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舍武

舍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流動的黑色液體、液體從口鼻鑽入體內的痛苦、被強行控制的身體、還有被毒打的渾身傷痕，這些恐怖的記憶，壓的他在地上躺了很久。

只是，被毒打的記憶，並沒有隨著時間消散，而是會隨著渾身上下的疼痛，更加的深刻。

對於自己如何安全著地的記憶，已經記不清楚了。

因為在被毒打時，他就已經昏迷，醒來時，人已經在地上躺著了。

「哎呦……」舍武疼的直哼哼，嘴角還在抱怨「這是造了什麼孽呦，我是良民，我想要回家……。」

『別做夢了』一個聲音在他腦海里響起，嚇得他差點從地上爬起來。

「我怎麼了？我腦子裡怎麼會有聲音？」舍武雙手抱頭，驚恐的喊到。

『膽小鬼，懦夫，蠢貨，你若是同意讓我附身，那我就能發揮百分之兩百的實力，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輸的這麼慘！』那聲音憤怒中帶著點無奈的說道。

「你這個怪物，為什麼要害我啊？我只是想安安靜靜的活下去」。

舍武哭了，他真沒想鬧成這樣，即便羊堡毀了他的家，使其露宿街頭，依然沒想過反抗，他只想好好活著。

『活著？沒有實力怎麼活？』

『我們血神一族就是實力弱小，才被他羊堡滅族，此仇……此仇不共戴天！』那聲音吼道。

「你報你的仇，你連累我幹嘛？」舍武感覺自己有點冤。

『我剛逃出來，就遇到你，本想只是在你那帳篷躲躲，卻到聽到你在那抱怨。想著你我會是同路人，結果沒想到，你就是個懦夫！』

「我不敢啊，誰見過這麼猛的城堡啊！」舍武嘀嘀咕咕的講述起他的故事。

「我只是貴人區里，小小的僕人，那天，一個眼睛里裝著死神的男人，獨自一人衝進貴人區，殺光了所有守衛和貴人區的貴人，幸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才裝死逃過一劫，在那人走了以後，我跌跌撞撞的逃離貴人區，躲在居民區的下水管道里，一直到被羊堡搜查戰鬥人員的士兵發現，才被強制帶出下水道，給了身份牌，帳篷，還有每日領取的救濟食品。」

「我不想反抗了，我是真的想活下去啊」舍武說的委屈，又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腦海中那個聲音，沒有再說話，過了良久，待舍武哭聲漸小，那聲音又在他腦海里響起來。

『那個眼睛里裝著死神的男人，長得什麼樣子？』那聲音陰沉的問道。

「他？我沒敢細看，只是被他目光掃了一下，就覺得周圍溫度都冷了下來，冷到骨髓里的那種！」舍武想起那日情景，一邊啜泣一邊打冷顫。

『那就沒錯了……那人曾經親自滅了我血神一族！』這聲音雖說的咬牙切齒，但是其中的蘊含的無力感，就連舍武也聽的出來。

「我覺得，你得看開點，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人死不能復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總要向前看……」舍武搜刮著腦袋裡的辭彙安慰道。

『閉嘴！』

『若不是我現在離不開你的身體，你早就被我分成十八塊，塊塊剁成肉泥！』

舍武這時候不敢說話了，雖然他很想問問，為什麼離不開自己的身體。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那聲音突然陰側側的說。

舍武向周圍看了看，只有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白色地面。

舍武跪在地上，敲了敲白色地面，

發現地面竟然是水晶組成的！

光滑如鏡面，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地面，竟然全是水晶！

舍武想到在貴人區時，一塊拳頭大小的水晶，能在貴人區買一間廁所。

再看向這幾乎無窮無盡的水晶時，他的眼睛里，冒出了小星星。

「這裡是天堂？」舍武摸著地面，一臉財迷的說道。

『哈哈～』一陣尖銳的笑聲在腦海里回蕩。

『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荒原比作天堂，哈哈～』語氣中帶著嘲諷。

「這……這裡是荒……荒原！！」

舍武臉色突然變白，血氣從大腦、軀幹，猛的收縮回心臟，四肢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膽小鬼……』那腦海的聲音變得十分無奈，抱怨道『他不會被嚇死吧？』

只見，舍武雙手捂著胸口，呼吸變得急促，大腦因為缺氧而漸漸陷入昏迷。

『我去……』那聲音想要吐槽一句，但是還沒說出來，就沒了聲音。

四下陷入了極端的安靜中。

時間過了兩分鐘左右。

舍武突然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狠狠的吐了出來，整個人也從昏迷中，漸漸的蘇醒過來。

「我剛才怎麼了？」舍武捂著頭疼劇烈的腦袋，思考了半天，然後說道：「我好像睡著了，夢到自己回到堡主大人的城堡里，偷偷吃著昨天堡主吃剩下的美味蛋糕……真美味啊」

舍武剛回憶完，接著便摸著地面，一臉財迷的說道：「難道這裡是天堂？」。

『以前，在研究所當試驗品的時候，聽那些白大褂說起過，人在極端恐懼的時候，大腦為了保護宿主，會刻意屏蔽那些恐懼的記憶』這時候聲音里夾雜的疲憊感，就連舍武都聽出來了。

「啥意思？」舍武奇怪的問道。

『沒意思！』那聲音沒好氣的說完，就陷入了沉默，任舍武如何呼喊，都不再發聲。

看著漸漸暗下去的天空和空無一物的四周，舍武打了個冷顫。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