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給奇洛的信
「『別的打算』?家主,你這是什麼意思?」
吸血鬼一族,向來便不是能以外表去輕易判斷的。
就如此時那長袍少年,明明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青澀面孔,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卻時刻透著一股子飽經世故的老練。
看著他那綿里藏針的笑容,王座上的青年皺了皺眉頭,但也並沒將態度重新軟化下來的打算。
「當然就是字面意思,」就見青年直視著這位外姓長老道,「德意斯長老,聽說您在不久之前,曾經去過一趟阿爾巴尼亞?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啊?」
青年把這番話,說得很是有些意味深長。
只是今晚大廳里那麼多賓客,顯然對某些事情並不清楚,所以眼下多少有些茫然。
尤其是在發現,德意斯長老似乎對青年的問話,並沒有任何令人起疑的反應的時候……
「噢,是啊!閑著無事,就花了幾天,隨便挑了個地方逛了逛,這家裡很多人都知道。」
這位少年模樣的長老毫不在意地道: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如果只是旅行,那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是據我所知,您似乎還帶了弗拉德十三世一起——這,未免就有些不合規矩了吧?」青年道,「要知道,原本弗拉德可是同樣該在今晚,被您給『捏死』的罪人之一啊?」
「哦,這家主你可是冤枉我了。」德意斯聞言,當即連連搖頭道,「那傢伙只是自知有罪、難逃一死,所以自己逃跑了而已,可與我無關。」
這樣說著,他頓了頓,而後臉上再度浮現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
「我知道,家主,由於我始終是個外氏者,所以你一直都看我不太順眼。」他說,「但是,你可不能因為個人的喜惡,就將這種地牢守衛看守不力的過錯也強加到我的頭上來啊!」
然而,青年這時卻是不禁無奈一笑。
「個人的喜惡?」
他搖了搖頭,忽然一拍扶手,朗聲道:
「珊娜,進來吧!就把你拿到的東西,展示給在座的眾位來賓們看一眼!」
聽到裡頭傳來卡米婭那位哥哥的召喚,走廊上的羅克珊娜知道,終於該輪到自己登場了。
只是……
卡米婭怎麼一直到現在都還沒來呢?
之前分明說好了,今晚要一起出面的來著,難道是回來的路上遇到什麼意外了?
老實說,她現在其實有些擔心。
不過光是擔心顯然沒有任何意義,眼下她又不能離開去找人,也就只能自己一個人上了。
羅克珊娜隨手整了整身上的禮裙——說真的,她仍不太適應這種衣服——這才將從之前起就一直放在腳邊的手提箱拿起來,拎著箱子大步走進了廳中。
進去以後,她先朝著俊美青年略行了一禮,又沖著那十三張王座中除青年外,僅剩的那另一位安坐其上的中年錦袍男子微微傾身。
隨後,才放下手提箱,輕輕踢了一腳。
啪嗒一聲,鎖扣彈開,箱子自動開啟。
她再一招手,伴著一縷血線自她指尖伸出滑過,一個信封頓時被血線纏繞著,從箱子裡帶了出來。
於此同時,便聽得青年道:
「這是一封以某位名叫『奧雅納·密德拉』的女巫的名義,寄給她的筆友、當時還是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課教授的奎利納斯·奇洛先生的。
而其內容則是,鼓勵那位奇洛教授堅持他成為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的夢想,
並讓他為此申請休假,前往阿爾巴尼亞密林進行探險與研究。」
「是嗎?那這位奇洛教授,現在當上那什麼課的教授了沒?要是當上了,倒也挺勵志的。」
德意斯輕描淡寫地接了一句。
然而,青年卻是瞥了他一眼,跟著突然轉而道:
「德意斯長老,您不該在這樣一封信上,用上你們瑟泰特斯氏族的『瑟泰克之印』的——」
此話一出,大廳里很多人都臉色一變。
而也正是在這一刻,很多人都注意到。
從剛才起便始終處變不驚的德意斯長老,終於瞳孔微放,露出了一抹震驚之色。
但青年的話語,還在繼續——
「我能理解,您或許是為了取信於那伏地魔。」
「畢竟您這封信,就是為了將那位奇洛長老引去阿爾巴尼亞森林,贈給那十餘年前失去了肉體的伏地魔的,不是嗎?」
「但也正因如此,您才讓我在看到它時,就立刻明白了寫下它的究竟是誰。」
這一次,驚訝的人更多了,而這自然便是因為「伏地魔」這個名字。
在吸血鬼一族內,這位黑魔王的名聲固然遠沒有在英國魔法界的巫師群體中那麼令人驚悚畏懼,但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的吸血鬼,卻也是極多的。
畢竟,十餘年前這位英國黑巫師就曾試圖與他們結盟過,只是當時就被他們拒絕了而已。
插手巫師社會的鬥爭這件事,吸血鬼一族向來都會無比謹慎地去對待,很少會選擇直接參与。
所以,如果那德意斯長老真的……
「胡說八道!」
德意斯有些忍耐不住了,他的嗓門也因此提高了不少。
「我暗中幫助伏地魔?這對我來說,能有什麼好處?」
他這話一出口,羅克珊娜也不禁帶著一絲怒意反問道:
「好處你剛才不是自己就說了嗎?
『如果沒有阿不思·鄧布利多,十多年前,你便一定不會錯過伏地魔的邀請』——換而言之,要是伏地魔能有機會打敗鄧布利多,我看你也同樣不甘錯過吧?」
說到這兒,她拿起懸在半空的那封信,抽出信紙往前一抖,就此當眾展開。
「還是說,你還需要由我來為你這位『瑟泰特斯氏族的末裔』解釋一下,這個『瑟泰克之印』的含義?」
當然不用她來解釋。
因為幾乎所有吸血鬼都知道,它代表的便是已經滅亡的瑟泰特斯一族的信仰——混亂、腐敗與夜的黑暗。
話音稍落,德意斯抿著嘴,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轉向王座上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道: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是瑟泰特斯氏族的後代的?」
「從我懂事起就知道。」青年看著他道,「這是早在父親沉睡前,就告訴過我的。」
「哼!原來……如此。」
德意斯一聲冷笑,標誌著雙方的臉皮,終於徹底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