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我給2叔打的2瓶醋

生我養我的地方是WF臨朐的一個小山村，地地道道的小山村，地地道道的世外桃源，歌里唱的那種，「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過去的時光難忘懷，難忘懷」，是呀，有好多事情難忘懷，我到現在還記得上初中的時候二叔讓我給捎兩瓶醋被我喝了一半的場景。

我們村很小，建在山溝溝里，到處是石頭，路很難走，交通不發達導致經濟更落後，村子里僅有一個小賣部，賣的東西也很少，像醬油醋這種村子里是沒有的，都需要到外面去打，都是散裝的。

我的初中在離家十幾里地外的鄉鎮駐地石家河的山上，上學和放學途中會經過供銷社，那裡有又便宜又好吃的醬油醋賣。

每當星期天下午，要回學校的時候就有不少大爺大娘、叔嬸子的給錢和空的酒瓶子讓我幫著打醬油醋。對，就是打醬油醋，不叫買醬油醋，等我星期五放學的時候再捎回村子。

那是一個春天的星期天，家上面的二叔讓我幫他下星期五回來幫他捎兩瓶子醋回來，給了兩個空酒瓶子和五毛錢。那時候我還沒有為了護著大爺家弟弟把他家兒子、我的弟弟摁在地上揍一頓，沒有不小心導致他兒子蛋腫了，兩家關係還不錯。

我還記得很清楚，那是兩個串香白酒瓶子，一個是透明的瓶子，一個是有點發綠的瓶子，塑料的瓶蓋。五毛錢的樣子已經模糊了，依稀記得好像有火車的圖案，顏色是紫紅色。

串香白酒是我們老家那邊八十年代常哈的白酒，一是便宜，二是味道還不錯，度數也不高。家家戶戶哈完的酒瓶子都會放起來，一般都是用來盛醬油醋，打醬油醋的時候使。

之所以叫打醬油醋，是因為那個時候買不起瓶裝或者袋裝的，都是一毛兩毛去供銷社去稱，售貨員會用塑料的漏斗套在酒瓶子上，用醬油提子（醬油勺）或者醋提子（醋勺）從旁邊的缸里或者桶里打出醬油醋，手提著提子順著漏鬥倒到瓶子里，一毛錢半瓶子，兩毛錢一瓶子。

我到現在還記得石家河橋頭的供銷社，木頭的櫃檯，木頭的櫃門，櫃門后是一排木質的貨架，醬油醋的醋捅就在進門的右手邊櫃檯後面。一進供銷社大門，迎面撲來的不是化肥農藥味，是醬油醋的幽香。

或許是看我經常去供銷社裡打醋，這次給我打的特別滿，滿滿的兩瓶子都咣當出來。聞著香味，又看著淌出來的醋，就忍不住舔了幾口。就是因為這一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回家的十幾里地路，我是走著回家的。山區的春天，天氣已經很暖和。加上那時候的我們一星期上五天半，也就是說星期六要上半天，中午放學后就可以回家了。

頂著中午的大太陽，走著山路，汗順著往下淌。山路上沒有水，旁邊的泉眼剛好沒有水，人很渴，就忍不住抿一小口二叔的醋。

一邊抿一小口，一邊心裡還在默念「人家給多打了一些，我抿一小口看不出來，實在不行我就跟二叔說人家就給打了這麼多」。

越是有這種想法，越是不可收拾，加上又渴，抿了一口又一口，等到家的時候已經只剩大半瓶，只能跟二叔說路上撒了，如果我說我給喝了估計他也不會相信，其實我是真的都喝掉了。

那時候的醬油沒有那麼咸，還有著一股淡淡的豆香味，那時候的醋也沒有那麼酸，吃起來還會回甘，有股甜味。

前幾次回老家路過幾個村子，我還特意停車進去問了一下有沒有散的醬油醋，都告訴我沒有。或許兒時的味道再也找不回來，逝去的時光也難回味，留下的只有回憶。