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萊昂和影蛟背靠背坐在高架橋塌倒的廢墟上，兩個人喘著粗氣，顧不得空中瀰漫的粉塵。

先前萊昂的領域把二人烤的滿面油光，影蛟弄出冰敷在臉上，給萊昂也遞了一塊。萊昂扯掉脖子上的領結，這樣會使他好受些。

太渴了，萊昂將敷在額頭上的堅冰掰成兩半，另一塊被影蛟要了去。他們將冰含在嘴裡，來緩解乾渴。

「你知道為什麼我沒讓武先生一起來嗎」，冰在嘴裡融化殆盡，萊昂用舌頭舔著嘴唇，希望用口水濕潤它，不至於讓它乾裂，不然會很難看。

影蛟咂了咂嘴，「知道，不就是希望借那個外國人的手來弄死我嗎。坦白了吧，前段時間見到我王時，他讓我殺了你」。

他們接到的命令就是殺死對方。

萊昂擠出一抹苦笑，「現在你也可以殺死我」。

「他們誰他媽想死啊，我不想」，影蛟顫顫巍巍的從萊昂的背上移開，來到萊昂的對面，「我不會殺你，在我眼裡你還只是一個一百多歲的孩子」。

「…………我為了一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人，就要豁出命去」。

「好好活下去吧，為了白……就當是為了你外婆」。

「你呢？為了你的君王你可以不明不白的去死？」。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感覺……死……也就那樣」。

「你不是說你不想死嗎」。

影蛟躺在地上一言不發，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政治後面的大題不會，可以亂寫。英語的作文不會寫，可以抄閱讀理解。數學的題不會了怎麼辦？只能寫個解。

影蛟的有時候人生就是這樣，遇到了瓶頸，除了死，好像對他來說，也不知道用什麼去方法去表達他曾經的全力以赴與無能為力。

萊昂起身將癱坐在地的影蛟拉了起來，彈去身上的泥土，看起來感覺也沒那麼狼狽了。

「東西」，影蛟有氣無力的憋出來這兩句話，「我趕時間」。

萊昂咧嘴一笑，「那把劍的劍鞘就是神樹樹枝」。

「你他媽怎麼不早說，早知道就拚命了」。

萊昂就知道影蛟這傢伙不止留了一手。

影蛟撓了撓已經被烤的發稠的頭髮，「話說回來，你是為了我才去搶的那把劍嗎！」。

心情有些激動，盼望得到肯定的答覆。

「不是」，萊昂整了整領子，「那把劍曾在二千年前，在龍城殺了白昏」。

「所以那把劍成了神器」，影蛟按照萊昂說的邏輯接著往下推斷，「你怕有人再拿它，會威脅到白昏吧」。

殺死過神明的武器，叫做神器。這類武器對比一般武器對神明的殺傷，是成百倍的。

「不止是白昏，你的君王也會受到威脅」。

影蛟當然也知道此劍丟失后的利弊。

此劍一直封存在蒼陵山，也不知道十年前，14歲的史塔克跟孟玄之打了什麼賭，蘇慕凝竟然毫無顧忌的將草木折拱手讓人。

「malheureux（法語：難受）」，不想了，越想關係越亂，當務之急還是要把影蛟拉上船，畢竟現在有了共同目的。

借著神樹樹枝引誘影蛟來此與自己會面，想著用史塔克之手殺了影蛟，自己趁機搶劍，史塔克強的這麼離譜，倒是意料之外的事。

「這傢伙就算不拿那把劍，也是威脅神明的存在」，現在影蛟滿腦子殺了史塔克，搶回草木折。

二人回到賓館，

萊昂打開top網站殺手榜，嘴裡嘟喃著：「天外有天」。

自從鄭啟三人北上東北之後，賀琪雅和高富帥就被調往了BJ，頻繁的工作調動確實很煩人，但它並不能影響此刻高富帥的心情。

坐在計程車上，高富帥將那台蘋果14Promesse從書包里捧了出來，拆開一層層的包裝呈到賀琪雅的面前。原本是沒有這些包裝的，可這東西可比他的腰子還值錢，可不能磕著碰著。

賀琪雅嚼著口香糖，愣了一下，指了指「腰子」又指了指自己，「給我的？」。

「看看？」，高富帥一個勁的點頭，「就當是……生日禮物」。在高富帥的記憶力賀琪雅好像在七年內從未過過生日，也未提及過。唯一的一次還是高富帥去政教處偷看了學生資料，得知是賀琪雅的生日後，送給她一個蛋黃派。

賀琪雅接過手機，放到腿上，很平靜的說了句，「謝謝」。

一路上賀琪雅都好像不開心，明明這一路上都有在笑，可是高富帥就是感覺賀琪雅不開心，說不出來的那種。

賀琪雅深邃的眼神望著窗外，迷離像是一頭迷了路麋鹿，在徘徊中尋找出路。其實她什麼都看不到，車子貼了防窺膜，現在還是凌晨，能看到不過是車窗上那許久未曾清理的蒼蠅屎。

賀琪雅撇了一下嘴，「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有一天我嫁給了一個我不愛的人，你，張權冷少楠和宋詩語你們會怎麼想」。

「我不知道你們女生怎麼想」，高富帥想也沒想，回答直截了當「我們會去救你」。

「『救』？他又不會吃了我」。

「讓你嫁給一個不愛的人，跟殺了你有什麼區別，只不過前者打著愛你的旗幟，冠冕堂皇的佔有你的一生」。

「要是他很愛我呢，愛的死去活來，愛的沒我就活不了，愛的他……」。

「與其和自己愛的人長相廝守，還不如與愛自己的人過一輩子」。

原來在每個人看來，深沉的愛都無法拒絕。

賀琪雅聽完高富帥的回答，頭漸漸的低了下去。少許，傳來輕酣聲。她靠著車窗睡去，未扎的秀髮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高富帥往旁邊讓了讓，保持一定的距離，才能窺見全貌。

高富帥提醒司機盡量保持勻速，不要急剎車，快到地方的時候提前告知一聲。這個時節的BJ風大，剛醒來就頂風，容易感冒。

高富帥將額頭搭在前座座椅上，側著臉看著熟睡中的賀琪雅，眼睛的活動範圍被固定在賀琪雅身上。

車裡吹著暖氣，暖暖的。車裡睡著她，美美的。

或許，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追求的。

拯救世界什麼的，交給英雄吧，他也就這些追求了。

良久，賀琪雅的手機屏幕閃亮。高富帥早也已睡去。

那是一條微信，消息內容是：

「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