我們快去吧?」
甜餃有些害怕地念叨:「我覺得院長辦公室這種重要的地方,應該有鬼在等著我們……」
「這也沒有辦法,我們必須去那裡,而且距離闖關結束還有半個小時,我們必須在這半個小時內成功在辦公室找到線索。」KIKI拍了下她的肩膀,安慰道。
林士奇大大咧咧道:「沒事的,我們有六個人,總不可能院長辦公室也有六個鬼吧?」
白喵喵瞪了他一眼:「閉嘴,烏鴉嘴。」
林士奇撅起嘴巴:「我才不是烏鴉嘴!烏鴉的嘴巴是黑色的,但我的嘴巴是粉粉嫩嫩的!」
五人:「……」
石安附到金燦耳旁:「他一直都是這樣嗎?」
金燦訕笑兩聲:「差不多…」
石安:「……可惜了」
白喵喵走在隊伍最前方:「走吧走吧,我們早點找到早點結束!」
「好!」
幾人的雄心壯志在進入陰惻惻的走廊時瞬間就被黑暗與恐懼吞噬了一半。
「嗒、嗒、嗒……」
像是彈珠彈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
眾人緊緊擠在一起,警惕地四處環繞一周,發現沒有可怖的東西才舒了口氣。然而懸著的心還沒有放下,旁邊的木門便彈出了機關鬼頭,嚇得甜餃和林士奇兩人一起大叫起來。
男高音女高音同時合唱起一曲跑調卻又富含感情的《啊》歌。
而越是通往院長辦公室的路上,各種可怖的東西便越多——不知從哪裡飛出來的可以發出如嬰兒般啼哭夜貓般嚎叫的人偶血娃娃,亦或者折斷的畸形身體的男鬼女鬼。
無論男女,所有人都緊繃著,一雙眼不敢四處亂瞟,生怕看到什麼可怖的鬼臉。
【d我也好害怕啊啊啊啊!】
【我只敢看上帝視角,完全不敢換到玩家視角,太嚇人了!】
【這真的是微恐向嗎??太嚇人了。】
【只有我覺得很刺激很好玩嗎?周末我也要去玩!】
白喵喵能夠感受到身後眾人的顫抖,她清了清嗓子,驀地仰頭大唱:「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愛你對峙過絕望,不肯哭一場!」
眾人微怔后,齊齊跟著大聲唱著甚至是吼了出來——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這一唱,唱得眾人心中激蕩萬分,似乎就算前面是千軍萬馬,他們也能無畏踏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鬼啊,鬼屋裡唱孤勇者?!】
【笑死我了,唱就唱吧,至少在調上啊!我甚至能夠聽到林士奇那嘶啞的吼聲】
【其他的鬼:什麼b動靜?】
【懂了,下次去玩密室逃脫我也這樣唱!】
【那你可能會吸引所有鬼的注意。鬼:女人,你在玩火?】
一首歌,給了眾人向前邁步的勇氣。
這種勇氣就好像上學的你懷著僥倖心理沒有寫作業而班主任剛好抽查作業,讓所有沒寫作業的人站起來,你畏畏縮縮地不敢動。
而你環顧一圈后發現全班至少站起來了2/3的人,甚至連班長學習委員都在裡面,霎時,你囂張地推開板凳,大搖大擺地站了起來。
就是這種勇氣!
我——毫無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