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晶核
王幽躺在房間的床上，硬邦邦的床板讓習慣了軟床墊的他很不適應，但這已經算是外城裡檔次較高的房間了。
許多外城的居民到現在都沒混上一個住所，只能在街邊搭個簡易的小棚子住下，所以外城的街道上總是顯得異常混亂，就像是末日以前的棚戶區。
還好這裡沒有城管，不然城管一到，起碼一大半的房子要被蓋上一個紅紅的拆字，城裡恐怕馬上能騰出一半以上的空間。
躺在床上的王幽一直睡不著，儘管今天很勞累，但任誰一覺睡過去了一年，直接睡到了世界末日，都不能很快調整過來。
他想起了上次那個神秘女人的電話，還有按下按鈕爆發后的種種，小怡現在應該被治療了吧，那個女人沒有必要用這種事情來騙他。
還有她口中的希望是指靈能嗎，王幽想起自己身份卡片上那閃閃的五角星，和今天見到的各種與靈能有關的奇怪設備，靈能已經完全融入了災後人類的日常生活中。
夜已經深了，王幽還是進入了夢鄉，只是在睡夢中嘴裡還不忘嘟囔著說起夢話，仔細聽的話，隱約能聽見有末日、靈能等含糊不清的話語。
現在正值夏季，天亮的很早，王幽在天還蒙蒙亮時就自然醒了，大概是之前睡夠了吧。
推開卧室里自帶的小窗，下面是一個不大的街市，王幽看見外邊已經有了許多商販，擁擁嚷嚷地擠到一起在叫賣著從廢墟中收集來的物品，像是末日前的食物和書籍之類的。
還有些攤位上擺了些電子產品，像是手機、電腦、MP3之類的，裡面竟然還有一些電量，甚至能播放災難前的歌曲。
不過這種攤位通常周圍會圍了不少人，而且東西價格極其便宜，但是沒有人會傻到去買那些電子產品。
昨天看到這些攤位時，王幽還有些心動，這些電子產品一個才十幾貢獻點。
貢獻點是華亞聯合政府的通用貨幣，儲存在身份卡中，一個貢獻點的購買力大約和災難前的五塊人民幣相當，也就是說，這些電子產品才百元不到。
正好他作為靈能覺醒者，身份卡里可以透支一萬貢獻點，把整個攤位包下來都綽綽有餘。
但羅大哥的幾句話就把他的意願給打消了，原來城裡極度缺電，少量的電力都優先供應給內城使用了，外城根本用不到。
而且電子產品在暗區里都無法使用，所以除了一些內城想要懷舊的人，外城很少有人會花貢獻點去買這些東西。
他們使用的能源都是由晶核轉化而來的靈能，除了少數電子產品，因為與靈能不匹配而無法使用以外，其他絕大部分設備，現在都已經轉為靈能供能。
所以在集市上的賣最多的還是侵蝕獸身上的晶核，不僅可以賣給內層那些有錢的靈能覺醒者們，還可以直接賣給鄭城的官方，不過官方的收價比起市場較低一些。
王幽看了一會兒，門外傳來妹妹的聲音，羅大哥已經給兩人準備好了早餐，子衿是來叫他出來吃早飯的。
早餐依舊是黏糊糊的流質不明液體和黑乎乎的塊狀固體食品，這種食物看來是城市裡的標配。
王幽和子衿對視一眼，實在提不起食慾，一旁已經埋頭干起飯來的羅大哥似乎發現了兩人的尷尬，笑著說道。
「你倆就將就下吧，外城的食物就這標準了，不過雖然它看著不怎麼樣，但味道還可以，營養成分也是經過專家配比的，能夠很好地滿足人體需要，
而且價格低廉，窮人也可以買得起。」
王幽對著子衿苦笑了一下，沒辦法了，他只能先給妹妹做個表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粘糊糊的流體送入口中。
出乎他的意料，這種黏糊糊的液體口感竟然是清甜的，溫溫潤潤的好像感覺還不錯，王幽又咬了一口黑乎乎的固體。
唔，嘴裡充斥著一股穀物的香氣，王幽眼睛亮了起來，這頓飯還可以嘛，他揮起手，並用眼神暗示妹妹。
子衿半信半疑的嘗了一口，也發現了味道和想象中的有很大差別，不一會兒，兩人就幹完了一頓早餐。
看著吃的乾乾淨淨的兩人，羅沙狡猾地一笑：「沒騙你們倆吧，是不是味道還不錯？」
「嗯，比我想象的味道好多了。」王幽喝口水緩解了下乾渴的嘴唇回答道。
「不過要一直吃的話，還是會煩的，你們倒是不用擔心，等你們去了內城，那裡有各種美味食物，甚至還有肉食，到時候別忘了拿塊肉讓老哥解解饞。」
羅沙舔了舔嘴唇，似乎在懷念肉的味道，自從災難發生后，他已經一年沒吃到過肉了。
不管是在昨天士兵的話里，還是羅大哥的嘴裡，王幽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內城這個詞了。
聽起來內城似乎是個資源極好，待遇也不錯的，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地方。
雖然羅大哥和士兵都說兩人有進入內層的資格，可他到現在連內城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羅大哥，內城在哪裡，怎樣才能獲得進入內城的資格？」王幽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當然希望可以帶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也順便報答一下羅大哥。
「內城就在城市的正中心，我也不好給你形容。」羅沙思考了一下。
「這樣吧，今天也不出去獵荒了，好好帶你們在城裡逛一逛，昨天走的太匆忙，好多地方都沒去過，到了那裡你一眼就能認出來內城了」羅沙雙手往桌子上一拍，就這麼決定了。
剛好王幽也有許多問題想問問羅大哥，兩人一拍即合，強行拉上不怎麼願意出門的子衿，一起在街道上逛了起來。
集市上比起早上更加熱鬧了，各種叫賣聲此起彼伏，王幽來到一個賣攤位上，上面擺的晶核略小一些，沒有之前看到的那些晶核大。
攤主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一頭白髮，臉上長滿皺紋，看上去飽經風霜，只有一雙小眼睛眯縫著，透出一絲奸詐，讓他看上去一幅奸商模樣。
看到王幽盯著那些略小的晶核，一臉好奇模樣，旁邊跟著的小妞皮膚也是白弱細嫩，一看這倆就是養尊處優的內城人。
老頭頓時感覺大肥羊，不對！是大客戶來了，一臉興奮地迎了上去。
「小哥，看一看我們這的魔晶啊，都是上好的侵蝕者晶核，費了大力氣從暗區裡帶出來的，別看他們小，其中蘊含的靈能可遠比尋常要多出許多。」老頭熱情的給他們介紹到。
王幽也是個經歷過許多事情的人了，不再是那個單純的高中生，沒有相信老頭的話，他拿起一個魔晶在手裡把玩觀察起來。
這塊魔晶體積略小，呈深紫色半透明狀，與旁邊攤位的比起來，它的顏色確實深了不少，看著也更加凝實。
「嗯，看著成色還不錯，就是不知道質量怎麼樣？。」王幽隨口胡說道。
反正他只是出來逛逛，又不準備買，他也不懂魔晶的好壞，隨便說說而已。
就是苦了旁邊的老頭了，他正滿臉興奮地給王幽介紹起他這種魔晶的好處，硬是拉住他足足講了十幾分鐘，講的唾沫橫飛，口乾舌燥。
子衿在後面捂著嘴，強忍著臉上的笑意，她是知道王幽並沒有購買的想法的，只是想獲取一些信息。要是讓老頭知道王幽一開始就沒打算買，只是隨便問問，不知道這老頭會不會氣到吐血。
被老頭纏著講了十幾分鐘，王幽想問的信息都快被老頭給講完了，這次外出真是個正確的選擇，收穫的確不小，王幽喜笑顏開，是時候找個機會脫身了。
他趁著老頭喋喋不休地說話時，趁機用眼神暗示一下跟在後面的羅大哥。
羅沙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王幽假意問道：「羅大哥，你來看看這晶核怎麼樣。」
隨後羅沙上前，拿起魔晶仔細端詳起來。
老頭一看心裡暗道一聲不妙，壞了，這還有個內行人，羅沙身穿一身破舊的便服，踩著有力的步伐，再加上他那張老實黒峻的臉，讓人一眼認出他標準的城外獵荒者形象。
看著羅沙又把晶石舉了起來，對準太陽，藉助光線仔細觀察。老頭心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單可能要黃了，這個中年人的手法比剛才那倆初生仔專業不知多少倍。
看著羅大哥觀察許久后，又把晶石放下。王幽問道：「怎麼樣？羅大哥。」
哼！羅沙冷笑一聲，開口道：「侵蝕者魔晶的確比尋常侵蝕獸的魔晶難以獲得，因為他們往往都是群居，單獨的獵荒者通常很難對付這樣的敵人，其晶核的質量也比普通魔晶高。」
預感到謊言快要被戳破，老頭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是吧小哥，老頭我沒有騙你吧，你的自己人都相信我的話。」
「但是」轉折來的一點也不突然，羅沙繼續說道：「你攤位上的這些魔晶根本就不是侵蝕者的魔晶，而是普通侵蝕獸的魔晶分割切開后，又注入顏色形成的。」
說到這裡都有些出乎王幽的意料了，本來他以為這老頭看他們兩個新人肯定會抬價，用大價錢訛兩人一筆，到時候讓羅大哥用價格太貴為由拒絕就行。
沒想到這老頭比他想的更加奸詐，竟然連魔晶都不是真的，王幽有些哭笑不得，差點讓這老頭給糊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