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捉虎倀
一聽楚河要北上采人蔘。
老鐵匠興奮了:「采人蔘你得上長白山啊,那可是好地方,人道是:東北有三寶,人蔘貂皮烏拉草,上了長白山遍地都是寶貝,隨便撿就是了。」
楚河敷衍的笑笑。
老鐵匠道:
「我們那一輩,年輕的時候也到東北採過人蔘。」
「這采人蔘是有訣竅的,采人蔘不能叫采人蔘,得叫放山,四五個人組隊上山,有背工具的,有背著公雞的,挖人蔘的也要專人。」
「進了山,先要殺公雞祭奠山神,以感謝山神的饋贈。」
「然後,放山的人,要拉開三五十尺的距離,橫排順著山勢走,若有見到人蔘得喊一聲【棒槌】,然後用紅繩系住人蔘,不能立刻挖,一挖就把附近的人蔘給嚇走了。挖參也不能用鐵器,人蔘怕鐵味,最好用鹿角挖……」
換作平時,楚河也認真聽了,但是今日有要事在身,只能嗯啊敷衍的聽了。
老鐵匠也看出來了,便直接了當的說了:「東北山中有猛虎,小兄弟若是能夾住,將那虎骨賣給我三錢,貴賤不論。」
「呵。」
楚河心中呵呵,但也不想和他浪費時間,一點頭,提著那兩個大捕獸夾出來。
有了捕獸夾,可以對付猛虎。
但是要對付虎倀,就得弄第二件東西,黑狗血。
平時這玩意,緝捕班就有。
但是方才柳值夜說了,最近的邪乎事都讓楚河給辦了,緝捕班的黑狗血用的少,乾脆就不備了,現在就得楚河自己去屠夫家買。
楚河心道:「這不是自絕後路么。」
跑遍小半個汴京城,黑狗血沒買到,最後楚河弄得是黑豬血。
為什麼傳說鬼怕黑狗血?
只因那狗血腥味最重,陽氣也最濃,那黑狗夜間里滿身漆黑,隱入夜色之中,只能見兩眼如燈籠,所以鬼物最怕。
那賣豬血的屠夫也會誇口:「我這豬也不是尋常豬,其父乃是山野中的剛鬣蠻豬,與豬八戒是一個品種,其母雖然是凡豬,但是三年懷胎一朝分娩,生出這麼個豬來……」
楚河不願聽他扯淡,自提著豬血和捕獸夾,來到馬府外等候。
不一會柳值夜也到了,從懷裡拉出兩根木棒。
看得楚河目瞪口呆。
「柳大人,這就是您找來的武器。」
「錯,你再仔細看看。」
楚河看過,依然是一臉茫然。
柳值夜道:「那我就給你講講這鞭的用法。」
「這乃是值夜司傳司之寶,你看這一把,粗看平平無奇,但一細看,其中大有玄機。」
「你看這條鞭乃是雷擊棗木,凝聚了至陽至罡之力,是一件辟邪好材料。你再看這尺寸也有玄機,長三尺六寸五分,寓意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共有二十一節,每節有四道符印,共八十四道符印。若問這鞭的名字,保准嚇你一跳,此乃姜子牙的打神鞭,神仙聞之瑟瑟發抖,何況虎倀乎。」
經柳值夜這一解釋,楚河再一看那木棒,果然古韻盎然,紋質厚朴,彷彿真真的打過數個神仙。
柳值夜又拿起另一根黃木圓短棒。
「這棒也不簡單,人稱拷鬼棒,又叫打鬼杖,你看這上面畫著符籙,寫著名號,一面是:打邪滅巫朱元帥,另一面是:行刑拷鬼孟元帥。朱元帥和孟元帥同是雷部三十六天將,藉此二位的神威驅邪打鬼。」
介紹完了,柳值夜興緻勃勃,
把打神鞭給楚河,自己揣著拷鬼棒。
有神器助陣,楚河卻不免有些擔憂,唯恐柳值夜這次弄不好要翻車。
「他太注重神器了,殊不知有句老話叫,人知鬼恐怖,鬼知人心毒。」
「世上最毒的是人心,話雖老套,但歷經五千年而不過時。」
眼見已到晚飯時間。
柳值夜道:「此時離三更還遠,但是不能誤了明日的收屍,咱們現在就來。」
楚河道:「尚未入夜,恐怕他未必起身。」
柳值夜道:「雖然未入夜,但是咱們可以製造一個入夜的效果。」
說罷,帶著楚河再一次進入馬府。
把馬公子喚出來,直言不諱。
「我二人發現你家馬大人,乃是虎倀,不除之,恐怕還要禍害家人。」
馬公子聞聽后,先是楞了一會,突然道:「柳兄,你如此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待我取給你看。」
說罷到屋中取出來兩塊骨頭。
柳值夜把那兩塊骨頭,拿在手中,露出驚愕之狀。
「問題就出在這了,這是猛虎的髕骨,又稱虎膝,汝父得此物時,便成了猛虎的手足……」
馬公子聽得瑟瑟發抖。
「怪不得這幾日,家父半夜開門,恐怕要引著虎妖來食我之軀體。柳兄,快把此物銷毀。」
柳值夜那一對虎髕骨交給楚河,囑咐他妥善處理。
楚河覺得那虎膝,自帶威壓,剛接到手中,彷彿燙手一般,一抖掉在豬血盆中。
柳值夜安排馬公子,把這間屋子的所有窗戶用棉被堵住。
頓時屋中黑如夜晚。
柳值夜道:「此時是降妖除魔的時候了,楚河你拿著捕獸夾,埋伏在威虎山前,待那虎出被夾,你用打神鞭擊它便是,我自在屋中對付虎倀。」
說罷自己提著拷鬼棒,閃身進入室內。
楚河服從安排,自己到了那花園中的假山處。
將兩個捕獸夾放在地上,扯些青草覆蓋住了,左右看看。
「這汴京城內怎能有虎?」
楚河起初不信,但凡事經不起胡思亂想,一時間他覺得背後有風,四處一看,到處都是一人高的荒草,風吹動時,發出的聲音百種雜合,隱隱便有虎吟。
「這園中荒草茂盛,說不上真就藏著只猛虎。」
楚河心裡一驚,望著假山的高處走去。
那假山也有三十尺左右,約為三四層樓高,山頂有一個小涼亭。
楚河沿著陡峭的石梯爬上去,來到涼亭里,裡面年久無人打理,已經長滿了荒草,有觀光的長椅子一條。
見到長椅,楚河頗感親切。
頓時上前,撣一撣灰塵,自己躺上去,頭枕雙臂,看著亭頂的工筆畫作,再看看亭子外的藍天白雲,心胸頓感寬廣。
這心態稍稍放鬆,漸漸生出困意。
他昨日遇到鍾馗和鬼王;晚上又到望江閣買雞羊;回來又訓練小黃狗,交小玉武功,整夜未得休息,不覺間打起酣聲。
忽然夢中一隻猛虎,張開大口向咬住柳值夜的頭顱,驚得楚河一下醒來。
四處看過,方知是夢,心下稍寬。
忽然一瞥,見那馬御史那間屋后,飄起了青煙一縷。
楚河在亭子上移動身體,終於看到一個側影在屋后供奉燒香,身形起伏,儼然是在磕頭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