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王富貴
「你真是我爹王富貴?」
「我真是你爹王富貴!」
「那你?」
「很明顯,我應該是鬼或者靈魂。」
……
當遇到一個已經逝去二十來年的人是一種什麼體驗,當遇到的這個「鬼」還是自己的父親會是什麼體驗?
應該痛苦流涕嗎?還是應該喜極而泣?總而言之,好像哭才是最正確的事情,但是王唯一卻有點哭不出來,畢竟和這個「鬼父」有點不熟。
在王唯一的印象里,這個父親對自己對家庭的貢獻幾乎為零,而且在那個年代里,自私自利貪財好色的王富貴屬於難得的小人。
他算命卻非要裝瞎子,說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算命就要有算命的樣子,於是便裝了一輩子瞎子。
稍微回憶了王富貴給自己留下的不多的記憶,王唯一便坐在椅子上望著他,一人一鬼相坐而視,誰也沒有說話。
「你……見聞色霸氣是什麼東西?」
王唯一有點受不了這尷尬的氛圍,率先找了一個由頭髮問。
王富貴昂起頭想了幾秒,「這見聞色霸氣是一部動畫片里的東西,說了你也不懂,是咱老家隔壁他小孫子每天看的東西,不過你們賣了房,搬了家,我也就沒再看了,都打完德雷斯羅薩快到和之國了。」
「也不知道和之國好看不好看。」
王唯一完全聽不懂父親在說什麼,就聽懂了那什麼霸氣是一個動畫片里的東西,只是沒想到按理說今年應該都七十多歲的王富貴居然還會喜歡小孩子才看的動畫片。
不對!王唯一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亂七八糟的都不重要好吧!關鍵是自己老爹怎麼就成鬼了?而且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自己就能看見鬼了?!
「爹,你怎麼…...怎麼變成……鬼……乖乖,這個樣子了?」
王富貴指著桌子上攤開的書籍:「我估摸著應該是這本書讓我成了這個樣子。」
王唯一大吃一驚:「萬物決?氣字篇可以讓人修成鬼?」
「怎麼能說的那麼難聽呢?什麼鬼啊,你不是也學了嗎?這叫靈體,你懂個鎚子,這世間哪裡來的鬼。」
王富貴似乎對兒子稱自己是鬼有些不滿,當即反駁道。
不過緊接著又是一陣沉默,過了好大一晌,王唯一才默默的開口說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媽上個月走了,我現在還得了癌症,醫生說只有一年的活頭了。」
王富貴看了一眼身後擺著自己遺像的地方多了一張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照片中的那位老人,那是他的妻子,也是王唯一的母親。
不過也只是傷感了幾秒鐘,轉眼間就恢復那副不正經的嘴臉,「我當然知道了,我的靈體寄托在照片上什麼都知道,但是我能有什麼辦法呢?我只是一個靈體罷了。」
又眼瞅著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大的王唯一眼圈發紅,便急忙安慰兒子:「你這都五十多的人了,怎麼還和小孩子一樣,死就死嘛,大不了和我一樣變成靈體不就行了。」
變成靈體?
王唯一即將流出的眼淚又被迫收了回去,可轉念一想,成為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靈體,見到美食不能嘗,見到美女不能親,見到兒子不能抱,那感覺還不如死了呢。
「那可不行!我憑什麼要變成靈體呢?你這輩子坑蒙拐騙變成靈體那是活該,我堂堂正正好男兒一生光明磊落!我不要做靈體,我還要修出丹火,治好癌症!」
王富貴不屑的切了一聲自己的兒子,
翻了個白眼平靜的開口:「你是好人?你可是十歲就掌握了抽煙喝酒打架這麼多愛好的人才啊。」
王唯一當時臉就黑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印象里我可是一個三好學生啊!」
說完,王唯一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皺了吧唧的白沙香煙,取出一根,點火,猛吸,閉眼,吐出,一氣呵成。
「臭小子!你這是讓我把你干過的事都抖落一遍是吧?」
王富貴看著兒子的這副德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時侯和你那個什麼好兄弟易十三偷人家鋪子你忘了?還一個人先進去,等老闆追上人的時候,另外一個人趁著鋪子沒人直接洗劫一空?」
「好傢夥,調虎離山被你們玩明白了是吧?」
「偷看村口李寡婦洗澡,晚上偷趙老四家的雞,趁老子死了天天罵老子不正經,這就是你嘴裡說的好人?」
這些個老底被自己老爹一股腦兒的全說出來,王唯一頓時不好意思了,感情自己原來還干過這麼多不要臉的事情啊,不對,不對,當年的事可不是這樣的。
「我說老爹,李寡婦當年逮到的可是你啊!還有趙老四家的雞你就說香不香吧?至於易十三……當年咱倆可是八二分了!你可是那八啊!」
「那時候你不是直接買了輛摩托嗎?誰見過瞎子騎摩托的啊!」
「我當年問你為啥不讓我讀書你是怎麼說的?!家貧無以致書以觀,遂開擺?」
王富貴當即反駁:「胡說!你當年還……」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要不是王富貴是靈體狀態,無法觸碰到,要不然肯定得上演一出父子真人PK。
過了好大一會兒,兩個人都有點累了,王唯一口乾舌燥,王富貴的靈體狀態都有點不穩了,這才停了下來。
王唯一大口大口的喝著水,靜靜地看著自己幾十年未見的父親。
「臭小子!看什麼看!沒見過你爹啊!」王富貴看著兒子的眼神有些不對勁,頓時有些疑惑。
王唯一放下水杯,咽下嘴裡的枸杞,緩緩的說道:「爹,好久不見。」
王富貴一愣:「確實好久不見。」
……
「我說,老爹啊,你兒子快死了,癌症啊你懂不懂,你說我現在該咋辦啊,我剛得了一門修仙的法術,就你那本《萬物訣》的上篇。」
「叫《長生術》,是修仙法術!說不定你也可以修鍊呢,話說回來,這本書你是從哪裡搞到的?」
王唯一翻著泛黃的古籍,隨口問道。
他原本一直以為《萬物訣》是自己老爹隨便找來的地攤貨,可腦海中揮之即來的金色文字卻表示著這本古籍的不一般,所以他很好奇,心想說不定是祖傳的,自己祖上也許是什麼很厲害的修仙者家族。
「就地攤上花了點錢買的。」王富貴屈指彈出一枚鼻屎,幸好也是靈體。
「不是,老爹,都到這份上了可不興騙人啊!你要知道現在各大修仙門派都嫌棄我年齡大啊!」王唯一有點著急了,正是產生了自己祖上是厲害的修仙家族這種錯覺,才讓他對修仙者門派不太在意的,還抱有也許自己家裡就有天器的幻想。
可是現在,幻想破滅了,沒有門派要自己,就意味著接觸不到任何有關天器的信息,或者說,靠自己在一年內能尋找到散落的天器是一件完全不現實的事情。
「這不還有一個天魔教沒問嗎?萬一人家就要你了呢?」王富貴飄在天上,指著桌子上僅存的沒有畫上叉的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