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蓮

徐陽聽到后廚傳來響聲，正想趕去看看，忽然他腦中浮現起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這件事太重要了，以至於他覺得他沒有辦法往後廚再移動半步，他必須要，必須要，必須要去做。

他轉身要往回走，趙麗麗見他這樣，便想叫住他：「陽叔...」

可徐陽絲毫不搭理他，趙麗麗以為他沒聽見，還想說幾句，卻看到徐陽表情嚴肅的往二樓走，她便不敢自討沒趣了。

徐陽來到二樓，進了徐白的房間...

后廚。

徐白獃滯，久久沒有答話。

少女見狀有些煩了，便說：「走吧，徐白，我們找你有事。」

徐白愣了一下，答：「有事是指什麼...？」

少女沒答話，似乎對木納的徐白煩極了，只輕輕喚了聲「思思」。

「好的！」機械手臂思思立馬應答。

思思頓了一下沒動，然後其掌心位置「啪」的一聲放出了禮炮。

「恭喜！恭喜！」思思上下舞動著，又放出極喜慶的音樂旋律，「徐白，你已成為彩盟第【序號未知】代白！恭喜！恭喜！」

「你...」少女似是沒想到思思會這樣處理，臉頰微紅，說不出話。

徐白還是呆著，少女回過神見他這樣便不想過多廢話，對思思道：「算了，直接帶走。」

話畢，就見她大衣下又伸出那五條機械手臂，抓住徐白的四肢和頭部拎起來就要往外走，這些手臂的力量奇大無比，徐白根本掙扎不得。

此時，那思思卻亮出紅光閃爍對著少女道：「警告，警告，紅蓮大小姐，請盡量避免對彩盟成員使用暴力，如您堅持使用，我將會酌情向老爺稟報。」

「你真的該報廢了。」少女嘴上這麼說，身前的機械手臂卻已收起來了，她走過去握住徐白的手，拉著他還是要往外走。

本來今天發生的事已經讓徐白的大腦有點過載，現在他又第一次體驗牽異性的手，照理來說，他應該同剛剛一樣木訥呆住才是。

但此時，他心中浮出一個問題，他忍不住問了出來，這次，他不再支支吾吾：

「你不嫌我的手臟嗎？」

少女沒理他，單手招呼思思回到大衣內便接著往外走。她好像沒聽見他的問題，又或者她覺得這個問題毫無意義，沒必要回答。

二人就這樣沉默著出了門，留下錯愕的眾人呆在原地，直到電視上的新聞報道聲傳來：

「江氏集團於昨日向黑鷹公司投資7.3個億以發展新型智能機器人項目，據報道...」

「王...王哥，剛才那個小姑娘，是不是電視上江氏集團的...」一個幫廚緩過神來，不敢置信的開口。

徐白二人走到酒吧大堂，正撞見從二樓下來的徐陽。

徐陽看到一個沒見過的紅髮少女牽著徐白往外走，先是疑惑，定睛一看發現，這少女居然是以前在電視上露面過的江氏集團公主，江紅蓮！

徐陽深知，江氏集團絕對是他招惹不起的存在，便先輕聲叫住徐白：「徐白，啥情況？」

徐白看見是徐陽，立馬把江紅蓮的手鬆開，站住了答道：「舅，還沒跟你說，我要走了，她找我有事。」

「有事？有啥事啊？江家大小姐親自找你？」徐陽非常吃驚。

「我不道啊...」徐白也是一副疑惑又無奈的樣子。

「好了嗎？直接我說走就走不就行了嗎？」江紅蓮好像真的生氣了，

說出了和徐白見面以來最長的一句話。

「沒！沒！大小姐，您說走肯定走啊，就是我這邊還有點事要找徐白沒辦完...」徐陽不知道這位大小姐是發的哪門子火。

江紅蓮正要發作，右手抬起，似是又要喚「思思」出來做些什麼，卻見一個女子從她身後走來把她右手按下了。

「紅紅，你幹嘛這麼大的火氣嘛，人家舅舅有事，你不能等會兒嘛。」這女子笑著道。

女子約摸二十多歲，身材衣著平平，氣質慵懶，五觀卻生的極為精緻，此時臉上掛著笑，更是風情萬種。

徐白回過神來看著她，發覺這女子雖生的漂亮，卻莫名的極難引人注意，她好像一直在他們身後，只是這時他才察覺到。

江紅蓮甩開她的手，道：「你什麼時候來的？」

「從你剛才讓思思暴力開門的時候就來咯，」女子答完，又調侃江紅蓮道，「紅紅好浪漫，直接拉著人家的手就跑，太青春啦～」

江紅蓮知道女子是在故意調侃自己：「因為他太墨跡了。」

女子沒答這句，她轉頭對徐陽道：「徐白舅舅，人我今天就帶走啦，有什麼事下次再辦啦。」

「是我帶走！」江紅蓮聽了這話竟有些生氣，拉著徐白就要走。

徐陽攔在江紅蓮身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哪來的膽，他道：

「江大小姐，兩位大小姐，帶走他可以，就是今天我還有些事要找他，你們看能不能等我和他辦完事再走。」

徐白想起來，確有此事。不過他也不知道舅舅今天忽然找他幹什麼。

「什麼事？」江紅蓮道。

徐陽咽了口口水，似乎不確定這事該不該跟他們說，遲疑片刻還是道：「今天...十月九號，現在雖然還沒到點，但等會兒過點了就是徐白的十八歲成人生日了！我這個做舅舅的給他備了份禮物！」

徐白詫異，他沒想到平日里兇巴巴的舅舅居然有這樣的心思。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一時間竟有些哽咽了。

江紅蓮也有點驚訝，但還是道：「什麼禮物？直接給他不行嗎？為什麼說是要去辦事？」

「這個這個...是...是一輛車！所以我要他跟我去停車場一趟，我想親自交給他。」徐陽神色慌張的道。

江紅蓮聽了，正想說那也不遲，卻聽身旁女子開口道：

「好啦，徐白舅舅，您這個心我代徐白給您領啦，只不過今天我們真的有更急的事哦。」

徐陽看向這女子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左眼中亮起一絲青色的光芒，原本黑色的左眼漸漸變成了晶瑩剔透的青藍色。

徐陽看著這隻青藍色的眼睛，一剎那間，他想起了春麗年輕時的樣子，想起了過世的父母，想起了姐姐徐娟。他好像體會到了一種桑海滄田，宇宙變幻樣難以明說的怪異感覺。

「好...你們去吧...」徐陽神色木訥的道。

徐白在側看著這眼睛也愣住了，還是這女子把他叫醒，道：「走吧，跟我們回基地。」

三人出了酒吧大門，走了一會兒，女子帶他們來到一僻靜處。她忽然莫名蹲在地上，左眼裡色彩也漸漸黯淡，恢復了原狀。

江紅蓮見狀，不滿道：「藍，你有必要因為這種事對那個大叔用你的神力嗎？你平常不是總說用這個很痛嗎？」

「唉呀，紅紅～」女子站起來，卻不回答江紅蓮的問題，反道，「說了多少次別叫我藍，多難聽，叫我蕭蕭。」

神力？藍？徐白不明白二人在說什麼，正思索著，卻聽女子對他道：「小白，你不會怪蕭蕭姐姐吧，我覺得你那個舅舅不安好心，才這樣的。據我所知，他平常沒少虐待你吧？」

徐白自蕭蕭喊的這聲「小白」中並沒感到半分取笑捉弄的意思，反而很親切，他答道：

「舅舅他...平常也不算虐待我，但給我準備生日禮物確實很奇怪。」

「他還不算虐待你呀？你看看你這一身。」蕭蕭道。

徐白低頭看自己，他還穿著酒吧打掃用的保潔服，衣服又油又臟，甚至肚子位置還有一個黑漆漆的皮鞋印子——他昨天太累，穿著保潔服便睡了，起床被徐陽踹了一腳後到現在都沒時間換。

「這...這也不怪舅舅，是我...」徐白想說些什麼，卻又聽蕭蕭道：

「好了好了，不管以前怎麼樣，以後你在彩盟有蕭蕭姐罩你就不是這樣啦。」蕭蕭哄小孩一般對他道。

她說完，又對著江紅蓮伸手道：「今天是我把他帶出來啦，按照約定，思思給我玩兩天吧。」

「我就知道...」江紅蓮雖不快，卻還是挽起了袖子露出右手手臂，手臂上居然是一層金屬表皮。

徐白聽她又低聲喚了句「思思」，這金屬表皮便開始褪去，逐漸露出她自己白凈的纖細手臂，表皮最後褪到她手腕處，竟成了一個似紅玉雕成的漂亮手鐲。

江紅蓮取下手鐲，遞給蕭蕭。

「思思，終於可以好好玩你啦。」蕭蕭很高興，甚至有點興奮。

蕭蕭帶上這手鐲，正想發號施令，就聽手鐲發出聲音：

「錯誤，錯誤，使用許可權驗證失敗，本機將在十秒內自動關機並聯繫原主人，錯誤，錯誤...」

「許可權給我～」蕭蕭伸出只手對江紅蓮道。

「我給不了。」

「你給不了你跟我打賭？」

江紅蓮轉過頭不答話。

蕭蕭見她這架勢，好像知道今天又「玩」不到思思了，便把手鐲往江紅蓮那一丟，說：

「賴皮狗，你和小白二人世界去吧，我要回家睡會兒治癒一下心靈的傷口。」

手鐲掉在地上，徐白見狀趕忙用滿是油污的手撿了起來，要遞給江紅蓮。

江紅蓮看著蕭蕭離去的背影，接過沾了油污的手鐲戴在右手上，微抬起手甩了甩手腕，金屬表皮便又慢慢覆蓋在她的手上。

「謝了，走吧。」江紅蓮道。

「去哪？」徐白又問。

「彩盟。」

「彩盟...到底是幹嘛的？」

「別問了，去了你就知道了。思思，叫車過來。」

大概兩分鐘后，一輛徐白從沒見過款式的豪華敞篷跑車開到了二人身前。車上沒有司機，好像是自動駕駛來的。

「我自己開。」江紅蓮似是在對思思說話，說完便自己坐上了駕駛位，遂示意徐白上她的副駕。

徐白不說話，上了車，看見江紅蓮盯著車載電視屏幕似乎想起什麼事情的樣子，對他道：「等五分鐘。」

徐白不解，卻還是乖乖坐著了。他覺得今天發生的事太奇怪了，他有很多問題想問江紅蓮，但卻一個也沒問出口，只是呆坐了五分鐘。

五分鐘后，江紅蓮啟動車子，側過頭看著徐白，笑了。

「生日快樂。」江紅蓮說。

初秋的風拂來幾片殘缺的樹葉落到車窗上，也拂起她的發梢，路邊昏黃的燈光不但襯得她稚嫩的臉格外清秀，還襯得她格外溫柔。

徐白第一次見江紅蓮的笑，才想起她應該是個比她還小些許的女孩兒。

「謝謝...」

卻說蕭蕭這邊，她一路神色輕鬆的回了所住小區，一進家門，身體便似乎要散架樣整個跪在地上。

她單手捂住左眼，大口喘息著，面上已是滿頭大汗，似乎極為疼痛難耐之樣。

就這樣喘了許久，她才慢慢緩過來。她回到卧室，從抽屜里拿出個刻著朵朵蓮花的精緻玉佩，若是江紅蓮在此，她定然會發現這竟是她的貼身玉佩。

蕭蕭看著玉佩喃喃道：

「為什麼會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