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中旅店

邪月莫斯裡布從雲層後面冒了出來，它幽綠的月光灑在林間的小島上，寒風從周圍的樹梢間吹過，在灌木叢與樹木間帶起一陣沙沙聲。

索爾騎在馬背上行走在月光下，他正策馬穿過林間小徑，本不該如此的，只有瘋了的人才會在舊世界的夜晚出行，就算是對他而言，也是愚不可及的行為。

但索爾沒得選，沿途上他路過的所有村莊都荒廢了，只剩下倒塌的房屋，以及荒廢的耕田，整個村莊空無一人，在村口處還有血跡。

索爾知道，是因為村裡的男人們都被征走去打仗，只剩下老弱婦孺的村莊，在這樣的林子里的根本無法生存，他知道，但卻也不想去多管。

遠處傳來一聲嚎叫，索爾勒住韁繩，眼睛警覺的打量著四周的黑暗林地，「狼嗎？還是。」

他說著停住了，前面有一輛側翻的貨車，灑落一地的金屬器具在月光下格外顯眼，索爾翻身下馬，牽著身後的母馬來到了貨車邊。

在貨車的後面有個死人，他靠倒在車的後面，身上有著劈砍的痕迹，索爾上前看了看。

「嗯，商人，一下子胸腔就開了，腸子流出來，斧子砍的。」他說著，觀察著屍體的身體，「沒有咬傷痕迹，也沒有被啃食，馬也不見了，不像野獸人乾的。」

索爾看了看貨車，撿起地上的鍋碗瓢盆，身後林間又傳來了野獸的嚎叫聲，一下子握住了背上的劍，在片刻后才鬆開站起身來。

遠處有燈火，索爾牽著馬，穿過林間小路來到了那路上的小村落前，這是一個由幾座木屋組成的林間定居點，周圍用木柵欄牆隔斷了空隙，火光從門后射了出來。

索爾敲門，在沒人回應后又敲了好幾下，門上的小窗戶被拉開，一個人站在後面，「誰啊？大晚上的，要幹嘛？」

「你這是間旅館對嗎？我聞到了柴火，還有伏特加的味道，你是老闆對嗎？」索爾說。

門后的人則皺起眉頭，「我們關門了。」

「你的燈還亮著，別想騙我。」

「我們不歡迎陌生人。」老闆又說。

「我以為，旅館就是歡迎陌生人的，我沒有惡意，把門打開。」

「你看著不像，白頭髮，還背著一把劍，像個強盜，或者逃兵。」老闆湊著那把劍，索爾則好生無趣的聳了聳肩。

「我既不是變種人，也不是混沌巫師，再說了，這年頭，誰出門不帶傢伙事呢？」索爾回應，老闆沉默了片刻后沒有作答，隨後打算關上窗，但卻被索爾拉住了。

「聽著，夥計，如果我把你扔在這晚上的林子里如何？把門打開，不如等我自己進去，就輪到你站在外面了。」

「好吧。」片刻后老闆說道，「退後，我開門。」

他的確開了門，索爾也牽著馬走了進去，老闆立刻就關上了門，拴上鎖后才鬆了口氣，而索爾則已經在旅館外的馬廄處拴上了馬。

這裡也還有一匹馬，灰白的馬，健碩的夏爾馬，通常用於拉動貨車，索爾瞧著它微微皺起眉頭，老闆回來了，他推開了旅館的門，「進來吧，外面怪冷的。」

索爾進去了，這是一間不錯的林間旅館，爐火依舊燒著，牆上也掛著熏肉以及打來的野兔，這裡除了他之外，只有一桌客人，兩個人。

他們套著奧斯特的制服，身上的皮甲破著好幾個缺口，腰上帶著劍，用不算友好的目光看著索爾，但後者並未理會，而是來到了吧台前。

「你這裡有什麼？我從中午開始就沒吃。

」他詢問老闆，後者繞到了長桌的後面，「烤野兔肉，還有伏特加。」

「來瓶伏特加。」

「行。」

老闆為索爾倒了一杯酒，他喝了下去，瞬間暖意就在肚子里升了起來，他拿起那瓶伏特加，轉身自己坐到了一張桌子邊。

「我要在這兒過夜，天亮就走。」他說著，到上了一小杯酒，但這裡的客人卻靠了過來，站到桌邊看著他。

「聽著，我不想惹麻煩，你們也最好別想。」索爾撇了他們一眼，「如果你們要喝酒，我可以請你們一杯。」

「我們見過你，在檢查站，有人提起過你，聽說你在北邊賺了不少錢對嗎？」其中的一個男人說著，他看起來年紀不大，有著麻子的臉，嘴裡缺了個牙，說起話來有點透風。

「那又如何？」索爾問。

「你的錢，給我們。」另一個留著短髮，是橘黃色眼睛的人說，索爾哼了一聲，喝著酒，「奧斯特領宣帝侯大人很吝惜軍餉嗎？」

「少廢話，白髮怪胎，錢給我們，不如我們就自己拿。」他惡狠狠地說，拍了拍腰上佩戴著的那把劍。

索爾嘆了口氣，抬起頭來，「聽著兄弟，這世道不太平，你們已經從外面的那個倒霉蛋那裡拿到了錢，我不在乎他們幹了什麼，所以別來煩我好嗎？」

「銀子不嫌多，給我們，不然我們就自己動手拿。」缺了顆牙的人又一次惡狠狠地說，眼睛瞪的和錦魚一樣大，拔出了腰上的劍。

「他們有告訴過你，我是幹什麼的嗎？」索爾問。

「怪物獵人。」黃眼鏡的人回答說，索爾則笑了下。

「那你還不趕緊滾開？」

「我們有兩個人，誰都知道，兩個人打一個人誰會贏。」他的同伴惡狠狠地說，握著手裡的劍。

索爾把沒喝完的酒放下了，他坐在椅子上，「看來，沒得談對嗎？」

「沒錯，把錢拿出來，不然你就會像外面的那個人一樣，你。」麻子臉的人也摁住了劍柄，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酒瓶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臉上，接著索爾拔出劍，一劍砍下了他同伴的手。

他慘叫起來，哀嚎聲又很快變成了呻吟，他的喉嚨被劈開，倒在地上鮮血從喉管處湧出，另一個麻子臉向後退了好幾步，打算拔出劍，但索爾一步上前，一劍砍在了他的胸口，那人倒了下去。

「西格瑪，一切諸神在上！你都幹了什麼？！」老闆驚慌的大吼，索爾收起劍，「你看見了，我沒得選。」

「西格瑪在上，現在他們的那些逃兵朋友會來找你，我可不想他們發現你在這兒，然後燒了我的房子，立刻離開這兒！」

「現在是晚上。」索爾回答。

「管他是白天還是晚上，立刻走。」老闆取下了牆上的十字弓，他搭好了箭矢，索爾舉起手示意了一下，彎腰從地上的屍體身上拿走了錢袋子。

「好吧，我會離開，把他們扔進林子里，遇見有人來問，就說他們被野獸人殺了。」索爾說著，將一枚硬幣扔給了老闆，「西格瑪保佑你。」

說著他便推門出去了，老闆聽著外面的馬匹嘶鳴聲逐漸遠去，他拿起桌上印著鐵鎚的銀幣，收起後放下十字弓，去拖住那其中一人腿。

「世道不太平啊。」他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