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 10塊石板

在我的記憶里，我曾用過十塊石板。

或許，你會問我，石板是什麼，你用它都做了什麼，怎麼還用過十塊石板。

小時候，都比較窮，言外之意不止我家窮，用不起本子，三年級之前多數時候借住石板學習。

石板是一種學習工具，中間是一塊青灰色的長方形石板，用四根木條鑲嵌起來就是簡單的工具，用粉筆或滑石在上面書寫，用水或黑板擦可以擦掉，可以循環使用，大大降低了學習耗材成本。

石板是可以正反面使用的，平時的作業不管是語文，還是數學都可以在石板上完成。

石板又是脆弱的，不小心掉地下或者碰到堅硬的物品都可能導致石板碎裂，一旦碎裂基本就廢了，不得不再買一塊。

小時候的自己是調皮的，和大多數男孩子一樣，喜歡打鬧，喜歡玩耍，不可避免的就碎了石板、疼了屁股、斷了棉槐條子。

我的親娘是一把狠手，只要碎了石板，少不得受母親的一頓毒打，整個村子和放學路上都充斥著我的哭聲，以及娘的呵斥。娘能從學校打到家裡，途徑的是一座大山，從學校到家要接近兩公里，就這麼走一路、打一路，哪怕是翻過那座高度足有200多米高的山。

那一次，是我第十次打碎石板，不敢告訴母親，回到家被發現沒帶回來就問我石板去了哪裡，我就說落在了學校。就這樣，被我娘用棉槐條子打著一路到了學校，最後知道了石板又被我弄壞了的事實，又一路打著回了家。

在噼里啪啦的挨揍聲中，我們領養妹妹的機會沒了，那家鄰居看到我娘打親生兒子都這麼賣力，不敢把閨女讓我們領養，怕同樣的挨揍。

一晃三十幾年過去了，我已經42歲，不知道那時候領養了妹妹現在會是什麼光景。

會不會我的二弟不會出事，還在，也結婚生子了。會不會領養的妹妹結婚的時候我不捨得她出嫁，會偷偷躲在角落裡抹眼淚。會不會。。。

我現在很痛恨那時候的自己，很希望沒有破碎的第十塊石板。很希望當時沒有撒謊，或許就不會有母親的暴揍，也就不會與妹妹擦肩而過。

可是，如果沒有如果，也沒有是不是和會不會，或許世界就是這樣的奇妙。

現在，母親已經年邁，步履也已經蹣跚，雖然動了手術換了一個半月板，但依然站起來費勁，這放到幾十年前是不敢想象的。對目前早已沒有了恨，對家也沒有了想逃離，現在有的只有對當下的珍惜和對未來的期許，期待一切都越來越好。

石板留給我的不止是童年的經歷，也是那個時期大家生活的一個見證。時代在進步、社會在發展，我們的生活變得一天比一天美好，童年的記憶已經被永遠定格。

小時候的自己想遠離那個生我養我的小山村，現在的我拚命努力想回去，這或許就是一種輪迴，是精神世界的，又是現實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