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血牢,奇洛,伏地魔
嘭!
嘭、嘭、嘭、嘭……
在幽暗陰森的地牢長廊中,一盞盞火盆陸續燃起火焰,直往走廊的最深處延伸而去。
這裡很安靜。
走在其間,只有腳步聲在耳畔回蕩,踢踢踏踏,彷彿有一個看不見的魔鬼在摩挲著每一個人的腦髓。
所以諾比恩斯一向都不喜歡到這裡來。
誰規定吸血鬼就一定會喜歡暗黑的地方了?
像他就更喜歡燈火通明的場所,若是再有一台手搖式留聲機放上一首圓舞曲,那便是一段再愜意不過的時光。
「聽說霍格沃茨偶爾也會舉辦舞會,嗯……要是米婭真去了那裡上學,我或許也能有機會以監護人的身份去參加一下?」
這麼嘟噥了一句,諾比恩斯忽而扭頭,朝身邊的一名吸血鬼女僕微微一笑。
「幫我記一下,如果將來有相關的邀請,記得提醒我。」
「是。」
那名女僕略一傾身,嚴肅地應道。
頗有些無趣。
不多時,在前方兩個火盆之間沒能照亮的地方,突然有一道身影隨著他逐漸走近而顯現出來。
是碧翠絲。
而除了她以外,在旁邊還有兩名血衛,一左一右站在一扇緊閉的牢門兩邊。
這一層的牢房都是全封閉的,厚實的魔法門扉由妖精一族打造,與古靈閣的金庫有用相同的制式。
可事實一再證明,它們也未必總是非常牢靠。
「長老們沒有再為難你?」
見諾比恩斯走來,碧翠絲直起身子,讓後背離開了冰涼的石壁。
聞言,諾比恩斯搖了搖頭。
「還沒到時候,」他說,「真要絮叨,那肯定還得等國際巫師聯合會來人……
更何況,今晚的事這麼突然,那幾位老頭子老太太也需要時間整理頭緒,不是嗎?」
「反正從今天開始,他們鐵定是會更加重視你了——小心點喲!小諾比。」
諾比恩斯頓時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米婭應該已經回來了,你現在就可以上去……又或者,先陪我去看一眼我們那位新來的客人?」
在說到那句「新來的客人」時,他往腳下指了指,顯然他要去往的地方還在更深的地下。
「嗯,去看看唄!我還沒見過呢!」
碧翠絲挑了挑眉,似乎很感興趣。
當即,她也跟上了諾比恩斯的腳步,兩人以及身後那十餘名僕從、血衛一起,直往地牢深處行去。
待得去往這條長廊的盡頭,又順著一條樓梯繼續折往下層,這以諾比恩斯為首的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城堡地牢的最底層。
剛一下來,入目便儘是一片斑駁的暗紅。
在這裡,彷彿連牢獄的磚壁里都浸染了血污,那種沉澱已久的特殊的血腥味,是連吸血鬼都難以忍受的。
誰會喜歡腐爛並散發著惡臭的食物呢?
而在此處的橢圓形空間內,除了他們下來時的那個出口,還有共一十三道牢門。
現如今,只有其中的兩扇是關閉著的,其餘牢房盡皆洞開閑置。
說實話,這地方之前已經很久沒有新的囚犯被關進來過了。
畢竟,可不是隨便誰都有資格被囚禁在這裡的。
這是吸血鬼一族最森嚴的牢獄。
也是這座早已經歷過無數次改造的城堡中,至今依舊維持著最初的模樣的,極少數區域之一。
它有一個樸實無華且非常貼切的名字——「血牢」。
而現在。
這裡,又多了一位「貴客」。
「切爾摩多,我來看看新進來的那個囚犯。」
諾比恩斯看著坐在最中央石柱旁的那道身影,態度也變得嚴肅認真了許多。
甚至說,是有些拘謹。
畢竟,那位便是血牢唯一的獄卒,典獄者切爾摩多。
那是一位醜陋的老者。
脫髮嚴重的腦袋上只剩下幾縷稀疏的白髮,面部扭曲得很是詭異。
一雙眼睛半睜半閉著,只偶爾,才會看到他眼縫裡流過一抹猩紅的血光。
但老者身上的衣服仍是筆挺而整齊的,坐在那裡,也依舊挺直著脊樑。
聽到諾比恩斯恭敬的呼喚,老人的眼中再度流轉過一絲血芒,而後才微微點了點頭。
下一刻,就見他抬起手來輕輕一甩,一粒血珠自其指尖飛出,遠遠地落向了其中一扇關閉的牢門。
而當血珠,落在那不知是金屬還是岩石的古樸牢門之上后,只見得一片血色的符號在其表面一閃即逝。
隨即,那扇牢門竟無聲地化作了暗紅色的血漿,被周圍的牢獄牆壁吸收了進去。
頓時,牢門之後的景象,也隨之映入了在場所有人的眼中。
那是一道被懸在半空中的身影。
一束粘稠流動的污濁血液,正從牢房頂部不斷地流淌下來。
在由腦後穿刺進那道人影的體內后,似乎又在其身體中分成了無數股極細的血線,從他身體各處穿透出來。
最後一絲絲一縷縷,重新連接向牢房的三面牆壁。
看那污血不斷流轉的模樣,這座鮮血牢獄,顯然已將囚徒體內的血液徹底同化成了一個整體,再也不分彼此。
「需要交談嗎?」
典獄者切爾摩多此時終於開口了,那沙啞無比的嗓音,猶如鋸齒摩擦,聽起來頗為滲人。
「嗯,麻煩您了。」
諾比恩斯點了下頭。
老人聞言,頓時伸手撫向身側的暗紅色石柱。
緊接著,就看到他掌上忽然滲出了大量的鮮血,並飛快地融入了那石柱之中。
然後,一種只有對血液極為敏感的生物才能感覺到的律動,就從那根石柱開始,向整座血牢蔓延開來。
這一刻,所有來到這裡的吸血鬼想必都會明白。
這座「血牢」,是活的。
「呃……咯嗬……嘶……」
在幾記如喉頭卡了痰的嘎嗬輕響過後。
一道呼吸聲,由輕而重,便自那牢房之中幽幽地傳了出來。
「這裡是……哪裡?主……主……主……主人?主人您……還在……嗎?」
「啊——」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從呢喃到口齒逐漸清晰,但思維卻從一開始對現狀的茫然,到更加地惶惑恐懼。
而後終於,恐懼化作了凄慘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牢獄。
至於再然後……
「閉嘴!」
另一個略顯尖利的冷酷嗓音響起,令那尖叫之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