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威嚇

正當泉途甩著頭將這種膈應感拋出腦後時，身後傳來了響聲。

「大人」

回頭一看正是小漠回來了，富有彈性的軀體上此時又多添了幾道往外滲著血的傷痕，原本胡亂纏在胸前的衣物此時也幾欲掉落，這種狼狽的模樣使得小漠看起來更加的惹人憐惜。

但泉途也只是撇了眼便繼續處理手上的耳蟎。

小漠上前遞過短匕以及獵刀。

「蝠群怎麼樣了？」泉途只接過了短匕，隨後抬頭看了眼天色問道。

「已經引到了村子附近。」

「嗯」正是泉途吩咐小漠將岩蝠引到村子附近的，但除了禍水東引以外還另有考慮。

此時的天色已是傍晚在外的獵人也應該回村了，而回村時必然會發現村子附近的岩蝠，介時必然會警示村中人，得到了預警的村民躲入房屋內，經過處理的赤竹建成的房子堪比金石，哪怕是夜晚亢奮起來的岩蝠猛攻一宿也難以攻入，所以即使會有傷亡也不大，而擔驚受怕了一晚的村民也一定會上報赤土寨。

而因為沒什麼傷亡赤土寨也不會大動干戈，也不會有竹字一脈之人搶著下山，大抵是只派一位靈師調查了事，藉此泉途也可以通過這靈師了解山上的情況。

如果派下來不是紅姥姥的人則可以托他向錢掌柜以隱蔽的方式捎口信。

不過有了之前黑魚籽的異動這次大概率的紅姥姥的人，只要在那之前完成偽裝就可以直接讓小漠冒充泉途亮出靈師，既是向紅姥姥透底讓她解決上山後授靈大典的麻煩，也可以光明正大的索要物資，既然紅姥姥要他有用，不管是要他有什麼用，憑藉自己就成為了靈師天資過人的「泉途」價值自然大增。

泉途看了眼地上倒著的蝠王，原本精悍的肌肉如今卻成為了糜爛的肉泥，上前一矛結束了蝠王的生命，這副幾乎已經潰爛了的身體對泉途已是無用。

「進洞之後這麼這麼慢？」泉途微眯著眼看著從一開始就死死抓著一隻小蝙蝠腦袋捂住它眼睛的小漠，被泉途一瞪小漠手上不由的一松小岩蝠抓住機會就掙脫了出來。

見到了軟倒在地上的蝠王小岩蝠不僅沒有露出憤怒或者悲傷的神情，反而更加的興奮了起來，飛到了蝠王的耳邊不斷的用這爪子掏著，將泉途沒掏完的耳蟎全部掏了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耳朵里。

看著興奮的小岩蝠，小漠深吸了一口氣微低著頭說出了早已準備好了的說辭。

「進洞之後被這小蝙蝠發現，因為不敢驚動蝠群所以只能順著它走被折騰了好一會，而且我看這小蝙蝠的樣子與蝠王應該是蝠王的子嗣，我想抓到它應該可以激怒蝠群。」小漠抬了抬手上的小蝙蝠說道，第一次在泉途面前說這麼長的句子小漠也難免有些忐忑。

「是嗎？」泉途不置可否只是看了眼與癱倒在地上的蝠王有幾分相似的小蝙蝠淡淡的說道。

此時小岩蝠掏完了蝠王耳中的耳蟎再怎麼掏也掏不出來一隻，小岩蝠疑惑的繞著蝠王的屍體飛。

最後將視線轉移到了泉途的耳朵上，飛到泉途耳邊就想要掏，但泉途怎會隨它胡來一把抓住了小岩蝠，見小岩蝠還想掙扎一催動耳中的母蟲。

「吒」

泉途輕輕一喝原本躁動的小岩蝠頓時安靜了下來。

「大人那這小岩蝠怎麼處理..」雖說白衣之人要求她要將小岩蝠留在泉途身邊但小漠也不敢過多的提到此事。

「帶著吧。」泉途將小岩蝠放在了肩膀上，而小岩蝠變也了性子般乖乖的站在泉途的肩膀上。

既然這岩蝠幼崽能夠被母蟲震懾那帶在身邊探路放哨也不錯，而且作為岩蝠只吃石頭也能成活，將來長大了作為蝠王的後裔不論是作為坐騎還是戰力都是不錯的。

說完泉途接著就將剛剛收集好擦乾了的耳蟎取了出來，遞給了小漠。

小漠看了眼尚在不斷爬動著的小黑點，眉頭一顫。

「要吃下去嗎？」

「不用拿著收好就行。」小漠可以直接使用人靈感染，無需讓耳蟎寄生便可達到同樣的目的而且更加的隱蔽。

聽泉途這麼一說小漠還是鬆了一口氣，即使成為了靈師使得她能夠無視恐懼，但她也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對於這類蟲子還是膈應的很。

「那麼走吧。」看了眼天色此時的岩蝠們應該都聚集在了村莊處，是該回去修整一下了，泉途轉身走向山澗的方向。

「是。」小漠見泉途沒有懷疑她的說辭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只是泉途的下一句話讓她再次將心提了起來。

「順便我們也來談談你成就靈師后的變化吧？」說罷泉途先行前往山澗。

在被小漠試探過後，泉途稍思索了一下，使得小漠的性格嘗試如此大的變化甚至於都敢試探自己，只能是成為靈師這件事了。

小漠先是愣一會，眼中神色變化，但隨後還是立即跟上了泉途。

「大人指的是？」

「你最近膽子大了不少嘛。」

「不敢。」

「感染了紅鴆花之後是不是覺得腦子和身體脫節了？」泉途也只是根據小漠之前的詭異表現和記憶中的漠垠棱模兩可的猜測到，他對於小漠的特殊體質也是知之甚少。

「...正如大人所料。」小漠頓了一下，還是如實說出了，既然被說中了也沒必要隱瞞了。

「...」

「...」

一路無話，泉途在得到小漠明確的回復后，正努力回想著小漠特殊體質的情報，並以此為基點開始重新修整計劃規劃時間，先前計劃的給小漠的「猛葯」已經可以不再浪費時間了。

而小漠明面上看著泉途的反應等著發落，而心裡卻再想著洞內的那個白衣之人給他的黑魚籽的煉化方法，已經判斷著他是否可信。

走在靜謐的夜路上，似乎是因為蝠群的暴動林中的猛獸們都不敢露頭，當依舊皎潔的月光懸挂於頭頂之上時泉途二人也回到了山澗邊上，遙遙還能看見村子方向幾隻懸與高空的岩蝠。

就在山澗洞前，泉途隨手將小岩蝠丟進洞里讓它懸挂於洞壁之上之後吐出一口氣，站定在洞前緩緩回過身直直盯著小漠的眼睛。

小漠成為了靈師之後神志已然無懼恐懼，泉途需要敲打小漠一番以防小漠的心思活泛起來，另一方面泉途也需要重新明確自己對小漠的態度。

「我說過不在乎你懸賞，你的身份，以及你胸口的靈土珠。」泉途在乎的是漠垠這個人。

「只要我達到三轉睹物，抑或是下次的商隊到來你對我便無用了。」但泉途對小漠的忌憚只會愈發深厚。

「到那時你的死活便與我無幹了，哪怕你想要繼續頂替我活下去也無所謂。」但泉途絕不會讓小漠活著走出赤土山。

「我會離開赤土寨，我所能保證的是在那時之前你的漠叔能夠醒來。」無視了小漠開始戰慄的身體，輕輕拿住了小漠的面龐直視著，小漠眼中的怯弱恐慌一覽無餘。

「懂嗎？」

被強迫看著泉途淡漠的瞳孔的小漠，渾身都癱軟了下去渾身的重量都搭在了泉途的手上，同時兩隻眼的眼皮皮不斷的上下抽搐不敢直視泉途，就這麼一副害怕到了極致的樣子。

「在我上山之前我就要見到漠叔醒來。」雖說渾身都癱軟了小漠的話語卻沒有一絲的磕巴，十分冷靜的提出了條件。

「我說的是，懂嗎？」泉途像是有些不解般挑起了眉頭，將小漠抬起湊到了眼前，鼻子幾乎貼到了一起看著她的眼睛重複到，語氣沒有一絲的起伏但帶給小漠的壓迫力卻幾乎要將她撕裂。

「懂了..」

似是聽到了滿意的回答般的泉途鬆開了抓著小漠的手，任由小漠像一個破爛玩偶般摔落在地上，回頭走進了洞內。

「呼....哈....」待泉途進洞后癱倒在地上的小漠像是個破風機般開始竭力呼吸，剛剛恐懼壓的她幾乎無法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小漠這才緩過氣來，接著便是劇烈的咳嗽，直到咳出眼淚來小漠才停了下來。

「會死的..」這次小漠從泉途感到的是切切實實的殺意，小漠能夠百分百確定但凡自己敢說任何另外的字眼便會性命不保，這是哪怕之前自己主動襲擊泉途之後被拿下時都不曾感受到的。

哪怕自己再怎麼奮力的想要驅使身體也無法動彈分毫，就如同回到還是凡人的時候。

但此時的小漠卻是已經成為了靈師，那無邊恐懼無法再次驅逐她的理智，但隨之而來的憤怒，恨意，無奈交織成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情緒「不甘」

小漠撐起了身子，下意識的望向那被烏雲遮蔽了的月亮，那灰濛濛的月光此時竟是有些晃眼。

脫籠的鳥兒頭一次的，如此渴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