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酒的品味

「其實我早就想問了，」元森雪平站在亨德爾的一旁，沉吟了片刻，說道：「為什麼你在調酒的時候也要穿修道袍？難道這樣調出來的酒比較神聖嘛？」

「沒別的意思，因為我是個窮鬼罷了。」亨德爾嘆息著說道，他用口巾擦拭著杯子的邊緣。

「修道袍是教會免費發放的，不狠狠地穿，就感覺自己有一種彷彿損失了什麼的感覺。」

「我還以為是本店的特色呢……」元森雪平吐槽道。

「這麼說也沒錯，反正我對客人們就是這麼宣傳的。而且，客人們也信了。」亨德爾拿出二段式酒壺，開始用力地上下搖轉。

「不過，我覺得你也可以學習一點關於酒的知識。」

「酒？」

「嗯，這樣至少你不會在客人面前一問三不知吧。」

「哼，不知道就算了吧，反正我現在也拿不到工資！」元森雪平說道。

「你談錢不就俗了嘛？有關酒的知識，本身就具有獨特的魅力。」亨德爾拿出提前冰鎮好的青檸汁，取適量倒入了笛杯（注1），並加入了研磨好的碎冰。

最後，他取出一瓶白朗姆酒，倒滿了大半個威士忌杯，又加入冰塊冷藏。

亨德爾用指尖感受著杯壁的溫度，等到他確認已經完全冰鎮好了，便把酒液和青檸汁混合倒入搖酒壺，又開始重複機械性的上下運動。

「你看，調酒關乎溫度，色澤，味道，還有……力氣。」亨德爾只是稍微搖了一會兒，額頭上就開始冒出了細密的汗絲。

「如果不冰的話，檸檬的澀味就會非常明顯。」

元森雪平說道：「想要優雅的虧錢，原來這麼難啊~」

「你先閉嘴！」亨德爾怒道。

最後，他將混合好的酒液一股腦倒入小巧的高腳杯中，將切好的細檸檬片插在杯壁上，又輕輕的放上兩片薄荷葉進行裝飾。

「如果你喜歡的話，其實還可以加黑櫻桃酒或者西柚。」

亨德爾將調好的酒推到元森雪平面前。

「個人愛好，不加糖。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亨德爾說道，「順便一提，現在糖價還蠻貴的。」

元森雪平皺了皺眉頭。

那一杯【得其利酒】（注2）色彩接近檸檬汁，卻有彷彿具有落日般的昏黃，與清晨海霧升起時乳白色的朦朧。

元森雪平將鼻子湊近了，深深嗅了一口氣，薄荷葉的清爽與檸檬汁的酸甜混合的恰到好處，直衝腦門。

「樣子還不錯……」元森雪平抱怨道。

她輕輕的嘗了一口，彷彿清澈透亮的冰霜湧入了喉頭，綿密的冰沙在口中不斷融化，就像不斷拍打著海岸的細浪。

「好清爽的感覺。」元森雪平評價道，這杯酒讓她有一種暑氣全消的感覺。

「對吧？這杯酒最適合西海岸之都了。」

「大海，沙灘，烈日結束之後……沒有什麼旅客可以拒絕，來上一杯的。」

「不僅可以消暑，還有健胃消食的功能。」

「原來如此，你的手藝還不賴嘛……」元森雪平點點頭說道。

「那我該從哪裡開始了解呢，神父？」元森雪平。

「應該先向神明大人祈禱嗎？」

「不需要，我覺得你很有當調酒師的天賦！」亨德爾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怎麼覺得這話你也對尤莉說過。」元森雪平向亨德爾投去懷疑的目光。

尤莉正彎著腰給客人填單。

「沒，她可是好孩子，跟你不能相提並論的。家裡的幾個哥哥都用拳頭警告過我，不能給她喝酒。」

「怎麼感覺你在拐著彎罵我？」

「說正事，尤莉不能喝酒，也就無法領略到酒的魅力。」亨德爾繞開了話題，「而你不同！我覺得以你的天賦，可以直接從最重要的步驟開始學起。」

「什麼？」

亨德爾目光炯炯的看著元森雪平，微笑道：「搖酒壺。」

……

「不過，這個任務很艱巨，恐怕你是做不到的吧。」亨德爾嘆息著收回了酒壺。

「不準小瞧我身為魔女的才能！」元森雪平一把搶過了酒壺，開始毫無章法地搖動起來。

『得逞了。』亨德爾在心裡俺想道，『以後說不定可以把最累的活兒都交給她干。』

「不，這其實是有規律可循的。我最後給你演示一遍……」亨德爾笑得非常燦爛。

從這一天起，魔女開始努力朝著成為世界第一調酒師的目標前進了！（當然還是領不到工資）

【番外end】

注1：笛杯，一種高腳杯。

注2：本章中描寫的得其利酒指最初的古巴版本，具體的做法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