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一處灰暗的地界,足有數萬人聚集於此,烏泱泱的人群中央有一個枯瘦的老叟倚靠在一塊巨石之上,四處人群攢動但老叟周圍卻空無一人。老叟微微撐起了身子,抬起頭睜開耷拉著眼皮,煩著灰白的眼球尚且保留著最後一絲清明凝視著灰暗的天空,老叟乾裂的嘴唇開始微微翕動著,吐露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眼。
「系統啊,搞快點啊,人快沒了」
叮,能源不足
「不是吧,三靈我全都拿到了啊,還不夠啊。」
被世界意識抵抗,消耗劇增
看著視線之中那萬惡的藍條死死地卡在那最後一絲,老叟終於是撐不住了側倒在了地上,就像被告知了死刑的犯人般,想要再做些什麼卻發現什麼也做不了。
「咱做了這麼多天怨地憎的事,還不是為了去洪荒啊,說什麼去開天闢地,現在倒好把這個世界毀了個乾淨,還沒去成」只是那老叟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只是不斷張合著嘴唇抱怨著什麼。
而隨著老叟這邊每一次的動作都伴隨著四周的人群的騷動,每次騷動絕大部分的人都與老叟之間拉開了好大一段距離後人群才又靜了下來,而所有的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著一絲迷茫與焦慮,但所有人都只是都在默默地等,等一個結果。有的人等的是結束,有的人等的是開始。
但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在等那個人死,等那個人衰老的軀體結束工作。
我在以前留了個錨
「啥時候的」
在剛來的時候
「所以呢?」
我可以讓你重新開始
「呵呵,重新開始?我記得你上一次說這個詞的時候,我讓一個女孩把她的母親賣給了妓院」
我會帶著你的記憶回去
「那我呢」
不知道
「...」
聽見老叟自言自語一般的話語哪怕只聽得清模糊的位元組但周圍的人卻表露出了各色神情,有的人面露驚恐,有的人面露憤怒,還有的恍然大悟。
就如同迴光返照般老叟用手撐著身子有座了起來,再次開口這次聲音依舊微弱卻十分的清晰。
「那把天靈也帶回去吧,劍瘋子屠了西海才搞到的,給你牛了又差點屠了南疆。」
說著老叟看向了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一位面容憨厚的胖子,而那胖子一雙沒有眼白漆黑的瞳孔正直直盯著老叟面露思索。
魘的印記還在,要是帶上那回去的就是他了,若是你情願我也無所謂
那胖子忽然開口道。
「我可以把一半的恐懼分給你。」
老叟卻不曾理會,只是用憎惡的眼光看著那忽然咧嘴沖他笑的胖子,心有不甘再次開口到。
「那就把地靈帶回去吧,仙盟煉了黑海的王八,紅林的心臟,藍山的黑冰,大半老東西都折進去了,給你牛了另一半老東西差點也沒了呵呵。」說著說著老叟就如同破風箱般呼哧呼哧的笑了起來。
聽見老叟嘲諷般的輕笑,幾位尚現稚嫩的男女頓時氣血上涌目眥欲裂,只是被反應過來的幾位老者攔了下來,其中一位老者開口道。
「仙盟也可以既往不咎。」說著那位老者拿出了一隻畫筆,而那老叟只是啐了一口唾沫等著系統的回答。
上面有過去仙的手段,帶上回去就會被發現
而老叟聽罷並不意外,接著開口道。
「那吧我的人靈帶回去總行吧,是我辛辛苦苦補全的總沒有什麼後患吧。」
說著老叟顫顫悠悠的抬起了手,隨著老叟話音落下手中出現了一灘灰黃的水在不停的往下落但還沒落到地上就像蒸發了一樣消失了。
四周的人再退,但卻依舊無一人離開。
太多了,我要儘可能減小風險
老叟不再多言只是慢慢的合上了手,那不斷滴落的灰黃之水終於是落在了地上,而掌中的水開始變少,而顏色開始變深最後變成黑色的一滴,每少一滴水老叟身上的暮氣也多了一分。
這時一位身著紅衣的女仙,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走到了老叟的身邊,直接用手將滴落下來的灰黃之水捧起,纖細的食指在觸碰到那灰黃之水的一剎那就血肉消融露出了森森白骨,而那女仙卻沒有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就這麼昂起頭在那灰黃之水消融完血肉滴落地上之前,就這麼混著血水飲了下去,飲罷就大大咧咧擦了擦嘴邊的血漬,對著老叟說了些什麼,只是那老叟此時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外界感知能力,除了耳中直通心神的機械音以外什麼也聽不見。
太重了,過去的你承載不住
老叟呼出一口氣,接著五竅開始飄出灰黑之氣,就連那女仙也後退了兩分,而留在手心裡最後的那滴水卻逐漸變得清澈只留下水中微不可見的一絲土黃就像水中的泥沙。
而接著老叟從腳開始的軀體開始逐漸湮滅,就像是有兩龐大的力量將老者磨成灰白的齏粉般,隨著微風吹動消散在了天地之間。
與此同時東北方向忽的下起了傾盆大雨,落在地上便結成了藍色的冰,冰上又落了雨結成了冰,如此反覆一座藍色的冰山拔地而起了。
你本還可以多活些時日
周圍的人反應各異,有的鬆了口氣,有的面露解脫,有的癱倒在了地上,也有的就此轉身離去。
老叟的意識開始消散,在這彌留之際老者最後睜開了眼看向了那空無一物的天空。
這時西北方向開始地動山搖,紅色的血肉破土而出蔓延開來,一根根紅色肉柱長了出來,末端分叉開來,遠遠看過去像紅色的森林
你留了什麼
「一句話」
最後兩股力量的衝突抵達到了老者的胸口,接著的到了頭部最後整個人都消散在了空氣中,而手中的水滴也消失不見了。
介時南方天空破開了口子,黑色的洪水涌了出來,落在乾枯的地上卻不滲進土裡,蓄積起來成了黑色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