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去
他疲憊地將半截還處於金屬狀態的扭曲手臂搭在了膝蓋上。
「這座監獄每一層都有一組獄警,每一層的樓梯入口出口也都在獄警休息室里,所以想要越獄就必須把這裡的所有人都給打趴下。」
「那這群獄警里還有高手嗎?」
「不好說,我只跟地下十五層以下的獄警打過交道,個個都是廢物,但是其餘的人就不太清楚了。」
「原來如此。」
「除此之外,地下十層是有一個獄警隊長的,實力很強,是這裡的第二戰力,曾經也是個有名的賞金獵人。」
「那你知道他的異能嗎?」
「心靈警戒。」
「是能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機嗎?」
「不,是能感知到已經到來的危機。我還聽說他在曾經那個世界是個散打運動員,格鬥術很強。」
「好辦。」
「怎麼說?」
「只要快到他沒法反應過來然後一擊解決掉他就行。」
「你能行嗎?」方晨淵投來了狐疑的目光。
應中革握緊了拳頭,一邊感受著金色力量如潮水般激蕩一邊說:「可以,但是需要蓄力一段時間,還得請你把他引到樓道里。」
「需要蓄力多長時間?」
「五秒鐘。」
方晨淵先是一震,又半歪著嘴問道:「你確定?」
「確定。」
「真的?」
「哎呦,我給你先演示一下。」
方晨淵無奈地擺了擺手說:「算了吧算了吧,我信了。那我就爭取把他引出來,然後就看你的了。」
「沒有問題!包在我身上!」應中革拍著胸脯回答。
「……」
「怎麼了?」
「沒什麼,看你這樣……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喂,別看扁我好吧。我是誰,威震四方的A級通緝犯!」
「欸行了,休息會吧,您可別勞神費力了。」
「呦,還不服,我跟你講,當時我被追殺,那可是被萬人圍攻啊……」
「聽不見聽不見,再說一百八十遍……」
「喂喂喂!給我好好聽!我還沒講完呢!」
「不聽了,帶我去你們的大本營。」
「欸……行吧」
地下十八層。
雜亂的腳步聲驚醒了還在小憩的犯人們,隨即他們便警覺了起來,因為這絕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
在腳步聲到達樓梯口時,樓道里頓時沒了聲音。
「只因你太美。」
大家都喘了一口氣,暗號通過。
「來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個新來的,叛變獄警方晨淵,下面有請他登場。」
一團火光亮起,將方晨淵的身影在黑暗中完全勾勒了出來,尤其是那瞳孔中的一團火。
「這狗屎監獄沒法呆了,對吧。」
……
幾個小時后。
方晨淵甩了甩自己的手臂,被熔化掉的部分已經修補完成,應中革的精神力也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各位,那我們走了,等我們的好消息。」
「大哥們威武!!」
「大哥們無敵!!」
「大哥們英勇!!」
應中革背對著囚犯們擺了擺手,兩個背影便再次染入漆黑,但他們是光明閃亮的黑,以至於人們能夠很輕鬆地畫出他們的輪廓。
「地下十層以上的囚犯不能放,其他的都可以。」
「為什麼?」
「地下十層以上的囚犯是純純粹粹犯過重罪的。
」
「好。」
……
地下十一層。
「真輕鬆。」應中革隨意踹了踹昏迷在地板上的獄警。
「是啊,都太撲街了。」
「別忘了還有件事呢。」他擺了擺手,便走出獄警室,漆黑走廊的水泥地上頓時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
「噠噠噠噠……」
「嘎嘣,嘎嘣,嘎嘣,嘎嘣。」他將金色力量灌輸到手臂,把鐵籠柱子一根一根地掰彎成九十度。
「都出來吧,相信我們能帶你們出去的去地下十八層呆著,不想賭的留在原地即可。」
犯人們魚貫而出,誰也不想留在這裡,哪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奮力掙扎,因為在這所監獄里,他們不是人,而是待宰的牲畜。
「謝……謝謝。」
兩人點頭致意,眼中燃燒著堅定的火苗。
……
「噠噠噠噠噠。」
寂靜的樓梯口中有兩團黑暗在晃動。
「那我就先上去了。」
方晨淵又望向了深幽的走廊盡頭。
「你就在那等我吧,相信我。」
「好,加油兄弟!我在那等你。」
兩人碰了一下拳,隨後轉身背對而行,走向了不同的黑暗。
……
方晨淵踏上樓梯,一步一步地邁向那一縷微光。
「噠噠噠噠噠。」
他走到獄警隊長的門前,一股濃重的酒氣和香煙味兒頓時傳來,沒有原因的讓他感到極其不安。
「報告!」
「進。」這是一口霸道的嗓音,其中摻雜著一股不耐煩。
「隊長好!」方晨淵九十度鞠躬。
「你是誰啊,怎麼沒見過你?」聲音更是不耐煩了。
「啊,我是新來的,是地下十二層的。」
方晨淵抬起頭,眼前是一個中年壯漢,容貌五官和賞金獵人檔案上那張冷峻的臉完全相同行,就是蒼老了一下。他威嚴地坐在一張平整的長木桌后,桌上堆著一攤雜亂的文件。
他一邊伸出了粗糙的手掌一邊說:「把工作證給我看看。」
「哦,給您。」方晨淵掏出了口袋裡的工作證,將其遞給了他。
接過工作證,獄警隊長向其中灌輸了一縷精神力,一個盾牌圖樣頓時從紙中浮現。
「好,合格。有什麼事。」
「啊,是這樣的,十一層有個囚犯自殺了。」
「是嗎。」他眯起了眼睛。
「嗯,上吊自殺的,用的是自己的衣服。」
「那帶我去看看。」
「是。」
……
「噠噠噠噠噠。」
「成了!」
聽到走廊盡頭響起的腳步聲,應中革立刻開始集中精神蓄力!
「噠噠噠噠。」
伴隨著清脆響聲,應中革的心也在嘭嘭跳動!
「噠噠噠噠。」
看到他了!!
「嘭!!」
應中革小腿一緊瞬間蹬直,金色火焰順著全身的經脈呼嘯席捲,每一根毛孔都是一孔微型噴射器,它們噴吐著細微的火焰,從一到百,從千到萬,終會燃起熊熊大火!!
「我的青春,沒有後悔!!!」
他猶如渾身冒火的金龍,猶如天火,猶如天雷,彈指間他已是一輪烈日,朝暉夕陰,氣象萬千!
「哈哈哈哈哈!」
正當他要昂首篤定自己的勝利時,卻突然看見那個男人正是一臉詭異微笑的看著自己……
「額……」
時間回到一秒鐘前,在應中革還沒有燃燒之時,男人似乎早已知曉了一切,猶如預知了未來一般,在他踏出門框外的一剎那又將腳瞬間縮了回去……
此刻,白駒過隙一詞正好形容這番場景。
「嘭!!」他一頭扎入了走廊盡頭的牆壁上。
預知警戒!!
見狀不妙,方晨淵正要拉開距離,一把蝴蝶刀卻已被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哈哈哈哈,晚了!」
「呲啦!!」
血液噴濺,獄警隊長舒心地沐浴在血雨中。
硬質選擇:高碳鋼!
「嘭!!」
方晨淵和獄警隊長扭打在了一起,不,是方晨淵單方面挨打,面對這頭渴望嗜血的野獸,他只好用自己的身體作最後的囚籠:他張開鋼鐵鑄成的身體,-雙手雙腳緊貼著走廊兩側的牆壁,此刻他就是這世界上最堅不可摧的長城!
「快走!!這是我最後能幫到你的了!!!把他們救出來!!」
一顆顆鐵拳如雨點般襲來,每一顆都夾帶著非人的巨力,在方晨淵的鋼鐵身體上留下一孔孔坑窪!!
應中革愣在當場,這感覺就像是心口被插了一萬把刀子,在心臟攪動、穿插……
「快走啊!!」
他的身體好比被灌滿了水銀,無力邁出半步。
「快走啊!!想想我為了什麼而犧牲!!你應該怎麼做才不會辜負我的這條命!!」
他驚醒了過來,但他是朝著方晨淵的方向奔跑的。
「快走!!我已經活不成了!!別救死人!!」
「我……」
「快走!!還有幾百個活人在等著你!!」
他驚疑不定的向後邁了一步……兩步,三步、四步五步……
「快走!!!」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舌頭,鮮血滑過嘴唇,疼痛感強行封閉了他的大腦。
「對不起……」
兩行眼淚從眼瞼劃過,出發時的兩個背影歸來時卻只有一個。
方晨淵強行將肉體替換為了金屬來停止血液的噴濺,他很清楚,當精神力耗盡,他就要離開了,永遠離開。
硬質形態所受的傷他是可以修補的,但如果肉身受了傷那是不可挽回的。
「此生,無悔!!」
他燃燒著自己的生命,抵擋著災厄,留存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