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武陽的情況

陳文浩思考了一會，出言詢問。

「老常，我記得咱學校有困難補助指標的吧？」

「嗯，有的，你今年剛進學校，由你去申請的話大概率是能搞定的。」

老常笑了笑。

「畢竟小浩子你也知道，勞資跟教務處那叼毛不太對付。」

這也是常毅會想著把武陽留給陳文浩當學生的原因，陳文浩還好，只常毅的學生而已，如果是他常毅親自去申請困難補助，十有八九會被拿捏。

至於常毅不選武陽會不會被別的導師搶走？別開玩笑了，就武陽這資質、家庭，洛水中學除了他常毅以及初來乍到沒得選的陳文浩，誰吃飽了接這活？

陳文浩知道常毅指的是教務處的李主任，兩人似乎在來學校任教之前就已經不對付了，不過只要常毅不出現在李主任面前，李主任做事辦事都還算公允。

「這個回頭我自己去教務處找李主任問問吧。」陳文浩點點頭，話鋒一轉又問道。

「那其他幾個呢？老常你有沒有什麼小道消息提供下？」

陳文浩意有所指，那幾個備註中事故比較多的就算了，但錦情、洛河川這種甲級天資的生員，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應該是會被導師們搶破頭才對。

不比這些資歷甚老的導師，陳文浩只是個新人導師，沒那麼多學生的信息渠道。

「其他幾個？其他幾個可刺激了。」

老常聽懂了陳文浩的意思，嘿嘿一笑。

「我只能告訴你，這些神仙里有那麼幾個，學校里除了你，別的導師誰接誰倒霉。」

「因為我是新人？」

「對。」

常毅掏了掏口袋，似乎想干點什麼吞雲吐霧的事，看了看身旁黑壓壓的學生們，忍住了。

「你不一樣，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算後面知道了也問題不大。」

「我們不一樣，除了你，最新的導師也來了有七八年了，說我們不知道內情那是在扯淡，所以哪怕苗子再好，也不能接手。」

常毅拍了拍陳文浩的肩膀，笑眯眯道。

「現在是文明社會，大家都是講道理的，你就裝作啥也不知道，好好教學生就是了，大家面子上都過得去，你要實在想知道，去弄困難補助的時候順便查查學員檔案就是了。」

「行吧……老常你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過獎過獎。」

話語間，不知不覺就到學校食堂了。

武陽好奇的這裡看看，那裡瞧瞧，寬廣明亮的食堂有六十多個窗口，穿著白大帽圍兜的工作人員正在窗口內嚴以待陣。

食堂里有大量的桌椅，桌子上刻有相應的教學場編號，五張桌編號為一組，一組能坐二十人左右。

導師們將各自的學生組織到自己對應編號的餐桌前入座。

「大家把傳音號先告訴我，我來錄入食堂系統，順便把我的傳音號存一存，大家也可以互相交換一下傳音號，以後大家都是同學了，多多交流。」

陳文浩忙活了一陣，把大家的傳音號都收集齊，跑去找食堂工作人員錄系統去了。

落座餐桌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蘇蕊綾微笑著先開了口。

「大家來交換一下傳音號吧，我的是……」

大家又依次重新報了一遍自己的傳音號。

武陽看著大家手中式樣不同但同樣精美華麗的傳音玉牌，薄如蟬翼，晶瑩剔透。

他緊緊的捏住手中樸實厚重的傳音石，

默默的輸入眾人的傳音號。

值得一提的是，周殺與洛河川的傳音工具與武陽相差無幾，都是快被時代所淘汰的傳音石。

錦情坐在最邊角，斜著腦袋一肘頂在餐桌上，手隨意的撐著腮幫，另一隻手噼里啪啦的輸著號碼。

坐在一旁的白夜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了一眼。

雍容華貴的金色傳音玉牌，體型十分小巧，從錦情指縫露出的玉牌背後，篆刻著鳳凰圖樣的靈紋，五彩斑斕的靈氣光華在靈紋間緩緩流轉。

錦鳳天年集團嗎……未曾聽聞的型號，嗯……內部產品，又是錦姓，帝都錦家主脈的人？

白夜一邊輸著傳音號，一邊思慮著錦情的來歷。

「好了我已經錄完系統了，大家通過一下【洛水中學食堂】功能號，然後想吃點什麼就可以在功能號上點了。」

正在這時，陳文浩錄完系統回來，在藍寶兒身邊坐了下來。

「陳老師~你不要碰人家啦~」

……

？？？

藍寶兒拉著糯糯的長音，甜膩的語氣清晰的回蕩在食堂里。

周邊原本嘈雜的區域肅然一靜，周圍的學生老師們紛紛轉過頭來，先看看作羞澀狀的藍寶兒，轉而將詭異的目光投向莫名其妙的陳文浩。

陳文浩一臉懵逼，食堂座位隔得還挺遠的好吧，我跳過去摸你的？還有這死孩子什麼情況我得罪你了？？？

「我……」

陳文浩剛想開口解釋點什麼，坐對面的蘇蕊綾忽的站起身啪的一巴掌把藍寶兒腦袋摁在了桌上，臉上表情卻依舊是微笑，向周圍解釋道。

「家妹頑劣，一向愛說胡話，大家見笑了。」

周圍的學生老師一聽，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陳文浩，又把頭轉了回去，食堂又熱鬧了起來。

「哎，世風日下啊，開學第一天，導師竟然……」

「甚至還有幫凶，好手段好手段。」

「那是新來的陳導師嗎？有幾把刷子啊。」

甚至還有不太正經的導師暗搓搓的一邊給陳文浩豎起大拇指：流弊！然後一邊掏出傳音玉牌思考著要不要報警把陳文浩給帶走，別看現在修者發育好長得快，但藍寶兒實際年齡才八九歲的樣子，很明顯已經違反仙盟鐵則了。

「寶兒呀……陳老師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吧？」

陳文浩一手青筋暴起的按在桌上，盡量保持語氣與表情的溫柔。

「沒、沒有……綾姐你先放手！寶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啦！」

蘇蕊綾緩緩放開手，寶兒掙扎著抬起身，委屈的捂著臉，瞪大了水汪汪的眼睛，腮幫子鼓得跟氣球一樣。

你還委屈呢！？

陳文浩差點罵出聲來，想想是自己的學生，冷靜冷靜。

「寶兒呀，下次不要跟陳老師開這麼大的玩笑了好嗎，嗯一點都不好笑，真的……」陳文浩語重心長的對藍寶兒說道。

藍寶兒抹了把眼眶裡並不存在的淚水，低頭絞著手指，委委屈屈的道：「人家知道了陳老師，下次人家不會在有人的地方這樣子了。」

那就好……

嗯？

周圍看似聊天實則豎起耳朵的吃瓜群眾們開始擴散思維：意思是在沒人的地方？嗯……

還是報警處理吧，眾人紛紛又掏出了傳音玉牌，必須抓起來，這才開學第一天，未來時間長了那還得了！

看著對面微笑的蘇蕊綾緩緩抬起右手，藍寶兒嚇得連連後撤，尖叫道。

「人家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綾姐你後退點我害怕！」

陳文浩若有所思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看起來，蘇蕊綾會是關鍵的突破口啊……好像張奕劍也挺怕她來著？

一旁耍著傳音玉牌的張奕劍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

打鬧間，食堂的窗口開始快速的向外射出帶著餐點的餐盤，餐盤在食堂上空有條不紊的各自移動著，然後精準的落在學生們的面前。

「大家飯先到了的就先吃吧，武陽，不用給老師省錢的，再加點什麼吧。」

陳文浩發現武陽點的格外的少，便出言勸著。

「不、不用了陳老師，我吃得飽。」

武陽拿著手中的麵餅就啃了起來，對陳文浩露出真誠的笑容。

陳文浩還在想怎麼讓武陽別客氣多吃點，正在這時武陽身邊張奕劍的餐點到了。

幾乎是兩個普通餐盤大小的豪華餐盤緩緩落下，上面精美且分量巨多的各式菜肴足足有八九道，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隱隱透出的靈光證明這些都是帶有靈氣的食物。

好傢夥！帝王套？

陳文浩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不露聲色的捂住了自己的傳音玉牌，想查查這個月的靈石還剩多少。

「哎呀，菜單上看著也沒這麼多啊？嘖，吃不完浪費不會觸犯什麼學院條規吧？」

張奕劍撓撓頭，似乎有些為難，看著眼前的食物糾結了好一陣。

「誒，武陽。」

張奕劍如恍然大悟一般，胳膊肘拐了拐正看著他帝王套而目瞪口呆的武陽。

「幫個忙？分點？我也不知道會這麼多啊，待會浪費了我要是被風紀部的人抓走了就裂開了。」

「嗯？哦哦哦，好的好的。」

武陽擦了把嘴角的淚水，連忙答應了下來。

兩個人樂樂呵呵的吃了起來，陳文浩欣慰的看著這一幕，嘴角慢慢劃出弧度，可惜還沒完全划完就被錦情剛到的帝王套給打斷施法了。

等到眾人的餐點全部上齊，陳文浩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下，哆哆嗦嗦的吃了起來，他都已經想好要是再來個帝王套他就準備去找隔壁常毅借靈石了。

很快，大家都已經用餐結束，武陽加張奕劍兩個小伙狂吃之下，勉強把這份帝王套給吃完了，撐得兩人站起身在原地摸肚皮，反倒是錦情不緊不慢，在眾人驚詫的眼光下一個人把帝王套優雅的給吃完了。

目前還只有導師們才知道，錦情已經鍛體二段了，在鍛體階段的修行者會胃口大增，食慾旺盛，哪天武陽突破到鍛體的話，只怕能比錦情吃得更多。

陳文浩掏出傳音玉牌看了看，時間還早，打算直接去教務處看看學員資料，便道：「接下來大家可以自行在學校里逛逛，下午兩點上課，有需要辦理住宿的同學可以現在跟我講。」

環顧一圈，學員們好像都沒有要住宿的慾望，陳文浩便著重囑咐了幾個有「前科」的學生不要鬧事不要鬧事不要鬧事，原地宣布解散后自行前往教務處找李主任去了。

「嗝~」

張奕劍挺著個肚子，打出一個響亮的飽嗝，身邊是同樣挺著肚子的武陽。

「怎麼說夥計們？去哪消消食？」

張奕劍有些無聊的砸吧砸吧嘴，問著眾人。

藍寶兒悄咪咪的潛行到張奕劍的身後，冷不防拍了下他的肚皮，張奕劍當時臉色就變了，感覺要噴點什麼東西出來，藍寶兒另只手迅速捂住張奕劍的口鼻，張奕劍掙扎著，在嗚咽聲中，把快噴出來的東西又咽了回去。

張奕劍是沒吐出來，倒是武陽在一旁看著張奕劍吐出來又咽回去的操作差點看吐了。

「好了，不要鬧了寶兒。」

蘇蕊綾上前把笑嘻嘻的藍寶兒扯開，又微笑的瞥了眼正準備罵人的張奕劍。

「大家一起在學校里逛逛吧，初來乍到，總得了解一下學校里有些什麼機構之類的才是。」

聽蘇蕊綾如此說，眾人皆點點頭，表示並無不可。

只有周殺冷著一張臉，開口道：「你們去吧，我是留級生，學校已經熟悉得很了，我回教室修鍊。」

說罷便準備抽身離去。

大家都有些意外的看著周殺，沒想到他是個留級生。

蘇蕊綾臉上的驚訝一縱即逝，臉上依舊是和煦的微笑。

「周殺師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帶我們幾個了解一下學校呢，如果有個熟悉的人帶路會方便很多的。」

周殺踏出去的步子遲疑片刻，轉圜了回來，冰冷的話語還是沒有絲毫溫度。

「走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著周殺開始在校園裡逛了起來，每到一個地方，周殺就會用冰冷的語氣向大家解釋其作用功能，與相應的注意事項。

值得一提的是，別看周殺冷冰冰的，解說起來倒是意外的話多。

鏡頭一轉，此時的陳文浩已經到達教務處尋找李主任了。

「誒！李主任！」

坐在辦公桌前戴著眼鏡，頭髮有些灰白，正在處理文件的李主任一抬頭，是一張熟悉的緊張中又帶著嬉皮的笑臉，不是陳文浩又是誰？

「坐。」

李主任放下手中的筆，把鏡片上信息不斷流動的眼鏡摘了，揉了揉眉心，一手指向一旁的椅子。

「誒，好好好。」

陳文浩趕忙坐下，正襟危坐，雙手放膝，像個小學生一樣。

李主任伸手一招，一旁桌上的茶壺與茶杯飛到陳文浩面前，倒上了一杯茶，陳文浩趕緊雙手接過。

揮手把茶壺招走，李主任又戴上眼鏡拿起了筆，邊寫邊眼也不抬的問道：

「有什麼事？」

「啊李主任，是這樣的……」

聽到李主任問話，喝著茶的陳文浩趕緊把杯子給放下，有些磕巴的開始說起武陽以及困難補助指標的事。

不怨陳文浩緊張，讀書的時候陳文浩最怕的就是面前這個看起來就很教書先生范的李主任。

好吧其實不只是陳文浩，當年學校里但凡跳一點的娃都害怕這位不苟言笑的李主任，比起來常毅天天笑眯眯的像個活菩薩，李主任就顯得有些閻王了。

道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陳文浩又喝了口水，小心翼翼的試探著。

「誒李主任，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您看……？」

早已停下筆，在沉思中的李主任被陳文浩打斷了思緒，手指在桌上敲擊了片刻，開口道：

「常毅沒收武陽，扔給你當學生了？」

「……啊對對對。」

「又玩這些小花招。」

李主任嗤了一聲，搖了搖頭。

「武陽的情況我有印象，不過作為直屬導師我還是建議你自己看一看。」

說罷李主任起身，示意陳文浩跟上。

陳文浩起身跟隨著李主任向裡屋走去，進門后是數不清的開放式柜子與卷宗文案。

李主任在原地呢喃了片刻，隨即起步帶著陳文浩走到了一處卷宗櫃前，伸手過去。

手接觸到卷宗櫃時，泛起了一片光幕，緊接著光幕如水波一般蕩漾，李主任的手成功的伸了進去，拿起一案卷宗收了回來。

打開卷宗的李主任稍微看了一眼，確認是武陽的卷宗無誤之後，將卷宗合上，拿在手裡對陳文浩晃了一下。

陳文浩諂笑著接了過來。

李主任沒什麼表情，催促道：「看快點，看完我們出去說。」

「誒好咧好咧。」

陳文浩趕忙打開卷宗，入眼的正是武陽的詳細資料。

介紹與修為這些陳文浩都已經知曉，直接跳過這部分，看到接下來的生平情況。

【武陽】

【出生年月：新月曆3562年9月29日】

【父親：武裂空】

【母親：江海月】

【直系親屬：武月（妹妹）】

【家庭情況簡介：父親武裂空，修為練氣九層以上，於新月曆3564年7月14日宣布失蹤，母親江海月，修為練氣七層以上，在丈夫失蹤后，身兼數職獨自撫養武陽與武月，將原本洛水市三環房屋出售後搬遷至洛水市七環外，經濟基礎丁級下等，武陽於洛水市第九小學畢業后通過自主招生，就讀於本校，武月目前就讀於洛水市第九小學】

陳文浩眉頭緊鎖，這比他想象中的情況還要糟糕，丁級下等的經濟基礎，說難聽點武陽能交上今年的學費成功入學都已經是奇迹中的奇迹，不難想象他的母親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陳文浩閉目思慮了一會，將卷宗合上遞還給了李主任，等李主任將卷宗重新放入櫃后，隨他一同出門到李主任的辦公桌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