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鬼判登門
楚河葬完了南湖畫院的女才子,這才有時間往別處看。
冷不丁看到旁邊那個遮陽棚。
那個遮陽棚,是當時為了給黑白無常二位鬼差遮陽所建。
這一晃也過去有半個月了。
楚河暗道:「真是辛苦兩位鬼差大人了,為了不拿我到陰司伏法,竟然自己喝了整壇的猩猩酒一滴醉。一連數日不醒,如此不去閻羅殿里點卯,若是被陰司那邊怪罪下來,結果也不好收拾。」
楚河心中自然擔憂,但是他沒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他想看看二位鬼差大人的狀態,心知:「看了又怎麼樣,還不是空添煩惱。」
於是向著那遮陽棚內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這次他故意走小路,來到曾經住過的林間小屋,想再取一些能用的家什。
到了近前,驚得一呆。
也不知何時,那小木屋已經被人拆除,木料也被運走,只留下一些苫蓋用的蒲草。
楚河愣了一會。
想不出來是誰幹的這事。
反正他也不住這裡,便轉身回了城中,先到了值夜司所在的茶館。
茶館裡面孟婆婆正唱曲,有稀稀拉拉的十幾個看客。
楚河不是正經喝茶的,也不是聽戲的。
不敢搶人家主顧們的位置,只坐在最邊上的一個座位。
今日孟婆婆唱的是荊釵記。
講的是一個叫玉蓮的女子,拒絕了富商的求婚,而是嫁給了一個窮小子,窮到什麼程度,沒有三金一銀,也沒有萬紫千紅一片綠,只能用一根荊釵做聘禮。
但是玉蓮眼光不錯,投資對了,這窮小子可不一般,勤學努力,沒過多久就考上了狀元。
當朝的宰相想把女兒嫁給他,但他心中還有玉蓮,不肯接受,於是宰相故意把他派到偏遠的地方去任職。
他到任后給玉蓮寫了一封家信,誰知道又被那富商截胡,把家信改成了休書一封。
這邊富商哄騙玉蓮,那邊玉蓮的後母也逼迫他嫁給富商。
玉蓮無奈,只得跳河自盡……
戲唱到了一半,孟婆婆忽然道:「要知玉蓮後事如何,請各位先喝了我的茶水再聽。」
說罷,端著茶碗、茶壺來到眾人面前,叫一聲:「大爺,您喝茶。」
然後往那茶碗里倒了一碗茶。那位看客,便往她的茶盤裡扔了兩個銅子兒。
孟婆婆就又端著茶盤兒到下位客人那。
楚河坐在那兒,等著處置班頭出來,百無聊賴,也就聽了會戲。他不是戲迷,但是今天這一段兒竟然聽進去了,他也想聽聽這玉蓮的後事如何?
等孟婆婆端著茶碗兒過來。
楚河明白了:「原來這是到了要錢的環節了。說白了,就是前面讓你聽免費的,中間丟出這麼個懸念,然後你想聽到結果那得交點茶水費。不過,賞錢多少全憑自願。」
「這事兒花點小錢而已,影響不了大局,得支持。」
楚河從懷裡摸索了一陣。
沒有一個銅子,只有一小錠銀子,還捨不得給。
「得了,那我這個棗糕頂吧。」
「這一塊棗糕也得個七八文錢,孟婆婆也不虧。」
楚河這面不能往下聽了,再聽今天的晚飯都沒有了。
他繞過了戲台後的屏風,來到了值夜司的門口,輕輕的敲門,正好處置班頭出來。
楚河跟他一說:「今天的收屍還算順利。」
處置班頭也沒打馬虎眼,
直接給他寫了一個紙條。
楚河拿著紙條,到值夜司的後勤處,領了兩包小米和八尺灰麻布,這就打算往家走。
一邊走,就感覺耳旁有風,左右看看,樹枝不動,也沒有風啊。
心裡尋思:「難道是我感冒了?總覺得有人在耳朵邊吹氣兒,涼嗖嗖的呢。」
他是是個皮實人,也沒想那麼多。拎著小米和麻布,來到了家中,先繞著圍牆轉了一圈,發現四周無人跟蹤。這才打開鎖,推開門,進了院兒。
剛推開門,收養的小黃狗就汪汪的叫起來。
「嘿,你這個小畜生,連主人都不認識了嗎?」
這小黃狗,本來是賴歪歪、病懨懨、懶洋洋的一隻小狗,沒想到今日偏叫得凶。
呵斥不行,安慰它也不成。
楚河暗道:「給陶知縣收屍,得了訓獸術,難道是假的?連小狗都訓不得。」
「哎,不對,這狗叫聲,怎麼與平時不同,不緊也不慢,頗有節奏。」
楚河猛然想起來一句古話:「緊咬人,慢咬神,不緊不慢咬鬼魂。」
「難道說我身邊有鬼?」
再想起來方才耳邊生風,如同有人吹氣。
楚河立刻明白了:「這是從外面帶回來不明之物了。」
楚河想了想:「現在和以往不一樣。現在是在自己家中,有小玉和漢界在,不能一跑了之,只有正面的面對,才能解決問題。」
於是從懷裡,掏出來那一瓶冤鬼淚,取了一滴,滴在自己的眼睛上,這一下,頓時看到了周圍的場景。
「嚯。」
今天這兩位,不是一般鬼物,有威嚴,有氣勢,穿著官服,又是鬼差大人。
但可比黑白無常威風多了。
為首這一位,穿紫袍金帶,面沉似水,非常嚴肅,手中攬著一面陰沉沉的銅鏡,一看就是一位了不起的官兒。
旁邊這位更嚇人。
赤著遒勁的上身,頭生雙角,紅髮獠牙,大手大腳青筋顯露,腰裡掛著銅鈴,一丈二的身高,讓人望而生畏。
他手裡倒拎著二位,正是那兩位好心眼的鬼差黑白無常。
此時,兩位鬼差癱軟的身體,像麵條一樣垂在地上,彷彿那酒意沒有消退,還在睡夢之中。
「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找上門來了,那便開誠布公。」
楚河便道:「二位,可是那陰曹地府的鬼差?」
那為首的官員打扮的鬼差,冷冷說道:「吾乃地府罰惡司通判,我身旁這位乃是地府十大陰帥之一,鬼王。今日我二人就要抓你這惡人回地府。」
「哦,原來是二位大人,小人不知二位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只是二位口口聲聲說我是惡人,小人不知惡在哪裡?請二位大人明示,小人自隨你們去地府便是。」
這時,那鬼王怒道:「大膽!吾乃陰間鬼差,行事豈容你這刁民質疑?」
說罷,拋下黑白無常,張開那尖利指甲的巨手,來抓楚河。
就在此時,屋裡面門一開,小玉開門出來。
「相公,你在和誰說話?為什麼不進屋在外面自言自語?」
楚河剛想催她回屋,但為時已晚。
那罰惡司通判看到小玉一愣。
「魂體不匹,你是什麼人?」
楚河心道:「不好,要露餡,小玉是玉雕之身,不是本身,讓他發現豈不麻煩!」
他趕緊上前護住小玉。
那鬼王把銅鈴般的大眼一瞪,伸出的大手,如同簸箕,穿過楚河身體,直撲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