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何成為巫師?
今年,是1991年。
但這絕不是什麼巧合。
起碼對門諾來說,絕對不是。
因為收到那份「魔法世界邀請函」的人裡頭,沒有他。
於是,等到兩個多月以後。
他就將按照原本的計劃,去離他家最近的那所中學繼續讀書,半工半讀,並且大概還要背上學貸。
這十年間,或許曾經他也有過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殘酷的現實,總歸會將那些幻想一點點地劃破、揉爛,然後丟進垃圾桶里去。
一直到今天,現實與幻想一同給他開了個大玩笑。
這個世界有魔法!
可惜不在他身上。
「門諾,怎麼啦?你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傍晚晚餐后,在給爺爺擦拭身子的時候,爺爺這麼問了他一聲。
門諾搖了搖頭,沖著爺爺笑了笑。
「沒事,就是在想,到了中學里上課,又會是種什麼感覺。」
「會學到更多更有用的知識。」
老人拍了拍孫子的胳臂,也是微笑著說了一句,卻又不由得嘆了口氣。
「對不起,是爺爺沒用,還要拖累你……」
「可別這麼說,爺爺。」
門諾手頭頓了頓,停下擰毛巾布的動作。
「能留在爺爺身邊就很好了!你看看街對面的沃克家,一趟車禍全家人都沒了,只剩下他一個——
以前他還總罵人呢!現在連罵人的精神頭都沒了,可真是慘啊……」
說到這裡,他朝爺爺露出了一個與他年齡相符的純真笑容。
「相比起來,我可要幸福多了,是不是?
現在爺爺你的任務,就是好好地養病,好好地活著!有您陪著,比什麼都強。」
老人不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孫子。
看著他替自己又擦了一遍身子,然後幫自己穿上睡衣蓋好被子,端著臉盆走出了房間。
「早些睡吧爺爺,我去儲藏間收拾一下東西,有事就喊我。」
「知道了。」
老人應了一聲,又扭頭看了眼擱在床頭柜上的相框。
相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影,一對年輕的夫婦一起抱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
而他,就坐在夫婦的旁邊。
一大家子人,笑得很歡快。
啪嗒。
屋裡的燈滅了。
黑暗中,流淌過老人一聲微不可查的嘆息。
……
「霍格沃茨。」
卧室里,破舊的書桌前,門諾在本子上寫下了這個單詞。
他頓了頓,隨後又在周圍繼續書寫。
「魔咒、魔葯、占卜、神奇動物、古代魔文。」
「還有什麼來著?」他嘟噥著。
有些記憶實在是太久遠了,哪怕他記性其實還算不錯,腦海中很多東西卻也早已變得朦朧不清。
「哦……變形術?」
他把這個詞添了上去,卻也不知道拼寫得對不對。
「占卜應該沒用,劃掉。」
「古代魔文?那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劃掉。」
「魔咒、魔葯暫且合併到一起,」他畫了個圈,將二者圈在了一塊兒,然後用筆尖輕輕點了點,「得找個巫師……不,不大可能,普通的巫師也沒用,而厲害的巫師……鄧布利多?」
他笑了笑。
被自己逗笑的。
「唉,怎麼才能變成巫師呢?」門諾默默地想道,
「話說回來,這事兒有先例嗎?」
老實說,這檔子事,著實是一種無稽之談。
然而,就算連自己也覺著可笑,他也不想放棄。
轉過頭瞥了眼窗外,夕陽早已沉入了地平線,放眼望去,夜色漸濃。
街上的路燈已經亮了起來。
只是有幾盞似有些接觸不良,啪嗒啪嗒地閃爍,迷惑著燈下飛蛾的心緒。
可即便是火焰的光輝,它們也會義無反顧地撲過去吧?
更何況只是加了燈罩、又時明時滅的路燈。
當虛假的白天終於過去。
夜晚,才剛剛開始。
『一九九一年啊!大難不死的男孩上學了……赫敏·格蘭傑、羅恩·韋斯萊……還有誰來著?哦,伏——
呃,好像說是不能念他這個名字來著?能不能?總之小心點沒錯。』
『然後到了這個學期,那三個和我一般大的小巫師就要和黑魔頭大幹一架了,這……怎麼能沒有我的份兒呢?』
『對了,黑魔王今年是去霍格沃茨幹嘛的來著?』
門諾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腦袋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琢磨這些對自己又能有什麼幫助。
「噢,是要去偷魔法石吧?」他點了下頭,「哲人石,點石成金,長生不老葯……嘿,也不知道對我有沒有用?
魔法石能把我變成巫師嗎?」
一邊這麼嘀咕著,一邊他又在本子上記下了「鍊金術」這個詞。
因為不知道怎麼拼,還順手翻了翻詞典。
然後一筆筆認真記下。
「鍊金術——魔法石——點金、長生不老葯。」
他在長生不老葯上又畫了個圈,而後劃了條直線,在旁邊寫上了「黑魔王」一詞。
「嗯,其實……」他筆尖在黑魔王一詞上連點了幾下,卻又無奈搖頭,「可惜,他歧視麻瓜,要不然,倒反而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雖說這個人有問題,但在魔法研究方面,這個時代能比得過他的人貌似確實不多……
而更關鍵的是,黑魔法——要把麻瓜變成巫師,從黑魔法方面著手,似乎反而是條正途?」
這麼一想,他又在遠離霍格沃茲的位置默默記下了「黑魔法」這個詞。
但是並沒有與「黑魔王」連接起來。
就在這時,一縷記憶悄然浮現。
「誒?說不定,將來我該去海對面碰碰運氣?」
他隱約記得,美國那個魔法學校的創始人里,似乎有個麻瓜。
可就是不知道,現如今那學校對麻瓜的態度究竟如何。
『應該不行的吧!有那什麼《保密法》在,即使是美國那邊,估計也行不通……』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收穫卻是不多。
他又接著在這本子上陸陸續續寫下了很多東西。
即使大部分他都已經記不全了,可凡是有點印象的,他還是都給寫了下來。
萬一,能找出什麼辦法來呢?
只是很遺憾,一直到他困得不行,直接趴在桌上睡著了,也沒有琢磨出一個相對靠譜的結果來。
檯燈的燈光下,黑髮的男孩兒嘴角流著口水呼呼大睡。
而就在被他胳膊壓住的那個本子一角,可以看到,他在睡著前寫下的最後一行字——
「直接讓皮斯托帶我去霍格沃茨見鄧布利多。」
但是,這行字被重重地劃掉了。
夜逐漸深了,窗外蟲鳴唧唧,唱起不甘平凡的旋律。
只是黎明,還有點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