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姬旦明志,鹹魚翻身

第12章 姬旦明志,鹹魚翻身

在南宮适手底下被折磨了整整一天光景的姬旦,現早已飢腸轆轆。

連路都走不動的他,被丫鬟攙到長椅上邊落座,就死死盯住那才端上桌來,足有三斤重的水晶肘子。

太姒接過一碗蒸好的黍米放到姬旦面前,察覺到自己兒子目光當中的渴望。

旦兒餓壞了吧!

於是拿過刀叉就要切下一塊,卻被太任阻止。

看在眼中卻樂在心裡的太任,將盛著肘子的圓盤直接轉到姬旦面前,殷切的督促不已:「吃乖孫!直接拿起來就啃,咱們一家人哪來那麼多規矩和斯文!」

姬旦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母親,又看了看讓人垂涎欲滴的肘子,得到准許之後,抱在懷裡直接開動。

水晶肘子彈牙爽口瘦肉軟糯,唇齒留香滿嘴流油。

餓綠了眼的姬旦,兩個腮幫被撐得鼓鼓囊囊,嘴裡邊的肉還沒能咽下去,就又抱起肘子大咬幾口。

結果塞得太多打不過轉兒來,咽的時候,噎的是直翻白眼。

從旁伺候的丫鬟見狀,趕忙將桌上湯盆轉到太姒面前,卻不再是那用料古怪口感奇特的素湯,而是那調和解膩的蓮子羹。

一小碗蓮子羹被姬旦幾口喝完,然後頭都不抬繼續和水晶肘子較勁。

眼見自己兒子吃相是如此狼狽,太姒心中喜憂參半。

歡喜的是,旦兒現在胃口大開食慾旺盛,想必用不了幾天,這傷勢便可全然恢復。

而憂愁的是,這孩子執迷不悟仍要繼續習武,若是將兒子繼續交付給南宮适,自己又實在放心不下。

夾了幾筷子素菜放到黍米飯中,看著那戰況焦灼,連頭都不肯抬上一下的兒子:「別光顧著吃肉,也多吃點素菜,葷素搭配這樣才營養健康。」

姬旦勉強嗯嗯兩聲算是答應下來。

太姒不動神色,於是又盛了一碗蓮子羹放到面前,試探性的問道:「經過這一整天的歷練,旦兒想必已經精疲力盡了吧,要不娘就替你做主咱先緩上兩天,畢竟磨刀不誤砍柴工。」

「等到時候,旦兒你休息好了,精力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咱再找南宮适大將軍也不遲嘛!」

說完這話,太姒眼角餘光掠過老祖宗太任。

老人家似乎沒有聽到兒媳說的這番話,只是看著眼前正在打掃戰場的乖孫,這一頓就吃下這三斤重的水晶肘子,要比那逢年過節還要開心的太任,臉上笑意盈盈。

姬旦兩世為人自也不是傻子,不然也不可能與南宮适能僵持如此之久。

聽出了母親言下之意,而現在戰鬥也臨近尾聲,將那光潔溜溜的骨頭放到一旁,袖子抹掉嘴角油光,深吸一口氣直接拒絕:「娘,我意已決,這事您就不要再管了!」

什麼,不要讓我管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是你娘,我不管你,誰管你!

礙於老祖宗在場,太姒不好發作,可這面色也逐漸沉了下去。

在許老先生的筆下,帝辛子受將於明年農曆三月十五在媧皇宮中敬香,一首艷俗不堪的打油詩,引得神靈震怒。

恰逢闡教十二金仙殺劫避無可避,於是乎天發殺機陸起龍蛇,風雲際會生靈塗炭的喪鐘也正式在此刻敲響!

可自己好死不死魂穿而來,卻附在這具丹田被廢,修行之路徹底斷絕的肉身之上。

若是比起日後那些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在戰場之上大放異彩的神魔仙靈來說,自己已經是處於絕對的劣勢當中。

前世就是一條默默無聞的鹹魚,而今生亦是條混吃等死的鹹魚。

可我,也想逼自己一把,好漂漂亮亮翻個身!

不顧太姒那失望疑惑的眼神,姬旦只能硬著頭皮攤牌:「娘,這世上所有人等喜歡坐享清閑,我也不例外,曾幾何時我也想做一個不學無術遊手好閒的公子哥。」

姬旦捂住自己的胸口,指向自己的心臟位置:「可是這裡卻告訴,它不願意!」

在您的眼中,我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總想把我呵護在羽翼當中,生怕像我這樣的一個雛鳥,吃虧受苦。

但是,娘我想要告訴您,我長大了!

「站在懸崖邊上的雄鷹,哪怕腳底就是那萬丈深谷,也要直面死亡,然後毅然展翅,只為翱翔於這藍天當中!」

「躲在風雪當中的殘狼,哪怕眼前就是那獵人火把,也要放下恐懼,然後決然搏鬥,只為守護這最後的尊嚴!」

說到動情處,姬旦雙目含淚:「娘,您知道嗎,快沒有時間讓我去揮霍,也快沒有路,讓我可以做一次任性的選擇了!」

「所以,兒子我就想試一試,這樣到底行不行得通。哪怕撞到南牆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留給我的結局,到底是泯然眾人,成為街坊鄰居茶餘飯後的恥笑挖苦的談資,還是成長一棵參天大樹,能夠力所能及的,去為我身邊這些值得去守護的人,遮風擋雨庇佑蔭涼!」

「所以,娘!」說著姬旦緩緩跪在地上:「就這一次,恕兒子不肯聽您的話!」

雖然對姬旦的答覆早有預料,但是未曾想到,自己兒子的反應居然如此之大。

聽著聽著,那原本鬱結的一張臉,卻在不知不自覺間舒緩起來。

看著跪在自己腳下,眼神堅毅的兒子。

娘老了,兒子長大了,現在也該到放手的時候了。

顫抖著聲音,哽咽的將姬旦從地上攙扶起來:「好,好,你儘管放手去做,這些娘都答應!」

「只不過你要答應為娘一件事。」

「不管以後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困難,或是有什麼化解不開的心結,都可以跟我說,以前,現在或是將來,娘都是你最堅定的後盾!」

————

初夏時節,夜色深沉。

涼風習習,頗有寒意。

老祖宗太任站在一座宮殿面前,卻絲毫不覺寒意,反倒覺得自己心中暖洋洋一片。

宮殿之上的匾額,鐵畫銀鉤僅有兩字。

祖廟!

推門入得其中,發現這偌大的宮殿,竟然只有一層。

兩側牆壁之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畫像,從上古時期三皇治世五帝定倫,禹帝廢禪讓,家天下夏啟立國,一直到這子履定商,上邊畫的全都是姬家的列祖列宗。

畫師手法精妙登峰造極,畫中先賢容貌惟妙惟肖,或站或坐或喜或怒,千人千面無一雷同。

而擺在最末尾的一副畫像,顏料鮮亮尚未褪色,與其他那些古色古香頗具年頭的畫卷截然不同。

畫中,中年男子兩條蠶眉微蹙似在憂愁焦慮些什麼,兩頰高聳看起來格外清瘦,原來是一副天生為諸事操持的清苦相。

果不其然,畫卷當中的這位男子,霸業未成卻中道離奇崩殂。

等太任再次見到的時候,只有一條三丈之長,污濁不堪的裹屍布。

因為,畫中男子就是自己的丈夫,也是上一任西伯侯姬歷!

時間過得太久太久,久到她都已經開始忘掉他的言語聲調面容長相。

而時間又彷彿過得太慢太慢,慢到那鮮血乾涸泛黑,滿是蛆蟲涌動的裹屍布,彷彿昨天還掛在她的面前!

「老頭子你放心,咱們姬家後繼有人。」

而擺在正中間的那副畫像,尺寸極大格外醒目。

亦不同,其他畫像當中多為中年,晚年歲數的人物。

這畫中人物,居然是一位青年!

眼前這副畫中青年,光著腳掌,裹著熊皮,臉頰上邊甚至還有淤痕傷疤未能消散。

比起其他畫像當中那些衣著考究器宇軒昂的人物,實在是有些寒酸,甚至是上不了檯面。

可姬家每任家主,每每前來敬香之時,頭一炷香必須獻給眼前這位青年!

畫中青年留著滿頭凌厲短髮,腰間別著一把古樸長劍,此時正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指向蒼穹。

眉宇之間那掩蓋不住的雄姿英發氣沖斗牛!

拇指粗細的供香,插在那鏤空的鎏金鑲玉的香爐之中,青煙繚繞裊裊升起。

畫卷無風自動嘩嘩作響,似那被香火供奉的祖輩先賢,隨時都有可能從畫卷之中邁步走出。

老祖宗彎腰跪倒在地。

晚輩太任,在這裡給列祖列祖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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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商,持刀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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