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選

「節目組是懂王啊！」

「但這有點難為人吧？」

「拽王絕不可能說那種話！」

「完蛋，這任務是死結。」

水聲漸弱，浴室的門從里側打開，毫不知情的林野穿著身寬鬆T恤，發梢還掛著水珠。

顧銘澤遞來杯水，看他的眼神有點耐人尋味。

林野懷疑這人又要使壞心眼，後退半步，「幹嘛？」

「不喝？」

林野看了眼透明玻璃杯，沒接也沒拒絕，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感受到了一絲危險。

「放心。」顧銘澤指著離他們最近的攝像頭，「廣大觀眾能證明，我沒吐口水。」

「哈哈哈確實沒有。」

「他就想你靠他懷裡，再叫聲honey」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他倆的關係岌岌可危啊。」

「無聊。」林野接下杯子，錯開顧銘澤來到客廳沙發，邊喝水邊擦頭髮。

林野拿衣服時，見衣柜上層有多餘的被子。沙發寬敞，手感也很柔軟，睡這裡問題應該不大。

顧銘澤拿著吹風機走過來，輕車熟路插上電源幫他吹頭髮。

海邊天氣潮，如果不吹乾，一整晚都是濕的。

林野接過吹風機，自己動手。

「切，某些人真不懂浪漫。」

「下午親親不也挺主動的。」

頭髮吹乾，林野把那張【早餐卡】塞給他，「明天的早飯，你做。」

「卡剛到手就要用啊！」

「這卡留手裡也沒啥用。」

「這下又一張沒有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有尊貴SSR身份的謝謝惠顧卡：你們當我不存在？」

「想吃什麼？」顧銘澤接過卡片，塞進投卡箱激活。

「隨便。」林野把沙發靠墊擺在一頭，「今晚我睡這裡。」

「難道林主唱不想和你的前男友，去柔軟大床肩並肩，相擁而眠嗎？」

「不想。」

林野更不想和他靠太近，便起身往卧室走。

幾分鐘后，林野抱著被子，手上還拿著兩個橘子回來，顧銘澤還坐在他的「床上」。

林野剝開半個橘子塞嘴裡，「你什麼時候走，我要睡了。」

「抽籤決定，今晚誰睡床。」顧銘澤指著茶几上多出來的兩個紙團，「你先抽。」

這是對彼此來說都公平的方法，林野拿起靠近自己的紙團展開。

上面是顧銘澤的字體，白紙上印著被揉皺的【床】字。

顧銘澤：「你現在可以回房間了。」

林野沒理，伸手去拿桌上的另一個紙團。

「幹什麼？」顧銘澤握住他還沒摸到紙團的手，「連我的沙發都想搶？」

不給林野回應的時間，顧銘澤又抬起他握橘子的手，低頭吞掉了剩餘的橘子瓣，「味道不錯。」

對方的出其不意換來林野的慌不擇路，他迅速抽回兩隻手，可視線仍停在那張未展開的紙團上。

「我要睡了，你什麼時候走？」顧銘澤在催他。

「我想起來了。」顧銘澤直起身，開始抽腰帶，「難怪你捨不得走，咱們正事還沒幹。」

林野嚇得往後退，「你要幹嘛？」

腰帶已經解開，顧銘澤的拇指按在紐扣上，彎腰靠近林野耳邊，「咱們上午不是說好的，只給你看么？」

「啊啊啊啊來真的嗎？」

「這是我不花錢能看的？」

「拚命捂鼻血！」

「顧銘澤，你神經病！」林野推開他，頂著張熾熱滾燙的臉，慌亂跑回卧室。

確定林野不會再回來，顧銘澤把兩張都寫有【床】字的紙團展開撕碎，一併丟進垃圾桶。

「雖然知道霸總的目的，但他這個招是真損啊哈哈哈。」

「好寵，甜的我滿床打滾。」

「所以他倆為啥分手呢？」

「可能太騷野哥受不了哈哈」

「姐妹們，出大事了！任務，顧老闆還有任務啊！」

任務卡的激活有效期，只有二十四小時。

「都分房睡了，更沒機會了！」

「好端端的SSR卡就沒了。」

*

忙碌一天的林野早就疲憊不堪，埋進柔軟床鋪的他瞬間入睡。

第二天。

窗帘被人拉開，強烈的陽光刺得林野睜不開眼，他蜷成一團，鑽進被子里。

還沒醞釀兩分鐘，被子再次掀開。

「起床，跑步。」是顧銘澤的聲音，「吃早飯。」

以前讀書的時候，每年暑假，顧銘澤早上都會闖進他家，以這種拉窗帘掀被子的方式，拽他起床晨跑。

這曾是林野讀書時期最痛苦的噩夢，可他已經畢業多年，為什麼還要承受份折磨。

顧銘澤拖住林野的後背，往上拽。

後者卻像一隻無脊椎的軟體生物，直接撞進了顧銘澤懷裡。

林野拽住顧銘澤的襯衫，抵在他胸口亂蹭，「好哥哥，再讓我睡會兒吧。」

眼睛沒睜開的林野聲音還帶著些沙啞感，嗓音又因半夢半醒而黏糊糊的。

「求求你了好哥哥，最後一次。」

「好哥哥？？？」

「救命啊，我聽到了什麼？」

「林野快醒醒，你被套路了！」

「靠在懷裡，親昵稱呼，任務就這麼完成了？」

「順利的有點不真實。」

「撒嬌的拽王好可愛！！！」

「好，准你再睡會兒。」顧銘澤的嘴角不經意上揚，摟著他的後背防止人滑下，口氣寵溺又溫柔，「我去準備早餐。」

「謝謝好哥哥。」林野仍軟成一灘爛泥。

顧銘澤拖著他的腰和後背，緩緩把人放回床上。又幫他蓋好被子，並拉上窗帘，才放心離開房間。

讀書時，林野為了睡懶覺使出了渾身解數，只要不用早起，對於沒睡醒的他來說，可以沒有任何底線。

這句「好哥哥」幾乎變成了每天早起的條件反射，只要他說，顧銘澤就能饒過他。

*

臨近正午。

林野是被電話吵醒的，他胡亂摸出手機，「喂。」

「小野哥，你還沒起床嗎？」

「說事。」林野沒工夫墨跡。

「你看到下午的活動通知簡訊了嗎？」

「下午？」林野突然清醒，「現在幾點了？」

「十一點半。」田昧咯咯笑兩聲，「小野哥你好能睡哦。」

「來自小師弟的嘲笑。」

「還不是有人寵，哎。」

「撒嬌的男人最好命。」

「上午的活動呢？」林野本意並不想錯過。

「你不是請假了嗎？」田昧說：「上午我們去果園採摘蔬菜，顧大哥一個人幹了兩個人的工作呢。」

「顧大哥真的好好，這種苦活累活都捨不得你來做。」田昧每次聊到這種話題都喋喋不休，「顧大哥真的好喜歡你呀。」

「節目組允許這樣？」

「理論上肯定不允許呀，但顧大哥給你用了請假卡。」電話里的田昧越說越激動，「顧大哥的好厲害，居然積攢了那麼多的功能卡，我們都羨慕死啦。」

林野揉了揉太陽穴，這次又欠了他的人情。那個老流氓，指不定要怎麼要挾他，「你剛才說下午要幹什麼？」

田昧把簡訊內容簡單向他複述，下午需要兩組嘉賓互為對方選擇主題，具體分配要自行商議決定。

「小野哥，咱們可以互選嗎？」

「你上午怎麼不直接問顧銘澤。」

「可是顧大哥看起來好凶，我有點怕。」

在田昧眼中，顧銘澤除了林野以外，對誰都很不好接近。

「行，我問問他的意見，」

「嗯，等你的好消息呀！」

掛斷電話，林野才聽到從浴室傳來的水流聲。

門口散了一地帶著泥土衣服和長褲，他想到田昧剛才說的上午的活動，難免自責。

浴室的門打開，顧銘澤下身只裹了條浴巾。

林野下意識退後兩步，坐回床邊。

顧銘澤胸口掛著水痕，一步步朝他的位置走來。

林野撐在床面，手掌順著柔軟的床墊往下壓。

顧銘澤逐漸逼近，單手撐在他腿邊，「有事？」

林野避開頭，卻擋不住顧銘澤身上的熱氣，「你別離我這麼近。」

「你緊張什麼？」顧銘澤故意逗他。

「我沒有！」

「剛睡醒就要被調戲！」

「老流氓真是名不虛傳啊。」

「這調戲來的毫無徵兆。」

「別說野哥，我都受不了了。」

顧銘澤點到即止，起身遠離他半步，「想說什麼？」

「下午的活動，咱們能和田昧他們互選么？」

「可以，以後這種事，不用向我申請，你喜歡就行。」

「哦。」

顧銘澤身上的香味惹得林野心煩。

「就哦？」顧銘澤從衣櫃里拿出上衣換上，並用毛巾擋住拍他機位的攝像頭，當著林野的面，毫不避諱解掉浴巾。

顧銘澤裡面穿了條深色內褲，某些部位的輪廓清晰明顯。

林野把自己埋進被子里，也沒敢再睜眼，「今天上午，謝謝。」

「謝什麼？」顧銘澤換好衣服站在床邊。

被子里的林野有點悶，「謝你又用了特權卡。」

身上的被子被人扯開，顧銘澤強行把側躺的人掰正，扣住手腕按在床上。

「從節目開始到現在，你已經說了不下十次謝謝了。」顧銘澤襯衫的兩顆紐扣還沒來得及系，依稀可見胸口的皮膚，「如果真想謝，不如換點有誠意的。」

「卧槽卧槽，什麼情況！」

「啊啊這怎麼突然就上床了！」

「剛起床就玩刺激啊。」

林野試圖轉動手腕，但被人卡得緊，很難掙脫，他的目光不再躲閃，「好啊，不如你說說，想要什麼誠意？」

「媽耶！突然A了！」

「被撩多了，知道反擊了。」

「臉紅林一去不復返。」

「錯！臉還是紅的。」

林野的表現出乎顧銘澤的意料，竟讓他一時不知該怎麼接，但卻比之前更開心。

顧銘澤沒接話，從林野身邊起來，「準備吃飯。」

*

午飯是節目組準備的，桌邊還放著個三明治，應該是顧銘澤做的早餐。

他睡過頭，沒吃成。

顧銘澤遞給他筷子，隨手將三明治丟進垃圾桶。

「你幹嘛浪費食物？」

這是他用特權卡換來的早餐。

「餿了。」

今天氣溫高，餐廳沒開空調，食物已經腐敗。

看出林野的不爽，顧銘澤揉了揉他的頭髮，「明天早點起，還給你做。」

林野低頭扒拉碗里的飯，誰要吃的早餐，難吃死了。

以前顧銘澤也不是沒做過，確實難吃。

*

午飯過後，根據簡訊提示，他們來到節目組指定的房間，屋裡只有他們一組嘉賓。

廣播響起，「請嘉賓打開三號房間的門，領取你們的互動任務。。」

他們處在一個十平米左右的空曠房間，除了他們來時的白色木門以外，根本找不到其它門。

「要玩密室嗎？」

「我就喜歡難為嘉賓的節目。」

林野環顧四周，尋找線索。

「在上面。」

順著顧銘澤抬頭的方向看，天花板上方畫著四個帶有數字標號的房門。四周沒有梯子，這個高度，正常人根本上不去。

「我抱你。」顧銘澤說。

現在也只能用這種方法。

林野還沒反應，人已經被摟著腰，抬了上去。

林野輕推標有數字三區域的天花板，「門」輕鬆推開，他借著外力，三兩下爬了上去。

「這動作麻利。」

「野哥好帥！」

「這腰真細啊，吸溜~」

不出兩分鐘，林野放了個長梯下來。

兩個人來到了另一個空間。

房間和之前的沒什麼區別，桌台上放著一摞卡片，還有一份遊戲說明。

【恭喜你們找到了遊戲入口。請先給你們的朋友選擇一個身份哦！】

這應該就是田昧所指的互選環節。

林野沒什麼耐心，他隨便翻了幾張，挑了個順眼的塞進投卡箱。

「你確定這麼仁慈？」顧銘澤攔住他，「你那位小師弟，可沒少坑你。」

昨天上午，田昧親手把水球交給賀晨，來砸林野，下午又把籃球投進林野最不想選擇的球框。

「哈哈哈甜妹是坑王。」

「他這麼可愛，不許說他。」

林野晃了晃手上的卡片，「這已經是對他的懲罰了。」

「是么，我倒覺得很適合他倆。」

【公主與騎士】

顧銘澤抽走卡片，幫林野塞進投卡箱，「你說，你那位弟弟會給咱們選什麼？」

「無所謂。」

「但我非常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